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替
“我這是在哪?”一縷無主的游魂飄蕩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這一縷游魂的主人在現(xiàn)世心臟病發(fā),魂飛天外,不知身在何處。
“子風(fēng),我兒啊,你醒醒?!崩罘鍖さ搅藵u近漸遠(yuǎn)的哭泣聲,循著聲音身子就飄了過去。
李峰只感覺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隱約看見一張古樸的木榻上躺著一清秀瘦弱的少年,胸前掛著一塊時而若隱若現(xiàn)的玉佩,樣式有些眼熟。
木塌邊坐著一位精壯的老者,面上頗有棱角,只是如今淚流滿面,方便了淚兒滾滾而下。
他哭喊著:“兒啊,兒啊?!卑装l(fā)人送黑發(fā)人,人生之大不幸。
李峰無喜怒哀樂,只覺身輕如燕,試著靠近那少年,但是原本飄飄乎的身子好似被一堵墻擋住,怎么也靠近不了。
木府門外,“就是這里了,還來得及。”一個破布闌珊、長須及腰的道士跨步而進,門房攔住了他。
“乞丐還是道士,走走走,晚點來,晚點就有吃的發(fā)了?!遍T房看見是個邋遢鬼,本就心情不佳,頓覺該我發(fā)一通氣。
“等等,你們府里是不是死人了,老道可是來救人的?!钡朗空f道。
這時,木府的管家木興帶著幾個人跑了出來,“干什么呢?”
府里出了大事,木興不管如何悲痛,大少爺?shù)膯适虏豢神R虎呀。
“木管家,來了個瘋子?!?p> “管家,你們府里是不是死人了,快讓我進去,他還有救?!钡朗坑诌M了幾步。
木興聞言就是一驚,府里出事才過沒一會,怎么?難道?“你?你是大夫嗎?我家少爺剛剛氣絕,還有救?”
道士點點頭,急忙回道:“趕緊帶我去吧,日落西山,魂飛魄喪,就死絕了。”
木興趕緊把這道士引了進去。按說平日里,他本該先回稟木琨,但是事急從權(quán),若是這大夫所言非虛,少爺就有救了,想必這大夫也不敢在木府撒野。
“老爺,老爺,外頭有個大夫說,大少爺還有救?!蹦九d回稟木琨。
木琨此刻本以心力交瘁,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年喪子的痛讓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也不免失魂落魄,等木興又喊了一遍后,木琨才回過神來,“你說什么?子風(fēng)還有救,沒死?”
木興點點頭,手指著門外,“人就在門外,他說,日落西山,大少爺就魂飛魄散,死絕了?!?p> 木琨憤然一拍旁邊的桌案,“那還不快叫進來,我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嗎?”
等到道士進了屋子,一番客套詞后,道士讓周圍人都出了屋子,只留了堅持要留下的木琨。
道士拿起木子風(fēng)胸前的玉佩,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像是確認(rèn)了一番。而后手掌透過玉佩按在木子風(fēng)的左胸前,嘴上不停的念咒。
而此時的李峰自從道士開始念咒,他就好像聽到了一陣又一陣,頗有節(jié)奏的鐘聲。
道士念完咒語,又將玉佩掛在少年貼身處,用一長針扎在少年的心頭上,取血滴在玉佩上。
血落而消,道士猛地一掌打在少年胸口,高呼:“魂歸,氣來?!?p> 李峰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掌力將他推向了少年的方向,原本讓李峰感覺到的屏障也忽然間碎裂了。
少年胸口一壓,又猛地反彈,道士收掌,少年就恢復(fù)了呼吸。睜開眼的卻不再是身體的原主人了。
道士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將胸口的玉佩取下。轉(zhuǎn)身對木琨說道:“好了,木公子已經(jīng)活了。這玉佩算作你們的答謝了。”
木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趕忙檢查兒子的呼吸,看著兒子的眼珠子轉(zhuǎn)動。
木琨作揖答謝:“多謝仙人,多謝仙人?!毖垡妰鹤铀蓝鴱?fù)生,木琨趕緊換了稱呼。
道士擺手道:“貧道非仙人,大人放心,公子無恙。貧道告辭?!闭f完就要離去。
李清風(fēng)一甩衣袖,木琨眼前一晃神,人已經(jīng)不見了。等木琨追到門外時,人影全無。
木琨定了定神,對木興說道:“木興,此事全府上下不許張揚,對外就說子風(fēng)重傷,被游方大夫醫(yī)治好了?!?p> “是,老爺。老爺,少爺真的好了?”木興知道此事的嚴(yán)重性。
木琨帶著木興進了木子風(fēng)的屋子,木子風(fēng)似乎陷入了沉睡?!白语L(fēng)已經(jīng)可以呼氣了,仙人說子風(fēng)無恙,真是不可思議啊?!?p> 木興看著木子風(fēng)起伏的胸口,心下大定。又想起一事:“老爺,這次公子參加大比武,按說以公子的身手,不該如此慘敗啊?!?p> 木琨神色突然兇狠起來,“此時定有蹊蹺,我自有打算?!?p> 木琨望著木子風(fēng)慘白的臉色,神色放緩又說道:“別讓子風(fēng)費神了。”
“老爺”木興見木琨沒有說話。又說道:“老爺,少爺這次比武失敗,那和宋家的親事會不會……?”
