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懷錦云心疼地看著墨成凰。
“皇上……”墨成凰看著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說話。
“皇上不在宮里,臣妾已經(jīng)命人出宮去傳消息,想必這會兒消息應(yīng)該送到,只是不知為何皇上今日突然離宮?!睉彦\云心里何嘗不是疑慮重重,自打墨成凰有孕回宮,皇上每日都會來這里好幾次,更不會隨意出宮,今日這事來的蹊蹺,墨成凰小產(chǎn),皇上卻不在宮內(nèi),若說巧合倒是也太過牽強了些,若說是有人刻意安排,可又是為了什么呢?墨成凰的胎保不住和皇上在不在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如果說沒有關(guān)聯(lián),可事情確實太過蹊蹺了。
“妹妹應(yīng)是和我想到一處了?!蹦苫颂撊醯卮?。
“姐姐好生養(yǎng)著,此事讓妹妹去查吧。”懷錦云不免擔(dān)憂。
“我此刻也著實沒有多余的精力……”墨成凰此時說話已經(jīng)有些接不上氣了,緩了好一陣,又喝了幾口懷錦云喂過來的參湯,這才再次開口道:“妹妹,這次或許不是沖我來的……”
“姐姐……”懷錦云心里似乎也猜測到什么,心里泛起了愧疚,她感覺到了,此次的事情或許跟她有關(guān)系。
“也或許……”墨成凰欲言又止,那種猜測她說不出來,也不敢去想,過去的記憶已經(jīng)全部回來,那些美好,那些視若珍寶的點滴,讓她此時此刻不敢想象,如果,如果此事真的和他有關(guān)系,她要如何面對……還沒想得更深,墨成凰就感覺喉頭一股腥甜涌了上來。
“姐姐!”懷錦云被墨成凰這突然噴出來的一口鮮血嚇了一跳,趕緊掏出手絹給她擦拭著,她一向了解墨成凰,也知道宮里近日的這些傳聞,她表面不在意,可作為一個女人,心思細(xì)膩,怎么又不會多想,更何況皇上往日對墨成凰關(guān)愛有加,不管去哪里都會提前告知,就算自己來不了也會差人前來送消息,可偏偏就是今日,皇上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消息,離了皇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敖憬?,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別想……”
“唔……”墨成凰忍住喉嚨里不斷翻涌的氣血,看著匆忙趕來的太醫(yī),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可太醫(yī)哪里敢有一絲怠慢,懷錦云側(cè)著身子,將一方絲巾搭在墨成凰的手腕處,輕輕將她的手從床幔里伸出,太醫(yī)趕緊把了脈,太醫(yī)的表情甚是凝重,而墨成凰心里卻也是清楚無比,自己身子倒是沒有什么大礙了。
“娘娘安心,娘娘的身子并無大礙,只是氣虛,方才心緒不穩(wěn)導(dǎo)致氣血上涌,這才口吐鮮血,微臣這就替娘娘開幾副安神補身的湯藥。娘娘最近切勿思慮過多,以靜養(yǎng)為最佳?!碧t(yī)說完不再多言,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起身退下了。
“姐姐,”看著太醫(yī)方才凝重的表情,懷錦云心里多了一些疑慮。
“我沒事,只是之前去救皇上回來的時候,九晴文幽應(yīng)該換過我的藥丸,她喂我吃下的藥丸應(yīng)該被動過手腳,至于是動了什么,我暫時還不清楚,我當(dāng)時吐了出來,可是那藥物入口即溶,我雖立即往外吐了,可還是有一些藥味融入了口中,太醫(yī)診脈的時候應(yīng)該和我自己把脈的感覺差不多,我體內(nèi)的心脈偶有虛無?!蹦苫溯p輕地嘆口氣,與虎謀皮呀,她當(dāng)時太著急了,九晴文幽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不該把自己的性命那樣交到她手上,她當(dāng)時以為九晴文幽要利用她,應(yīng)該是不會害她性命的,看來九晴文幽是另有所圖了。這藥物應(yīng)不是致命的,但是會有引發(fā)什么樣的狀況,她就不得而知了,看來,此事還需要她的師傅妙手醫(yī)仙出馬了?!昂者B嘉佑……”墨成凰低聲輕喃,“皇上還沒消息嗎?”
