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是個極守時的人,剛過兩點半就往家里跑。
李渠還想著晚上再出去泡網(wǎng)吧,見宋涼走了,他斟酌一番,扔下一堆人追了上去。
“我怎么覺得渠哥跟涼姐……”
“你可拉倒吧,他們兩個要有點啥,還有那江白什么事啊?”
包間里幾個少年嘰嘰喳喳的討論開了,渾然沒有在意坐在一旁皺起眉頭的江白。
他起身走到窗口,樓下的十字路口前李渠已經(jīng)追上了宋涼,兩個人并肩等紅綠燈,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少女忽然燦爛一笑。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江白眼底情緒不明。
“宋涼二,你跟江白怎么回事?”
李渠狐疑的問道,從柳漫漫生日那天,宋涼就有點不太對勁,至于哪里有問題,他也說不上來。
“什么怎么回事?”
宋涼低頭翻手機相冊,沒怎么在意他在說什么,嘖,這像素也忒低了,不過好在江白顏值硬,看上去竟然還挺不錯。
“柳漫漫生日那天,我明明記得江白自己要走的,可是你卻說他不見了,你當(dāng)時是不是知道他出事了?”
這也是李渠突然想明白的。
在他眼里江白就是個三好學(xué)生,跟宋涼談戀愛八成也是害怕被揍,前幾次一起吃飯都一臉不情愿,柳漫漫生日那天更盛,剛?cè)胍咕鸵丶遥螞霎?dāng)時沒同意。
江白擰不過,也就跟著去了KTV,可明明是他自己要求離開的,宋涼跟他前后腳的事,怎么沒幾分鐘又回來說人不見了。
他現(xiàn)在都想不通。
宋涼心道,這二傻子竟然也有腦袋明白的時候。
面上淡淡一笑,“你喝醉了吧,那天江白非跟我鬧著回家,我跟他吵了幾句,后來追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擔(dān)心他出事這才讓你們出去找的。”
李渠撓撓頭,總感覺還是哪里不對勁:“是嗎?”
宋涼回的理直氣壯:“不然呢?我有特異功能?我能預(yù)知未來?你平時也多看點書,少看那些言情小說!”
李渠被她幾句話說的臉通紅,“什么、什么言情小說,那是志怪奇談——”
“哦?”宋涼偏頭看他,“哪一本志怪小說的名字叫做總裁嬌妻帶球跑???”
李渠瞪著宋涼半天,忽然泄了氣一般,“真的挺好看的,你不知道女主被男主虐的多慘,子宮都被男主叫人挖了,都怪那個女配,她真是太惡心了!”
許是平常沒有人跟他討論這些,李渠像是開了閘的水庫,激動的說個不停。
宋涼不忍心看他一副蠢樣,淡淡的打斷他,“子宮都被挖了還能生孩子嗎?怎么帶球跑的?宮外孕?”
李渠一噎,突然安靜下來,直到回了家都沒跟宋涼說過半句話。
宋涼沒有管李渠的少男心,回家就一頭扎進(jìn)了學(xué)習(xí)的海洋。
英語問題不大,她不怕聽力和書寫,就是語法部分有些生疏,需要多練練;語文,就背唄;至于其他的,估計得從頭學(xué)起。
宋涼把重心放在了偏理科的數(shù)理化,很久沒有接觸到這類知識,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初中階段的這三門課重在打基礎(chǔ),知識點并不困難,剛開始學(xué)的有些生澀,到現(xiàn)在做題目已經(jīng)順手很多。
一晚上做了一套數(shù)理化試卷,算算時間,宋涼揉揉肩膀,趴在窗戶前往下觀望,沒兩分鐘,一輛黑色桑塔納帶著兩束燈光駛進(jìn)停車位。
宋涼連忙跑到沙發(fā)前撥打了江白家的電話。
“喂?”
話筒里傳來中年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宋涼一愣,不是讓他守在電話跟前的嗎?
時間實在來不及了,她只好壓著聲問:“是江白家長嗎?我是江白的同學(xué),之前說有個物理題目想要問他,不知道他在不在?”
江頌德一聽是年輕女孩找江白,突然打了雞血似的,捂著話筒向在里屋洗澡的江白叫道:“小白!有人找!”
這邊,宋涼聽見門外傳來高跟鞋敲地的聲音。
宋涼深吸一口氣,看來江白是指望不上了,只好看自己表演了。
“真的嗎?你叔叔拿到了外國注資?太厲害了吧!”
客廳里傳來女兒的說話聲,梁婉君輕手輕腳的換下鞋,琢磨著這個點哪個客人在她家。
“嘶,兩千多萬呢!難怪你今天請我們?nèi)チ宋逍羌壘频辍!?p> 梁女士皺皺眉,沒聽見別人聲音,難道是在打電話?
進(jìn)了客廳一看,果然,她女兒正抱著話筒跟人聊天。
梁女士并不打算參與到兩個孩子的吹牛皮大賽當(dāng)中,正準(zhǔn)備回房,宋涼的一句話讓她停下了腳步。
“長悅制造?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或許吧,我媽也喜歡炒炒股,估計她知道一些,嗯,行吧,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拜拜。”
宋涼放下話筒,回頭看見梁女士嚇了一跳,面部表情做得極好。
心里給自己打了十分,她要是進(jìn)了娛樂圈,估計能靠演技賺個影后回來。
“媽,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下碗面條?”
