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己吾城。
二月末的風雖然冷清,但已不再凜冽刺骨,溫度里有了淺淺的柔和,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春天的氣息。
天上的云兒,時而像半透明的帷幔遮掩著天空,卻不顯得陰霾,時而像蓬松輕盈的棉絮團輕浮于天空。
如此美景,又怎能不描繪下來……
“沙沙?!?p> 輕輕的摩挲聲在房間中傳來,房中的絲帶半垂,窗戶半掩者,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樣子。
仔細去看,卻看見一個妙齡少女正垂著發(fā)鬢,站在一張臺前,提著筆,身前鋪著一塊絹布。
那少女很美,只是一眼就驚為天人那種。
少女的眼神朦朧,仿佛正出神地想著些什么。嘴中喃喃,手中的筆小心勾勒著,那似乎是畫著一個景,實則卻是在畫著心上人兒……
絹布上,那畫漸漸清晰,是一個人正坐在窗邊喝酒。
那個人穿著一身略有寬松的長袍,長發(fā)只是簡單的盤了一個發(fā)髻,額角垂著一縷頭發(fā),眉心一點醒目的紅,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隨意地坐在軟塌上,眼睛正注視著窗外。窗外的雪有些密,那人的眼神黯淡似有困倦。
他的手中握著一酒樽,酒樽中卻干涸,未曾有過酒的痕跡。
“還是畫的不好看?!?p> 少女蹙著眉頭,放下了手中的筆。
那畫已經躍然紙上,畫的極好,便像是當真看著那景那人一般。
但是少女的只是輕輕的摩挲著絹布,一言不發(fā)。
“畫的還是不如本人,萬分之一好看。”
少女苦笑了一聲,合上了眼睛。
墨已經干了,她輕柔地卷起了絹布,準備收起來。
“唉,那個瑜兒,我可以,動了嗎?”一旁擺著pose的蘇晨,滿臉期待的問。
卻是他看見了窗外,有個憨貨脖子上掛著兩壺酒,正在向自己揮手,示意自己出去。
他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想要出去玩兒了。
或者說,他想要舒展筋骨,挨一下揍了。
“哼,你還是不行動!”少女看著那人板著臉說著,看見對方發(fā)窘的樣子,頓時掩嘴輕笑,眼中笑意都快溢出來。
將手中畫卷隨意置于竹案之上,蓮步輕點,一下子撲入對方懷中。
她貪婪的聞著,對方那令人癡迷的味道,幸福的瞇著眼,賴在懷中不想動彈一下。
“喂,我們來這里好幾天了,你能不能不要賴著我,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蘇晨既是寵溺又是頭疼,這姑娘怎么這般宅啊。
“我不!”少女搖著螓首,不答應。
纖細的左手緊緊摟著對方的手臂,右手食指在其胸膛上輕輕的畫著圈,微闔的眼睛里透射出一抹冷意,懶洋洋的說:“你別想偷偷跑出去和那個典韋喝酒,讓我發(fā)現,你就完了!”
語氣雖慵懶,但詞意很是滲人很是恐怖!
“咳……”蘇晨莫名的身子一寒,臉色尷尬不已。
合著,最近幾晚,自己偷偷跑出去找典韋那廝喝酒的事情,還是被發(fā)現了。
他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呢。
唉,在周摩爾摩斯面前,他還是失算了。
“那人把你帶壞了哦,居然會喝酒了,下次看見他,我非教訓他不可!”
少女自顧自的說著,小腦袋依在蘇晨胸膛,每每說話都帶著震動之感,讓蘇晨胸口癢癢的,好像有一只小蟲子在里面蠕動。
“你好像打不過他……”蘇晨也是沒有話可以說了,只能挑一些還算過得去的話。
“哼~”
少女單手撐著蘇晨的胸膛,一個粉拳緊緊攥著,孤傲輕蔑的看著蘇晨:
“我這一拳下去,他可能會叫爸爸!”
“噗~”蘇晨險些笑出聲來,強忍著笑意,面部僵硬的點著頭:“是是是,厲害厲……!”
“嘭~”
“嗷~”
蘇晨用一個親身經歷,來證明事實的殘酷。
一個內罡中期的小姑娘,發(fā)起飆來,可真是難頂!
