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也是第一次見面吧?”何大宇問滿院亂竄完、累出一頭汗的陸阿見。
“是呢,第一次見。”陸阿見陽光地回答,轉(zhuǎn)頭問池安,“你吃過飯了嗎?”
池安朝院子一努嘴:“剛打算涮火鍋吃?!?p> “一個人吃嗎?”阿見露出一個“你好凄涼”的驚訝表情。
池安回:“本來打算叫朋友來的?!?p> 何大宇八卦地問:“男生還是女生呢?”
“對對,男生就不用來了,女生就可以請她來,對吧大宇哥?”阿見倒是接得快。
對她也是好事吧。
心里想著,池安給林小芙發(fā)消息:“何大宇和陸阿見來我家錄制《一桌一家人》了,本來就想叫你來涮火鍋吃,他們說可以叫你來,怎么樣,有空嗎?”
至于David,對不起了!她的冰箱實在是不夠吃了。
對面秒回:“?。?!陸阿見!?。∥疫@半年是走了什么好運,你真是我的福星!馬上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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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林小芙來真是沒錯,池安一邊涮菜一邊看著林小芙嘰嘰喳喳地給兩個主持人分享比賽時候的艱苦回憶,比起林小芙,她實在是太安靜了,如果沒有林小芙,她要“像模像樣”地錄完這期節(jié)目,必定累得兩天提不起勁來。
“池安,你怎么想到住到這附近的?”何大宇把話題往她身上引,“我看這邊住的都是老爺爺老奶奶,都是土生土長的老BJ感覺,你住在其中顯得非常乍眼?!?p> “對,你的院門好漂亮好乍眼,剛剛我們就是因為你的門很好看,所以來按門鈴的?!卑⒁娊拥馈?p> 說到這個門,池安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小小的自得,“門是我自己買了油漆刷的,先前還想種花,但是因為中途出門工作了幾天,就把買種子的事給忘了。這邊很安靜,我本人是外公外婆帶大的,所以很喜歡跟爺爺奶奶們生活在一起。尤其是BJ的爺爺奶奶,說起話來都很可愛。”
“原來如此,”何大宇擺弄著杯子,“對了,你是哪里人?聽口音是北方人吧?”
“對,我是東北人。”
“爸爸媽媽在東北嗎?有沒有打算接他們來BJ住一段時間?”
“有機(jī)會的話。”池安頷首。
不知不覺,晚霞消失,院子里陷入黑暗,池安提議:“我們可以進(jìn)屋喝點茶,我有自己烤的小蛋糕,你們一定要嘗嘗?!?p> 池安的家是她親自規(guī)劃的,雖然不是專業(yè)設(shè)計師,但大體的風(fēng)格,她心中有譜,整個房間通透明亮,淺色系的整體設(shè)計讓人身心放松,大小物件的擺放井然之中透出隨性,并不因為“干凈”、“整潔”讓人生出拘束感。50平擠進(jìn)四個人稍顯逼仄,但也讓這個小屋多了一分熱鬧的人情味。
幾人對著池安的小家連連稱贊。
池安歪了下頭說:“今天我這也算蓬蓽生輝了?!?p> 她為人安靜,少言寡語,卻并非不喜歡和人交際,相反,她喜歡交朋友。
只是在相處過程中,她更愿意做傾聽的一方,也十分樂意跟人分享她的小蛋糕,她努力經(jīng)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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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池安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傾聽者,專注而不輕佻的眼神,適時又聰敏的反應(yīng),讓何大宇和陸阿見一老一少打開了話匣子可勁兒嘮,加上一個林小芙在旁邊生龍活虎,四個人聊到讓攝影師放下機(jī)器去廚房煮面吃了個飽才散伙。
池安和林小芙站在門口送他們離開,何大宇親切地問:“小芙你住哪邊?需要節(jié)目組帶你一程嗎?”
