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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行

第二十二章 幽谷藏珍珠

御前行 閑坐說玄空 4003 2019-09-15 17:11:37

  沙守和于狂正走在山林中。

  因為有病人,公孫家派了幾輛大馬車送他們過來,昨晚才到附近的鎮(zhèn)上。

  在遼東的地界,大多數(shù)鎮(zhèn)上都有公孫家的商鋪,更別說這里距盤山城也不過百余里。安頓好董小蠻,沙守和于狂稍作休息后,便按當(dāng)?shù)厝说闹敢齺淼搅松搅种?。原本過來的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幾個公孫家的護(hù)衛(wèi),但在之前的岔路口,沙守二人與護(hù)衛(wèi)們分開了。當(dāng)?shù)氐娜穗m然知道林中住著一個大夫,但他們也只是聽說過,路線也是從各種傳聞中東拼西湊出來的,走到最后,只能分開尋找。

  “沙兄弟,按客棧掌柜給我們指的路,應(yīng)該快到了。大概方向和位置應(yīng)該沒錯,最后還得靠我們自己來找?!庇诳袷痔嵋粡埮=枪?,站在一個岔路口,正不知如何選擇。

  “于兄,不如我們兩個也分開走,這里已經(jīng)接近山谷,應(yīng)該不會再有岔路,不管誰找到,沿途做好記號?!?p>  “也只能這樣,那你多保重,我走左邊這條。”

  沙守順著右邊的岔路口走下去,沿途景色不錯,趕路的人卻無心欣賞。

  就這么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沙守發(fā)現(xiàn)前邊的路越來越窄,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只剩下樹林。

  看來這條路不對。

  沙守正要回身,卻聽到“吱”的一聲,往聲音來源處瞧去,只見樹杈上一團(tuán)白色,頂著倆黑色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

  一只白貂。

  白貂的后腿應(yīng)該是不小心被夾在了枝杈中,動彈不得。

  它竟然向人求救,沙守感覺有趣,便走過去幫白貂把樹杈扯斷。

  好漂亮一只貂,可惜后腿上流著血,跑起來怕是困難。

  沙守心中一動,這只白貂不怕生人,毛皮特別干凈,像是被人清洗過,帶著點皂角的香味,極有可能是有人豢養(yǎng)的,而且其主人應(yīng)該是個女子,莫非是那位大夫?

  于是他把白貂放在地上,想看看它往哪邊走。白貂拖著傷腿,慢吞吞往前走著,卻是向著左邊樹林走去。沙守也顧不得沒有道路,一邊用劍砍開遮擋物,一邊跟在白貂后邊慢慢走。

  白貂發(fā)現(xiàn)救自己的人一直跟著,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身走向沙守。

  “吱!”白貂在沙守腳旁,咬了咬他的褲腿,兩只前爪就要往上爬。

  沙守想了想,說道:“難道你是要我?guī)е阕???p>  “吱吱!”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沙守的意思,白貂的爪子又在沙守腿上劃了兩下。

  沙守把白貂抱起來,問道:“你要帶我去找你的主人嗎?”

  “吱!”白貂的頭動了動,像是點頭。

  竟然如此有靈性!沙守大喜,笑道:“怎么走,你帶路?!?p>  白貂朝著一個方向歪了歪頭。

  可是那里并沒有路,也許在白貂看來,處處都是道路,沙守覺得,自己要砍出一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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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狂站在一片樹林旁,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找對了地方,因為這片林子很詭異。

  剛才明明已經(jīng)來過這個地方,不知怎么又轉(zhuǎn)了回來。林子里邊煙霧繚繞,看不到太遠(yuǎn),但也不至于走錯方向。直覺告訴他,這里有高人布陣。

  于狂正考慮按照約定,發(fā)煙花彈招呼沙守過來的時候,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

  “沙兄弟,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只見沙守衣服上點點污跡,還有被刮破的痕跡,他的肩頭趴著一只小白貂,透著股靈性。

  “還不是被這小家伙帶路,抄了近道過來。我還不如返回去,再重走你那條路?!鄙呈貑柕溃骸拔以谶h(yuǎn)處就看到你,怎么站著不動了?”

  “我已經(jīng)進(jìn)去一圈又走到了原地,這里看起來是陣法,你懂的多,能看明白嗎?”

  沙守還沒說話,就聽“吱”的一聲,白貂歪歪頭,示意他繼續(xù)往前走。

  “你這小東西,占了體型的便宜,不會被這陣法影響。這回可不能再跟你進(jìn)去了,總不能把你家主人特意布置的陣法全毀了吧,誰知道里邊會不會有陷阱?”