……
“咚咚咚~”
用力的敲門聲,就好像有人故意用腳瘋狂踹著門板,震得一間房屋上的積雪都簌簌掉落。
蘇晨輕輕捂著女孩的耳朵,等到聲音停止,才將睡著的女孩,從自己胸膛挪開。
剛起身走沒幾步,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你去哪?”
蘇晨尷尬的轉首,對上那滿臉寒霜的少女,笑嘻嘻的指了指大門:“我去開門,好像有人敲門!”
“是嗎?”少女嘴角掛著一抹譏諷,起身掠過蘇晨,朝著大門走去。
“咯吱~”
風雪頓時吹了進來,門后站著一名大漢,身高幾近兩米,虎背熊腰,氣勢悍然,只不過脖子上掛著兩壺酒,破壞那個形象,顯得憨憨。
??“嗨!青云,今天我捕殺了一只大蟲……?”
本是一臉興奮的表情,在對上少女之后頃刻垮塌。
他訕訕地笑著,尷尬的撓著頭,對著少女小聲嚅囁:“弟妹,你好!”
少女嘴角一扯,滿是寒霜的表情,直接繃不住了,她皺著鼻子強忍笑意,側開身子,讓出一條道來,“你倒是可以進去,找他說話!不過把酒交出來!”
“呃,我進去……”典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間,頓時喜笑顏開,將兩壺酒從脖子上取下遞給少女,然后屁顛屁顛的沖了進去。
不一會兒,房內立刻傳來,兩個大男人打打鬧鬧的聲音。
少女提著兩壺酒,小臉泛黑,懊悔拍了拍額頭。
“我真是……石樂志!!”
…………
月亮爬上了樹梢,放出皎潔的光芒,給大地鍍上一層銀色。
己吾城不遠到底一處密林之中,噼啪的燃著一團將暗的火兒。
一只五米長的虎骨,懸掛在烤架之上,還有著殘絲血肉附著……
蘇晨持橫端著承影劍靜立在小火堆前,長發(fā)從他的鬢角垂落,順著冷風拂動。
依靠在樹干的狐裘少女和佇立在一旁的鐵塔巨漢,靜靜地望著他。
他們心思各不相同,但都逐一熾熱。
“鏘!”
承影劍一動瞬間拖出了一片劍影。
“呼!呼!呼!”
劍刃斬破空氣呼起陣陣狂風,擾亂了飛雪。
半空中的小雪被卷得散開,凌亂的翻卷著。
長劍干凈利落的刺出,似乎是穿過了數片雪花,無影的劍,在這一刻成為了白劍!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
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態(tài),卻是絲毫無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fā)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真元添加,使得承影有劍氣吞吐!
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huán)他周身自在游走。
帶起衣袂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他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云。
然而,這才是剛剛開始!
他的招式又轉!
真元再舔,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
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秋季尚未掉落的樹葉紛崩,飄飄揚揚的散落。
少女坐在那,呆呆地看著蘇晨,看著他青衫獵獵涌動,輕攏著的長發(fā)飛揚,還有那舉世無雙的容顏,只覺得是哪里的七彩祥云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然后……
被她,機智的揪到了呢。
“牛13???”典韋神情凝重的說了一聲,然而突然醒悟過來,自己說了身邊姑娘最忌諱的話。
不能說蘇晨教的粗話!
他捂著嘴巴偷偷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并未反應,這讓他不禁松了口氣。
這位弟妹,可是兇悍的緊,只有在面對它家夫君,才會溫柔似水,在他人面前,那就是一只放大版的母大蟲!
他典韋自詡,內罡無敵手!
可在面對,這位僅是內罡中期的姑娘,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誰叫,自己那位兄弟太過于寵愛了。
弟妹一旦不讓他和自己玩,他就不和自己玩了。
這誰頂得住呀?
他可是對蘇晨,有著極大的好感。覺得是,上輩子修來的知己!
因此,分外珍惜。
要是蘇晨真不同他玩了,他會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哭出聲來!
“小典,你覺得我家青云哥哥厲害不?”少女得意地翹著下巴,斜睨著典韋。仿佛厲害的是她一般。
“?!瓍柡?!”少女眼神微妙的變化,讓典韋及時止住險些脫口而出的話。
轉而,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真郁悶??!
為啥,要喊我小典?
我起碼,也是老典好吧!
不過,牛13這詞還真是……得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