梁女士還沉浸在宋涼剛剛的電話里。
“你剛剛跟誰打電話呢?”
宋涼不以為意道,“是我剛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對了,我還有他照片呢?!?p> 宋涼拿出李渠的手機,梁婉君也見怪不怪,兩人向來玩得好,見李渠父母早早的給他買了手機,宋涼早就鬧著要了,可她不放心,本來就玩心重,再加上一部手機以后可怎么得了!
因此李渠的手機就頻頻出現(xiàn)在家里。
打開相冊,第一張就是宋涼下午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生臉蛋白凈,一件白色毛衣,后背挺直的坐在飯桌前,微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越發(fā)顯得他豐神俊朗。
梁婉君眼前一亮,開口就夸,
“這孩子長得可真?。 ?p> 哦,宋涼忘了梁女士也是個顏控來著。
“他叔叔好像是一個上司公司的老板,家里可有錢了。”
“上市公司?”
“嗯,好像叫長悅制造還是什么的?”
梁婉君皺著眉毛,前幾天毛逸還勸她放棄長悅,她這幾天工作忙沒時間管,正打算明天去證券交易所看看,沒想到就聽到女兒的電話。
“涼二,你確定你的朋友的叔叔是長悅制造的老板?”
宋涼壓低聲音,非常確定的說道,“當(dāng)然了,他叔叔還說有一個美恒制藥一直在散發(fā)不利于他們公司的消息,公關(guān)已經(jīng)在處理了,估計過幾天就得打官司?!?p> 梁婉君心里咯噔一聲,毛逸一直在推薦的就是美恒,還說自己也買了很多股,可是現(xiàn)在,她看著女兒認(rèn)真的臉,梁婉君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毛逸之腹。
“好了,我吃過晚飯了,你早點回房間睡覺吧?!甭牭阶约合肼牭脑?,梁婉君開始趕人回房。
宋涼乖巧點頭,這不過是給她媽心里埋下個種子而已,只要梁女士心里有防備就不會摔太慘。
說起來,上輩子似乎也有這么一件事,梁女士虧了不少錢,毛逸就更慘,他壓下了半個身家在美恒身上……
等等,她們家梁女士買的不會是美恒吧!
那可是個大坑。
*
這邊的江頌德舉著話筒占了半晌,直到江白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走到身邊才回過神。
江白罕見的有些急躁:“剛剛那電話,是誰、誰啊?”
江頌德端著一邊的茶杯,抿了幾口。
“說是你同學(xué),想問你物理題目,可是怎么張口提什么叔叔?什么五星級?還兩千萬!不會是詐騙什么的吧?!”江頌德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最近電話詐騙那么多,他可不想攤上這種倒霉事。
江白嗓子發(fā)澀,即便他只是和宋涼擔(dān)了一個男女朋友的名頭,但早戀對象和父親突然在他不在場的時候通了電話,實在讓他心里發(fā)虛。
“可能是有什么事吧,爸,這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p> 江頌德一看時間:“呦,到點了,你媽還等著喝水呢?!?p> 說完又倒了一杯茶,端進(jìn)屋里。
江白放下手中擦頭發(fā)的毛巾,指節(jié)分明的指尖觸著話筒,半晌也沒拿起來。
應(yīng)該沒有耽誤她的事吧。
如果出了問題,她應(yīng)該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
宋涼回房間想了許久,卷子上的最后幾道物理大題怎么都下不去筆。
索性拿著存折跑進(jìn)了梁女士房間。
梁婉君正在整理財務(wù)報表,一堆白色的A4紙堆在茶幾上,手邊一杯咖啡已經(jīng)冷透。
“你怎么還沒睡?”梁女士一抬頭就看見屁顛屁顛跑來的女兒。
宋涼笑著把咖啡換了一杯,熱騰騰的煙霧升騰,房間里也多了幾分暖意。
她把存折往梁女士面前一放,“媽,你幫我把這些投進(jìn)長悅制造里面吧。”
梁婉君正準(zhǔn)備打趣她一個小財奴竟然把存折交出來了,沒成想就聽見這么一句。
她下意識皺眉毛,“股票不是你想玩就玩的?!?p> “哎呀媽,你不是早就說了這錢是我的,長悅發(fā)展前景很好,我就想試試?!?p> 眼看著梁婉君還要勸,宋涼爬起來給梁女士捏捏肩膀,商量道:“我也不是要全部都投進(jìn)去,就給我投一半怎么樣?”
這錢本來就是留給宋涼的,她一直采用放養(yǎng)政策,以至于她小小年紀(jì)就很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如果宋涼堅持,她也不會反對。
“你確定?”
宋涼堅定點頭。
“如果賠光了呢?”梁婉君肅著臉,“宋涼,你都快十六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的。”
宋涼一聽梁女士有了松口的跡象,連忙拍著胸脯道:“如果賠光了,剩下的三萬都?xì)w你!”
“沒問題!”
宋涼抿抿唇,自己仿佛掉進(jìn)了梁女士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