  沙守定睛看了會兒,又在周圍走了一圈,思索之后,說道:“應(yīng)該是八門迷蹤陣,里邊估計還嵌套著其他陣法,容我推演一番。于兄,你先召集其他人吧?!?p>  說完,沙守找了根樹枝,時而在地上畫,時而閉眼沉思。于狂則放了一顆煙花彈。

  大約一刻鐘后,沙守停下推演,對于狂說:“我先試試,應(yīng)該能進(jìn)得去。”

  “要不等他們幾個過來,我們一起,如果真的沒法破解,我們就一路砍過去。”

  “哈哈,于兄多慮了,咱們是來求醫(yī),還是禮貌些比較好。小弟在陣法上還算是懂一些的,而且這里的主人只是為了隱藏入口,并沒有什么惡意,沒那么難。再不濟(jì),就讓這小東西去報信?!?p>  “那你小心為上?!?p>  ---------------------------

  這世上懂陣法的人不少,行醫(yī)的、算命的,道家的、儒家的,許多流派都能跟陣法沾點邊。什么九宮八卦、奇門遁甲、河圖洛書、梅花易數(shù),都會涉及到陣法。

  但是精通陣法,能把陣法活學(xué)活用的人并不多,陣道宗師更是少之又少,比武道宗師少得多。武林中人,除了那幾個出了名的絕頂高手,稱得上宗師的,大大小小也有三四十個,這還沒算可能隱居的人。陣道宗師,卻是一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

  不巧,易連山生前就是個陣道宗師。沙守每每想到此處,就忍不住得意又無奈,得意的是自己的師父簡直沒人能比得上,無奈的是比不上他的人中,可能就包括自己。

  沙守在陣法上的造詣,勉強算得上高手,這也是得益于他遁一步和無妄劍練得不錯,練武時需要用一些陣法上的學(xué)問。而布置眼前迷陣的人,很明顯手段是要比他高的,使得他尋找出路的過程慢了許多。這片林子也著實不小,沙守時進(jìn)時退,忽左忽右,中間還停了兩次,用了半個時辰,終于看到前方迷霧逐漸消散,亮光透了進(jìn)來。

  好一片深山幽谷。

  沙守眼前是一片藥圃,或者用花海來形容更合適。金銀花、迎春花、丁香、蒲公英……都是春季里常見的、可入藥的植物。花叢之上蜜蜂飛舞、蝴蝶翩翩,花叢中時不時冒出一只毛茸茸的腦袋,或是花貓、或是兔子,中間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著一只梅花鹿。漂亮的雄鹿聽到身后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又轉(zhuǎn)身離開,仿佛并不在意來了一個陌生人。

  “吱”,白貂從沙守衣服中鉆出來,梅花鹿聽到后,又轉(zhuǎn)過身來。白貂伸出了受傷的腿,梅花鹿眨眨眼,抖了抖頭上的鹿角,不太情愿似的走了過來,一低頭,白貂順著鹿角爬到了梅花鹿身上。

  沙守跟在梅花鹿身后,一路欣賞著兩邊的景色,這里的植物有些沙守認(rèn)識,有些叫不上名字,但應(yīng)該都是藥材。谷中的動物眾多,除了剛才看到的,還有各種鳥類,好像沒有一個怕生的。

  走到藥圃盡頭,是一個小湖,湖面如鏡一般,倒映著碧藍(lán)色的天空。湖邊有一只雌鹿正在喝水,看到走過來的一人一鹿和一只小白貂,歡快地跑了過來。小湖的另一邊,有兩間茅屋,卻沒看到人影。

  沙守跟著梅花鹿向茅屋走去,還有四五丈的時候,梅花鹿突然停住了,任小白貂吱吱亂叫也不動。沙守把白貂接過來,繼續(xù)往前走,還沒走多遠(yuǎn),突然心生警兆。

  “吼~”一聲低吼從屋中傳來,然后有人咯咯笑道:“你干什么,趕緊趴好治傷?!?p>  沙守繃緊了神經(jīng),如果沒聽錯的話,剛才是一只老虎的吼叫。沙守不怕老虎,但也從不敢輕視森林之王。

  “外面的客人稍等,我這就出來。”剛才說話的聲音再次傳來。

  片刻后,一個俏麗的身影從屋中走出。

  只見一位姑娘身著碎花布衣,不算名貴,但簡潔整齊,可能二十多歲,也可能三十歲左右,歲月在她清秀的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沙守也估不準(zhǔn)她到底有多大。小白貂看到這位姑娘后,連忙“吱吱”叫起來,如果不是行動不便,恐怕早就躥了過去。

  姑娘走過來,從沙守手中接過白貂,用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笑罵道:“你又出去惹禍了?”

