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金鰲島
白云蒼狗,萬象更新。距離嚴(yán)勝劫結(jié)束轉(zhuǎn)眼就過了三萬載,那自號天門的嚴(yán)勝法門在一統(tǒng)禹息谷半壁疆域的時候突然分崩離析,天門之主不知蹤跡,麾下的各大法門也隨之離叛而出。
更有十?dāng)?shù)法門的仙尊突然不知去向,高高在上了不知多少元會的主宰轟然倒塌解體,無數(shù)上乘功法流出,掀起了不知多少恩怨情仇,因果殺劫,多少散流乘勢崛起。
修行界不僅沒有因為這些法門的衰亡而凋零反而愈發(fā)興盛繁茂,上乘功法已不再由法門壟斷,無數(shù)宗派崛起,散流一詞已漸漸消失,就連不少法門都已廢除了七品定元之法,不拘跟腳資賦,廣開法門。
只有些許長生久視的真仙之流還記得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天門,曾經(jīng)天上地下無事不統(tǒng)的法門威嚴(yán),那虎頭蛇尾的嚴(yán)勝劫,莫名崩潰的天門,不知所蹤的數(shù)十位仙尊仍舊會時不時的在他們的心中浮現(xiàn),不住的發(fā)出疑問,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橫斷山脈以北,定元澗,在一片連綿不絕的殿舍之間,有一座木閣,閣樓分九層,高有數(shù)百丈,匾上用先天道紋寫就簡真閣,乃是定元宗宗主所居之地。
????一位身穿云紋道跑的女修來到九層閣臺之上,正欲叩門,從殿內(nèi)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p> ????女修推開殿門,見得一身著法衣的道人在云臺上打坐,躬身行禮道:“老師,崇元觀宗主已到了云澗臺?!?p> ????法衣修士睜開雙目,頷首道:“這次你跟我一起去。”說罷不管臺下女修驚喜的神情,一展袖袍化作一團云氣,將女修一罩,消失不見。
流水叮咚,清風(fēng)和煦,瀑布之下,崖壁之前,臨近溪邊的石臺上,茅舍之旁,一位長髯修士端坐,左右各有兩位修士,一男一女,身著皂袍。
這時只見溪水旁無端生出一團云霧,云霧翻滾,眨眼便畫出兩道身形。
長髯修士起身,稽首笑道:“一別千載,道友道行越發(fā)精進了。”
法衣修士回禮道:“仙尊親釋法門,恩深似海,祁良不敢怠慢?!?p> 這兩人正是當(dāng)年李贄遣蘆莒與墨蛟,自玄霄法門救下的七位修士中的為首的兩人。
法衣修士是祁良,長髯修士是崇衡。
兩人相對落座,祁良看了看站在崇衡身后的兩個修士說道:“這是你新收的真?zhèn)鞯茏???p> 崇衡點頭笑道:“我的一元大限也快到了,這次見過仙尊之后,我便要閉坐死關(guān),渡那衰劫,這次帶他們兩個來也是想與諸位同道結(jié)個善緣。”
祁良道:“依道友的法力當(dāng)可再辟一元,虛空可見,何必如此悲觀?”
崇衡回道:“只是萬全之策罷了,若是在聽仙尊講道之前這一劫怕是十死無生,現(xiàn)在確有幾分希望,至于虛空上境,卻是太過遙遠,到不敢做此想?!?p> 祁良朗聲笑道:“前方大道通途,只要能一元接一元的開辟下去,早晚能攢夠進身的資糧,那些法門之主不都是如此成道的?我等造化卻并不遜于那般法門,不可如此菲薄。”
崇衡苦笑“我已年近暮年,在法門磋磨之下卻失了進取之心?!彪S即振作道:“道友之言振聾發(fā)聵,開辟之心不可失,即逢此造化,當(dāng)不可辜負此番天地之厚愛啊?!?p> 兩人聊不多時,祁良便起身道:“時日已至,我等不可怠慢了?!?p> 兩人帶著三位弟子便行至茅舍前,輕推門扉,只見屋中長有一株靈種,身長六尺,頂端結(jié)有一顆朱果,青翠欲滴,光暈流轉(zhuǎn)。
祁良在身后三位弟子好奇的眼光中默念法訣,一指點向朱果,只見朱果猛然發(fā)出璀璨毫光,光芒籠罩下,轉(zhuǎn)眼祁良等人就失去了蹤影。
等幾人再回過神來,便見眼前湖水浩淼,水汽如煙,結(jié)成薄霧,只覺周圍元氣渾厚,靈機清盛,好似換了天地。
定睛一看,只見湖水清澈,甚至能看見形狀各異的生靈在湖水中游弋,個個氣機勃發(fā),好似只需一點靈機點化便能化形。
崇衡身后一位弟子問道:“這就是金鰲島?我們就在那只巨大神怪的背上?”
崇衡點頭笑而不語。
崇衡曾對兩人說過,距離橫斷山脈億萬里之遙有一條河名曰息河,乃是此方修行世界水汽之源流,靈機之祖庭。無數(shù)生靈靠此河方能化形而出,步入道途,若要靠生靈自身吸納靈機,恐怕要千年萬載。
這條圣河之中有一上古神怪,法力無邊,身形巨大,方圓萬里,喚作“金鰲”,金鰲上有一無上仙尊在此修行,此方修行世界皆由其開辟,乃是萬靈之師,萬道之宗。
只是那金鰲吞云吐霧,在周身布下云海神通,尋常修士難以靠近,便是仙尊大能若不得主人允許也不得其門而入。
三萬年前那金鰲島上的大能曾遣化身在世間行走,于嚴(yán)勝劫度人傳道,崇衡與祁良等人便在彼時拜入其座下,后分別開宗立派,每千五百年回到金鰲島聽那玄門道果。
祁良身后身著云紋道袍的女修開口道:“不愧是金鰲祖庭,這湖水靈機如此濃郁,任是什么生靈,怕不要百年便可化形?!?p> 祁良回道:“這湖水乃是息河之精,其中蘊有造化神通,靈機還是其次,百年太長了,若是跟腳淺薄之輩,只需一滴便可化形?!?p> 說著指向湖中游弋的奇形怪狀的生靈道:“他們之所以仍不化形,乃是借此厚植根果,提升跟腳,化形之后才有更大的可能練就元神,若是靈獸異種,早就化形脫出了?!?p> 女修嘆道:“祖師心存慈悲當(dāng)真功德無量。”
祁良含笑點頭。
實則對于當(dāng)年的嚴(yán)勝劫,他們也有猜測,而且要比其他元神真仙知道的更多,對于那位大能的來歷自有見解,恐怕跟與弟子所說的大相徑庭,只是這般猜測卻不能講出來,只是彼此心領(lǐng)神會罷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湖邊的修士越聚越多,都圍繞在祁良與崇衡周圍,祁良心中默算了一番,言道:“時候已至,我等當(dāng)前去拜見仙尊?!?p>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青氣自虛無中生出,化作一黃衣少年,在湖中央落坐。
一眾修士踏上湖面,行至少年身前,齊齊拜道:“拜見仙尊?!?p> 少年微一頷首,示意眾人起身,不復(fù)他言,便開口講起了玄門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