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末,各家各戶都貼上桃符,希冀來年又是一年好收成。
長樂宮。
劉邦應(yīng)是開心的,畢竟攻破了那起亂的封王,可以說,現(xiàn)在的大漢才是劉邦心中所屬的大漢。
只是,劉邦實(shí)在笑不出來。
韓信死了,被呂雉以謀反罪處死了。
“大王,韓信欲以劍行刺,妾身不得不才如此。”
額,和蕭何的措辭相比,就一處地方相似的,帶劍入宮,只是各有各的說法。
所以說韓信啊韓信,你為何要領(lǐng)著佩劍入宮?
對著蕭何的辭官信,劉邦一臉惆悵。
批了,那尋何人代替蕭何的位置,若是不批,也沒有法子。
這倒是一個大問題啊。
······
長安街上,行人無數(shù),繁華如大秦初建。
店鋪里,一個白衣人正飲著酒,時不時望著窗外,慢慢地瞇起眼睛,感受著涼風(fēng)吹起。
“快下雨了?!?p> “什么?!”
店家捧著一炒豆子來,聽著那白衣客人突然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沒聽清,以為問的自己,便開口道。
“沒事。”
抓著那人埋在樹根的玉佩,李九輕聲道。
見著客人也沒什么,店家便笑盈盈地將炒豆子放下。
不得不說,推行“無為而治”以來,饑荒以隨大秦成為歷史,不說是富裕,起碼各家各戶也能填飽肚子,還能過上一個不錯的新年。
對天下百姓來說,這已經(jīng)足矣,當(dāng)然某些不滿足的人,也已人頭落地了。
抓了顆炒豆子放在嘴里,靠著窗邊躺著,悠閑地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一陣亂聲。
一點(diǎn)雨水隨風(fēng)打入窗子,落入李九的額間,一陣冰涼。
額,李九沒有動,睡得挺死的。
雨忽然大了,街上人連忙將手守住頭,在街上跑著。
而在街兩旁的小販則慘一些,慌亂地將手工品收起來,見著豆大的雨珠,也知曉走不了,小跑附近店鋪的屋檐下,無聊地坐著。
店家倒也沒這么狠心,見著門檻外坐著的小販,反正大雨無了客人,也就半睜眼,任由那小販盤坐在門檻旁。
忽然,一陣悶雷想起,著實(shí)把那店家嚇了一跳。
“晦氣?!?p> 店家望著街外的雨,小罵了句。
這道雷嚇了不少人,也弄醒了不少人。
李九把手放在額頭上,抹了抹冰涼的雨水,強(qiáng)睜開惺忪的眼睛。
看了眼門檻上的小販們,李九沒說什么,拿起一旁的傘,走近店家。
“結(jié)賬。”
而后,放下一把三株錢,就要離去。
“客人,多給了?!?p> 見著這么一把三株錢,沒得說,誰都會心動的。
但若是能這么輕易便放出一把三銖錢,這人也是店家惹不起的。
李九沒說什么,指了指門檻上的小販們,而后撐起了傘,消失在街上。
店家看了看柜臺上的錢兩,苦笑了一下,便抓起放入錢柜里,而后起身,走到門檻。
小販們見著那店家走來,不用開口,便識趣地起身,卻被店家叫住。
“我不是來趕你們走的?!?p> 額?
小販們看了看店家一眼,滿是疑惑。
“雨太大了,不如便入店鋪里休息一下吧。”
“不用如此,借個寶地來避避雨就行了?!?p> 開玩笑,擋著人家的門口就已經(jīng)夠過分了,還要進(jìn)去人家那坐著,那人家還做不做生意了呀。
雖然是店家的邀請,但他們可不好意思。
“沒事的,這么大雨,可不是諸位嫌棄,不肯進(jìn)來吧?!?p> 一陣軟硬兼施,店家才將那小販們給勸了進(jìn)來。
店家捧上一壺酒,笑著圍坐一旁,樂迎新年。
······
雨更大了,這傘根本遮不住李九的身子。
雨隨著大風(fēng)斜打進(jìn)來,防不勝防,只能任由著這雨濕了衣裳,一陣微涼。
李九輕輕邁著步子,鞋子不重不輕地壓在地上的雨水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只是這風(fēng)不當(dāng)適宜,將雨水吹著,還想把傘吹散。
傘布已經(jīng)沿著傘沿被掀起,露出竹子做的骨架,李九見狀,隨性將雨傘合上,任由這雨從頭到尾淋著。
李九慢慢走著,直到拐進(jìn)了一個小院落。
那府邸的侍衛(wèi)見著這么一位落湯雞似的白衣少郎,沒有在意。
只是那白衣少郎輕輕走近,然后走上石階。
“何人?”
“蕭大人故人?!?p> 額?
侍衛(wèi)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少郎,看著那樸素?zé)o華的白衣,直到看著手上并沒有武器,也就要遣人稟告相國。
畢竟,這屆的大人物們可是有著不少窮鬼故人的。
“不用通報了?!?p> 見著那侍衛(wèi)就要轉(zhuǎn)身入府邸,李九笑了笑,阻止道。
“把這玉佩交還給蕭大人便可?!?p> 說著,將那玉佩放入侍衛(wèi)的手中,在兩侍衛(wèi)有些驚訝地眼神中,迎著雨快步離開。
直到一會,侍衛(wèi)才反應(yīng)過來,剛想問要不要傘,那白衣少郎便不見了人影。
抓著挺是溫和的玉佩,侍衛(wèi)搖頭苦笑著沖一旁的侍衛(wèi)叮囑了句。
“你先站著,我去呈給相國大人?!?p> “記著,快些回來!”