  “請問姑娘可是在此處隱居的大夫?”沙守問道。

  “嗯,此處也沒有別人。叫我珍珠便可,公子怎么稱呼?是送它回來,還是來求醫(yī)的?”

  “在下沙守,前來求醫(yī)。我有一個朋友中了毒,盤山城的大夫說解毒后她將無法練武。聽說這里有位隱居的高人擅長醫(yī)治練武之人,想必便是珍珠姑娘了。這白貂是我路上遇到的,也幸虧它,我才能找到姑娘隱居的山谷。”

  “殺手?”

  “沙漠的沙,守護(hù)的守,讓姑娘見笑了。”

  珍珠歪歪頭,笑道:“有人叫珍珠,別人叫殺手也沒什么奇怪。公子能穿過我布的迷陣,陣法造詣非同一般,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小女子常年隱居山林,對于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如有怠慢,還請見諒?!?p>  沙守拱了拱手道:“哪里哪里,姑娘是世外高人,我還怕擾了姑娘清修呢!既然已經(jīng)找到此處,我這就回去把我朋友帶來,可否?”

  “不急,公子既然來了,就是有緣。我看你武功應(yīng)該極好,正巧有個小忙需要你幫一下?!闭f完,也不管沙守作何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向茅屋走去。

  沙守只得跟上。

  走進(jìn)茅屋,沙守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住宿的地方,看起來是平時用于分揀藥材和儲藏工具之所。屋子中間臥著一只吊睛白額大老虎,正睜大眼睛瞪著進(jìn)來的人。

  “公子不必緊張,這老虎通人性,我以前就給它治過傷。這次它又找上門來,是因為腰間中了一箭,傷勢好處理,但是拔箭時候我擔(dān)心它吃不住痛,萬一爪子無意間掃過來,我也承受不起。本想用麻藥,但用藥之后總會有藥性殘留,它又不像人一樣懂得保養(yǎng),能少用藥還是少用為好,既然沙公子來了,還請你幫忙在我拔箭敷藥的時候按住它?!?p>  沙守哭笑不得,沒想到先要給人打下手,不過現(xiàn)在有求于人,人家有要求,也只能照辦。

  珍珠已經(jīng)在老虎身旁蹲下,雙手在老虎身上按摩著,嘴里還念叨:“小老虎,要乖哦!別害怕,一點都不疼?!?p>  沙守走到另一邊,暗自運力到手掌。

  珍珠一只手抓住羽箭,突然使勁,只聽“嗷”的一聲,老虎身子猛然彈起,后爪隨之撲騰,眼看就要掃到珍珠身上。

  這時一只手把虎爪按了下去,正是沙守。再看老虎,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動了。原來在老虎身子彈起的一瞬間,沙守用掌打在了它的后頸,把它打暈了過去。

  “姑娘,你就不怕我制不住它嗎?”

  “咯咯,公子如果沒有這點信心,剛才就會說出來了。看公子這么熟練,莫非以前曾打過虎?”

  “小時候我也在山上生活過,老虎也是見過的?!鄙呈貨]有多解釋當(dāng)年在山上怎么逗弄那些野獸,要講起來,恐怕一天也講不完。

  “好了,敷好藥了?!闭渲榕呐氖?,站起來:“公子現(xiàn)在可以去把病人帶進(jìn)來了,不過先說好,我可是要收錢的哦!”

  “診金多少,姑娘盡管開口?!?p>  “嗯……看你這么大方,肯定是有錢人,一百兩銀子,怎么樣,出得起嗎?”

  一百兩的確不是小錢,普通的農(nóng)家也許幾年都掙不了這么多,但對于沙守來講,卻也不會放在眼里,更別說還有公孫蘿、王永廷這樣的人在。眼前的珍珠姑娘明明猜測自己是富貴人家,而且眼神里明顯帶著要大賺一筆的樣子,卻還是張嘴要一百兩,只能說明她確實出去的少,可能平時根本沒見過多少錢。

  沙守想通此節(jié),也不說破,點點頭:“只要姑娘能把我朋友的傷治好,價錢都好說,我這就出去接我朋友過來。”

閑坐說玄空

書友珍珍珍珍珠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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