池安攏了一下林小芙的肩膀說,“小姐妹今晚當(dāng)然住下,謝謝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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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阿見依然興奮。今天一場節(jié)目錄下來,他感到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將迎來新高。
一直以來,他在Windmill里不算最搶眼,業(yè)務(wù)能力也非最高,更多的時候,靠著年紀(jì)小,長得可愛,人家才喜歡他。
出道8年,他不過22歲,事業(yè)卻已經(jīng)進(jìn)入瓶頸。
耳邊響起經(jīng)紀(jì)人的叮囑,“阿見,咱們不能再仗著年紀(jì)小吃飯了,雖然你仍然很小,但你同時是個出道8年的前輩了,人們會對你越來越嚴(yán)格,你得找到出路。”
正在客廳轉(zhuǎn)悠著,無法安定下來,衛(wèi)和光開門進(jìn)來了,看見阿見面有喜色,忍不住問,“碰上什么好事了?這么開心?”
“哥,池安你記不記得?《花兒戰(zhàn)爭》出來的那個?!?p> “當(dāng)然記得,你說?!毙l(wèi)和光一邊低頭脫鞋一邊應(yīng)道。當(dāng)然記得,一首《看見我》唱哭大江南北,當(dāng)初也差點讓他淚灑評委席。
“今天我出門錄節(jié)目,誤打誤撞跑到她家去了!”
“怎么,春天來了?”衛(wèi)和光掛起外套,揶揄阿見。同時想起池安那張總是涼涼薄薄的臉。
明明是線條飽滿流暢的鵝蛋臉,一雙小狗似的眼睛又圓又大,該是走可愛路線的女孩子。偏偏眼尾線條驟然鋒利向下,嘴角也統(tǒng)一角度向下喪氣地延伸出去,結(jié)局卻突然一個微妙的上揚,像是對生活諸多不滿,將嘲諷掛在了嘴邊。
放眼娛樂圈,她的容貌絕對算不上出色,平庸二字即可概括,然而那副天真與厭世同在的模樣,卻讓人忍不住細(xì)細(xì)探究。
“是事業(yè)的春天要來了!”阿見也開慣了玩笑,根本不在不感興趣的部分停留?!敖裉旌未笥罾蠋煄胰コ匕布页粤祟D飯,哥,這次節(jié)目效果一定不錯!以前你們老說我綜藝感還要多加強(qiáng),這次你等著看我表現(xiàn)吧!”
“行啊,十分期待?!?p> “哥,公司說盡量不要談戀愛,但是沒說不可以和女生走得近吧?”阿見湊過來,等著衛(wèi)和光的回應(yīng)。
“怎么,真的看上人家啦?”說實話,衛(wèi)和光心里有點不對勁的感覺,但是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哪敢啊……”阿見撓撓耳朵,其實并不癢,“人家是什么水平,我這什么水平,哪敢想那些啊,能混熟點就夠我樂的了。但是我想著,稍微跟她學(xué)個一招半式的,我也能出首歌就好了。哥你沒看見,她才20歲,往那一坐,那個懶洋洋的天后氣勢就出來了!哪怕她對面坐著何大宇,她也只是客氣,一點都不拘謹(jǐn),今天我都想跟她鞠躬叫老師了!”
“她這樣的嗎……”衛(wèi)和光回憶起比賽時的她,的確是少言寡欲,總是一副沒力的樣子,但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似乎……有那么一點專注和殷切?
衛(wèi)和光回到自己房間,一倒身躺在床上,隔了幾秒又站起來,摸兩把琴弦,又用手指敲打兩下鼓,坐立難安地來到窗前,看著玻璃上,一半是燈火通明的BJ,一半是晦暗難辨的自己。
我要怎么樣,才能成為池安那樣的人,寫出池安那樣的歌,真正成為一個歌手呢?
想起那個與這個圈子熱絡(luò)浮華格格不入的女孩,他不禁困惑。
池安……又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