第五十七章 回歸體檢

　　克萊爾蹲在斯契伯雷身前，忙著盡可能輕柔地脫下敷料，傷口一寸一寸地顯露出來。她一看到它就發(fā)出了一聲贊許的咕噥，皮膚這次呈現(xiàn)出粉紅色，表明它愈合得很好，傷口不再像以前那樣緊繃和可怕了。

　　“疼痛怎么樣？”這是個必要的問題，但卻無助于緩和空氣中的緊張氣氛。

　　“可以承受?！?p>　　“有沒有進行藥物治療？”

　　“沒有?！碑斔氖种赣|碰到傷口外面時，夏普微微顫抖，“藥物治療可以讓我工作。”

　　“糾正……它只是讓你為了工作而更少地感到疼痛?！?p>　　“這是一樣的，不是嗎？”

　　“不是。你會因此痊愈得更慢。”她慢慢地搖了搖頭，考慮到傷口的狀況有所好轉(zhuǎn)，她決定用較輕便的繃帶，“理想情況下，你仍然需要休息?！?p>　　“誰說我們生活在一個理想的世界里?”

　　“有點失敗主義，你不覺得嗎?”

　　“傷口會愈合的。”斯契伯雷的聲音很平淡，幾乎沒有生氣，“它會好起來的。最終。”

　　“你太固執(zhí)了，這對你自己沒有好處?！笨巳R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輕輕地把敷料壓在他的皮膚上。她的嘴和腦子在是否應(yīng)該繼續(xù)說話的問題上爭執(zhí)不休，但最后她的嘴贏得了這場戰(zhàn)斗。“……這是因為內(nèi)疚，對吧？你想回到那里？”

　　“什么？”

　　“你告訴我，你討厭坐在這里，還派人去冒生命危險?！笨巳R爾嘆了口氣，拿著剩余的敷料。她不敢抬頭看他，但她能感覺到他聽了她的話后的緊張情緒?！斑@就是問題所在，是嗎？”

　　“……你還記得？”

　　“我有聽?！彼撊醯芈柫寺柤纾匀粵]有看向他，“成為一名好醫(yī)生必須有的一部分?！?p>　　“這是一部分原因?！毕钠罩毖圆恢M。

　　“那其他的原因是什么？”

　　“意識到留在這對我造成的傷害更大?！彼蛊醪紫袷青哉Z，“不管喜不喜歡，我的人都是我的責任。如果他們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那么至少我也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險?！?p>　　“真是可怕的邏輯。”

　　“也許吧，但這就是我的生活?！?p>　　“我明白……至少?！弊詈?，克萊爾終于找到了向上看的勇氣，上身后仰用腳后跟搖搖晃晃地支撐著自己，好好地看著他。“我想我一定是瘋了?！?p>　　“或者你只是剛剛開始適應(yīng)。”

　　“說得也是?！?p>　　她本打算站起來，給他開一些更強效的止痛藥，但當一只奇怪的手突然向她的臉上伸出來時，克萊爾停住了腳步，她的體重仍然完全壓在她的腳跟上。斯契伯雷伸出手指，輕輕地擦過她脖子上的皮膚，動作緩慢，幾乎是有分寸的，他的表情一直在沉思。克萊爾抑制住臉紅的沖動。知道他盯著科扎克給她留下的記號，已經(jīng)讓她無地自容了，但她卻沒有做任何動作阻止他。

　　“為什么是科扎克？”這個問題看起來太隨意了，以至于克萊爾一開始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清了他的話，她的面部表情變得很困惑。然而，當斯契伯雷繼續(xù)盯著她看時，她很快意識到她欠他一個回應(yīng)。

　　“……安東尼——”

　　“別。告訴我為什么……”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至少他很誠實?！蹦侵皇盅杆匐x開了，但克萊爾還在繼續(xù)說話，“我知道他不在乎我……我也不想讓他在乎我。這樣更簡單。”

　　“你說我的邏輯很糟糕?！?p>　　“不管你怎么想，我從來沒有故意把事情搞砸?！彼龘u搖頭，“我還在適應(yīng)這里……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犯錯誤……但我從沒想過要制造波瀾……不是這樣的?！?p>　　“你沒想過。”

　　“我沒想過?！彼_信他在看著她的眼睛，她的聲音很嚴肅?！拔易罱隽撕芏噙@樣的事……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不公平……我不應(yīng)該——”

　　“我不需要道歉。”上尉粗聲粗氣地回答，“我自己都說得夠多了?！?p>　　“因為你有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