木琨搖搖頭,給木子風(fēng)拉了拉被子,說道:“現(xiàn)在先不考慮這些,等子風(fēng)醒來再做打算。”
木興點點頭。
忽然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木興走到了屋外,看見是木琨的幾個妾侍,當(dāng)然她們是不敢鬧的。帶頭的是薛氏和木府的二公子木子云。
薛氏看見木興走了出來,輕輕地推了推木子云。
木子云還是個十歲孩童,但已經(jīng)是小大人了。今天來這里,只是聽他小娘說,他的兄長死了,于是就哭鬧著過來了。他眼里泛著淚花問:“興伯,兄長怎么了?為什么她們不讓我進去見兄長。我要見兄長,……”
木興給小子云擦了擦眼淚,掃視了周圍一圈,除了子云的抽泣聲,周圍靜默一片。木興也不說話,拉著子云就進了屋子。
子云一進到屋子,就撲到了子風(fēng)的身上,“兄長,兄長,你醒醒。你別死啊。啊啊啊?!?p> 木興給屋子掌燈。
木琨知道又是府里女人在作祟,恨不得自己的長子早死。他拉起子云,說道:“把眼淚擦了,木家的男人不許哭?!?p> “雙標(biāo),他也不看看自己的眼睛現(xiàn)在還紅著呢?!蹦咀语L(fēng)依然醒了,只是閉目思索,偶爾暗自吐槽。
子云最怕的就是他父親了,聞言馬上就停止流淚,用袖口擦著眼淚和著鼻涕。擦完后,就跪在塌邊,輕聲抽泣。
木琨看著小兒子,想到當(dāng)初的子風(fēng)在他這個年紀(jì)時的樣子,又心軟了。“你兄長沒死呢。小娘們胡說八道你也信,不長記性?!?p> 子云猛然抬起頭,一邊擦著鼻涕,一邊說道:“爹,真的嗎?”
木琨點點頭。
子云由悲轉(zhuǎn)喜,高興的又喊了幾聲兄長。
這下子把木子風(fēng)不醒也得醒了,不然木子云不知道會怎么折騰他。
木子風(fēng)嘟囔了一句:“吵死了?!?p> 木琨和子云都是一驚。子云聽見兄長說話,以為兄長在睡覺。想要把他叫醒,又喊了幾聲。
木琨耳聰目明,不再是之前的失魂落魄,他現(xiàn)在很清楚的聽到了子風(fēng)的聲音。也跟著喊了幾聲子風(fēng)的名字。
木子風(fēng)嘟囔了一句后,感覺聲音又強烈了幾分。想要再次張嘴說話,但是感覺喉干嘴澀,勉強說了句:“渴?!?p> 然后馬上就有清水送到嘴邊,這一杯清水仿若注入了一股力量,原本疲軟的身體開始有了些生機。
木子風(fēng)試著睜開眼睛,開了,光線很昏暗。他想要伸出手按床邊的開關(guān),這事前世下意識的動作。但是手一伸出來,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
“子風(fēng),你醒啦?!?p> “兄長,我可算把你叫醒了?!?p> “少爺——?!?p> 木子風(fēng)便是還魂的李峰,他的視線開始清晰,他看到了身邊的人,認(rèn)識也不認(rèn)識。
“你們是誰?這里是哪里?”
“子風(fēng),我是爹啊?!蹦剧ブ鴥鹤拥氖终f。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人是活了,但是腦子是不是傷著了。
“子風(fēng)?爹?”李峰看著這位中年男人,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不是夢。
自己心臟病發(fā)死了,然后魂魄來到了這個地方?這是哪里?
李峰裝暈,暫時暈遁了。該怎么辦?恐懼真切地涌上了心頭,那種無欲地自在消失了。
李峰思考了一夜,覺得好不容易又活一次,自己可以不用因為心臟病而苦惱,多好啊。所以,他滿心歡喜的等待第二天的來臨,等待他的新生活。他要以失憶的狀態(tài)接受這個新世界。
邊牧人
好好寫,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