畢竟一個人看守什么的,總是能讓人聯(lián)想到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侍衛(wèi)應(yīng)和了句,便急燎燎地?fù)沃褌阊刂笤鹤幼呷?,只是沒走出一半,那傘便被大風(fēng)給吹走了。
不得不說,這風(fēng)還是很大的。
當(dāng)侍衛(wèi)尋到蕭何時,蕭何正在寫著些什么。
“大人?!?p> “何事?”
蕭何抬眼望了下滿身濕淋淋的侍衛(wèi),便放下了毛筆和簡書,看著侍衛(wèi)。
“方才有位自稱大人故人的少郎,讓我把這物交給大人?!?p> 說著,將掌心護(hù)著死死的玉佩呈出。
見著那玉佩,蕭何的眸子凝住,快步走出奪過玉佩,仔細(xì)地看了一眼。
“那人還在嗎?”
聲音急促,似乎有些著急。
“回大人,那少郎把這玉佩交給我時,便走了。”
“唉?!?p> 蕭何重重地嘆了口氣,望著玉佩。
“罷了,你先退下吧?!?p> “諾?!?p> 見著蕭何臉色不好,侍衛(wèi)輕車熟路地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那封讓韓信入宮的信是蕭何起筆的,但蕭何本意不是如此的。
我不過是為了這天下太平罷了。
蕭何自嘲一聲,聽著雨聲,呆坐良久。
十月初,蕭何以病辭官,推曹參以當(dāng)相國,而后舉家隱歸故地,不問世事。
曹參任相,沿舉蕭何政策,推舉“無為而治”,后人以為“蕭規(guī)曹隨”。
后一年,漢高帝舉宴長樂宮,殺白馬以做誓盟,言“非劉氏而王,天下共計之。”
后三年,匈奴入侵,漢高帝領(lǐng)軍討伐,初大捷,后圍困白登山,行陳平計而得脫困。
年末,因病駕崩于長樂宮中,而后,太子劉盈繼位,是為漢惠帝。
······
長安的雪下了一年又一年,長樂宮的主人也換了好幾位。
臨邛。
此時,漢景帝繼位,行晁錯計,欲削弱藩國。
七個劉氏諸侯王不服,發(fā)動七國之亂。
而這亂戰(zhàn)的荒唐沒有延續(xù)很久,漢營周亞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七國。
所以,七國之亂的動蕩對臨邛的影響微乎其微。
城郊的一處酒廬,卓文君用手頂住下巴,無聊地四處張望。
因著有位城中的大戶定了一車酒,司馬相如早早地就拉著一車酒入了城中。
但不知怎么回事,這都要食午飯了,還沒回來。
卓文君只好睜著美眸,四處張望,尋著那人的身影。
只是,司馬相如沒等到,倒是來了個白衣少郎,劍眉英眸,幾縷烏發(fā)垂在白衣肩頭。
挺俊的。
雖說已有家室了,但絲毫不妨礙卓文君紅著小臉,直直地看著那白衣少郎。
“有烈酒么?”
“有,只是怕郎君一飲便醉。”
那烈酒可是她祖父年輕時在咸陽偶然所得,沒人喝了不醉的,便是酒量再好,也喝不上第二杯。
只是那白衣少郎輕笑一下,似乎并不在意。
“那般啊,郎君且待上一番。”
說罷,卓文君便將那烈酒取來。
聞著那濃郁的酒香,李九似乎聞到有些熟悉的味道。
于是,便在卓文君瞪大的美眸中,將那酒一飲而盡。
忽然,李九笑了笑。
“姑娘家中可在蜀都?”
“是?!?p> 卓文君愣了愣,點(diǎn)頭隨聲附和。
畢竟看著那俊俏少郎已讓人迷神,更何況,那少郎還笑著。
李九模糊地想起似乎在咸陽,遇上過一位卓姓的店家。
“姑娘,可否再賣我一酒壺?”
“這酒不賣的?!?p> 卓文君輕笑著。
這酒是她祖父教她釀的,以尋故人之后。
“這樣啊?”
李九笑了笑,將不知哪里得來的四株錢慢慢攤在柜臺上,便要離去。
“郎君稍等?!?p> 說罷,卓文君將放了好久的蜀劍取出,遞給李九。
“這是我祖父臨終所托,贈與有緣人?!?p> 其實(shí)她祖父曾說過是她曾祖父所留,只是她沒在意而已。
故人之意么?
李九看了看那蜀劍,將其抽出劍鞘,看了一眼,而又合上。
“那么,便多謝姑娘了?!?p> 卓文君笑了笑,而后將裝滿烈酒的酒壺取出,遞給李九。
“此酒不賣,只贈與人?!?p> 李九接過酒壺,回笑了一下,而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有一個白衣青年笑著迎面走來,走過李九身旁。
那人便是賣酒姑娘念想的人吧,還不錯。
李九笑了笑,看著朔方,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