“姐姐,你好生歇息,我去查查此事吧……”懷錦云看著墨成凰臉上隱隱透出的痛楚,心里也不免跟著難受,加上此次的事件或許還跟她有關(guān)系,她心里也是不好過,恨不得立刻查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嗯……”墨成凰不再多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后松開了手,轉(zhuǎn)回頭閉上了眼睛,她心里不好受,孩子沒了,作為一個母親,她心里的痛沒有人能理解,這胎掉得莫名其妙,赫連嘉佑又無故消失,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這么大的動靜,按照往日的情形,他在宮里這么多暗線,無論此時在哪里都應(yīng)該得到消息了,并且能第一時間趕回來才是,可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任何消息,難道?出事了?墨成凰心底一驚,可自己此時身子虛弱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她只能先養(yǎng)好身子,收斂自己的悲傷,當(dāng)下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疑慮先吞進肚子里,相信出手的人早晚會露頭,她越是不在意,對方現(xiàn)身就一定越快。懷錦云現(xiàn)在是她在宮里最信任的人了,翠兒也是她信任的,可是她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一個心腹留在身邊護著自己。
“翠兒,如果有了百青的消息就立刻叫醒我,我先睡會?!蹦苫溯p輕交代了一聲,隨后閉上了眼,暫且交給懷錦云去查吧。
“什么?!”懷錦云剛回到自己的清寧宮就收到一封密信。
懷錦云在心里一字一句讀著信上的每一個字,墨家軍出事了,她的父親也出事了。信是父親親筆,但是卻是一個陌生人帶來的,來人只說了影子樓三個字,卻沒有留下更多的話,懷錦云心里清楚,若不是父親行動不便,帶信進宮的人一定會是父親身邊的親信。墨將軍不是在南縣駐地嗎?墨成凰安全回宮以后,墨子夫就回了南縣,難道說這只是皇上的一個計謀,墨子夫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皇上此時也無法聯(lián)系,難道是和墨家軍一起出事了?雖然近日謠言四起,可她往日里見過赫連嘉佑對墨成凰的感情,那不是普通的三言兩語就可以動搖的感情,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大災(zāi)大難,若是對墨成凰有所懷疑,赫連嘉佑一定不會冒著那么大的風(fēng)險把墨成凰救回來。想到此處,懷錦云幾乎是肯定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她的父親和墨家軍肯定都出事了。
“綠枝,你帶著我的令牌出宮一趟。”懷錦云對著身后喚了一聲一直低頭待命的小丫頭,這也是送信進來的丫頭綠枝,綠枝和綠葉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平日里跟在懷錦云身邊的都是綠葉,只有需要傳遞消息的時候,綠葉就會悄悄和綠枝替換身份,神不知鬼不覺然一個人出了宮辦事,辦完以后再換回來,可這次綠枝想要去接綠葉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前來送信的人是影子樓的人,綠葉沒有回來。常人眼里很難區(qū)分綠枝和綠葉,懷錦云自然也是分不清的,綠葉掌心有一顆很小的紅痣,綠枝卻是沒有的,每次若是交換了身份,她們會悄悄在懷錦云面前攤開掌心表明身份,這次綠枝回來把信交給懷錦云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知道眼前的還是綠枝了。只是在宮里的時候,她們都叫‘綠枝’。
“娘娘,此時出宮,您怎么辦?”綠枝有些擔(dān)憂,綠葉遲遲未歸,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牽絆住了,娘娘想讓她出宮也是想她去查綠葉的蹤跡,順著這個線索去找到懷大人,可是一旦她出了宮,宮里就沒有任何人保護懷錦云了。自從皇后出事那次,娘娘跟懷大人有過接觸以后,時常會有人意圖加害于懷錦云,懷志特意把她們兩姐妹送進宮,一是為了傳遞消息,再者就是為了保護懷錦云,懷府里也不是很太平。
“本宮會保護好自己的,你記住,出宮以后千萬不要聯(lián)系任何人,你說過你們之間有找到對方的方式,你悄悄去找,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隨時回宮里來找我,或者……可以去找皇后娘娘?!睉彦\云想了想,繼續(xù)說道:“我總感覺此次的事情似乎是沖著我來的,有人想要借刀殺人,可我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此人,我平日和后宮來往不深,也從不爭寵,只是和皇后娘娘的關(guān)系走的近些,對我出手的應(yīng)該不是后宮的人,那就只剩下……”
“奴婢明白了……”綠枝看著懷錦云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們的猜測都差不多,懷錦云現(xiàn)在在懷府的地位日益攀升,受到皇后的庇護三番五次壓過了懷府里的小姐們,懷府的夫人自然是坐不住了。懷大人心里跟明鏡似得,大夫人對懷錦云一直心生怨懟,先是選秀的時候懷錦云被選上了,懷曼荷卻落選,之后皇上指婚懷曼荷嫁給了狀元郎張書柄,聽聞那張書柄原本家世清貧,懷夫人給懷曼荷準(zhǔn)備了好幾十箱嫁妝,雖不及十里紅妝,但也不差上下了,可那懷曼荷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又一心攀龍附鳳,對張書柄自然是頤指氣使,好臉色都不曾給過,又何談服侍夫君。那張書柄雖清貧,可也是有一身讀書人的傲氣,日子久了也不再慣著懷曼荷,雖沒有三妻四妾往家里抬,卻是很少往家里回了。聽說在花樓里有了相好,時常夜宿花樓,懷夫人雖然找理由拐著玩兒提點過,可懷曼荷不僅不改改自身的脾氣,更是對懷錦云恨上了,總是在懷夫人面前訴苦,說當(dāng)日若不是懷錦云使那妖媚之法騙得皇上逐了她,也不至于嫁給一介剛?cè)胧送镜淖x書郎。懷夫人一向偏袒溺愛懷曼荷,心里對懷錦云的恨意也是日積月累地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