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經(jīng)將宣潞周身打濕,她強忍著痛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吐掉了口中的鮮血,沒有說話。
一步一個腳印的向著宣瀅走去。
宣瀅似乎已經(jīng)痛得不能動彈,見宣潞走過來,面露恐色,向另一旁顫抖的挪動。
宣潞站到她身邊,似乎已經(jīng)很難維持站姿,但仍是用力一腳踩到了她臉上,將宣瀅的牙口踩碎了半邊,宣瀅痛得只能嗚嗚做聲。
臺下眾人嘩然,這也太狠了,基本上就是毀容了。
若是大家能看清宣潞的表情,便知道她現(xiàn)在一臉漠然,但是眼睛已經(jīng)發(fā)紅,似瘋狂狀。
旁人看不到,宣瀅是看到了,宣潞現(xiàn)在的神情在她眼里便猶如厲鬼,她掙扎著往外爬,伸著手,嘴里含糊的說著:“救救我,救命,我認輸……”
但是由于雷聲涌動,大雨如洗,她那被打碎了的牙口說出來的話大家都沒聽清。
這慘狀已然讓擂臺下的弟子們不忍直視。更不用說那觀望臺上沒見過飛羽斗的其他門派弟子。
陳氏的那位陳姑娘早已用團扇遮住臉。
宣瀅嘴里喃喃有詞,仔細聽是還在努力的說著:“我認輸,救救我……我認輸……”
終于評判人聽清了這句話,揮起旗子大喊:“宣瀅認輸,宣潞勝——比賽結(jié)束?!?p> 照飛羽斗的規(guī)矩,比賽結(jié)束便不能在下手了。
聽到評判人喊話的宣瀅松了一口氣,一下子卸了力氣,趴在原地不動了。
但是此時的宣潞已然被宣瀅描述自己母親慘死之狀刺激得神志不清,半狂半瘋,她心中有個聲音叫囂著要廢了宣瀅,要為母親血債血償。
她不管不顧,一把提起宣瀅,將她反過來丟回地上,狠狠的往她丹田處踹了一腳,宣瀅飛出了十幾米外。
這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誰也沒預(yù)料到。
隨著她動作的是評判人焦急高呼的“住手——!”
大長老火速打開結(jié)界隨著其他弟子沖入了擂臺。
宣潞搖搖晃晃的看著眼前的眾人,終于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這應(yīng)該是飛羽斗舉辦那么多屆以來,最慘烈的一次比試,擂臺賽中的兩人,均身受重傷,經(jīng)族里醫(yī)師查明,宣潞中了鎖靈香,丹田盡毀,以后修行無望。而她的對手,則是她的姐姐,也是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半幅牙口,鼻梁斷裂,容貌盡毀,丹田盡毀。
看過這場比試的人到現(xiàn)在還在討論。
有的人說真沒想到一家親生兩姐妹居然能下手狠到如此,姐姐對妹妹下鎖靈香,毀了妹妹的丹田,而妹妹打碎了姐姐的肋骨,也打碎了姐姐的丹田。
還有人說最是唏噓的應(yīng)該便是這家的父母親,畢竟本來家中應(yīng)該有兩名內(nèi)門修士的,現(xiàn)如今兩人都無法在修行,按宣氏的情況,基本就是要離開族學(xué)了。
而黃氏則帶著宣以諾跪到了大衍軒前。
一名侍者出來傳喚:“家主宣你們進去?!?p> 黃氏進了大衍軒便開始哭天搶地的抹眼淚:“求求家主為我們做主啊,這宣潞,謀害同門,違反族規(guī),理應(yīng)重罰?。∏笄蠹抑鲊缿?。她一則不孝,謀害親姐,二則不義,不遵守飛羽斗的規(guī)定,結(jié)束后仍然傷人,三則心狠手辣,宣瀅……宣瀅容貌盡毀啊,求家主嚴懲?!?p> 說完又砰砰砰的磕頭。
宣以諾則猶如木頭人一般傻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而宣海霖坐在上首正在翻閱今日飛羽斗呈報上來的材料,任由底下跪著的黃氏哀求。
大殿內(nèi)燃著馥郁的馨香,哭聲有點煩人,宣海霖釋放出威壓讓黃氏行動受限,她哭聲越來越小,最后止住了。
見她已不再哭鬧,宣海霖才沉聲說道:“宣潞的事情且先不談,但是鎖靈香這種禁藥,是誰給宣瀅的,此等邪藥用在飛羽斗中用在同門身上本就是觸犯族規(guī)?!?p> 說著,一本調(diào)查本狠狠地砸在黃氏的面前,黃氏抖著手往前爬兩步翻開了本子,草草看了一遍,聲音顫抖的不住的磕頭:“絕無此事,我們家在宣氏也經(jīng)營有幾代人了,一直恪盡職責(zé),遵守族規(guī),絕不會帶此等禁藥入山門?!?p> 原來本子里竟是詳細描述了宣瀅從虞山回來之后接觸了何許人,包括回來后從未下山,唯一一次出族地還是回家,竟還記錄了當(dāng)日擂臺賽前她給宣潞倒的茶水里含有鎖靈香。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竟然將箭頭指向黃氏家族。
所以黃氏才驚恐異常。
看著下面跪著的黃氏磕頭求饒了半注香的時間,宣海霖終于開口淡淡的說道:“行了你們退下,現(xiàn)在族醫(yī)還在竭力救治她們倆,未查明事情真相之前,不得與人接觸。關(guān)于此事,她倆醒之后我自會讓道辰閣查明做出相應(yīng)處理,絕不偏倚?!?p> 看著黃氏退出大殿,內(nèi)室處又走出一人,他抱拳一揖對著家主宣海霖說道:“大哥?!?p> 原來這就是宣海霖的親弟弟,執(zhí)掌宣氏一族賞罰的道辰閣閣主宣海誠。
“情況如何?!毙A貙χ约旱艿芩煞涸S多,問話也隨意起來。
宣海誠又遞上一本調(diào)查本,道:“都安排妥當(dāng)了,這禁藥不論如何就是黃氏家族所出,翻不了身?!?p> 若是黃氏聽到便會得知,方才她的萬般求情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宣氏早就想找機會削弱黃氏這一支仗著當(dāng)年對宣氏有功而耀武揚威的附屬家族,此番不過碰巧了。
宣海霖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那個宣潞呢,可查出有什么異樣?!?p> 宣海誠搖頭:“目前按族醫(yī)的診斷,當(dāng)時她的確中了鎖靈香,身上靈力幾乎為零,也就能打開個乾坤袋,而后又被宣瀅震碎丹田,換做旁人早已痛得滿地打滾,她竟然還能起身將宣瀅打倒,氣力之強勁,令人結(jié)舌。打聽了一下,她去虞山之前,可真是廢物一個,回來之后卻大變樣,大哥……你說會不會是她在虞山得了什么機緣?!?p> 說到這個,兩人具是一驚,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對此事的重視,若是真的她身上得了虞山的機緣,不知是不是和虞山重寶有關(guān)。
宣海霖神色一冷,說道:“此事先保密,你我查清楚再說,特別是萬萬不能讓其他門派知道?!?p> 大約七百年前,嵐月澤流傳了一個傳說,虞山嵐水人杰地靈,在虞山有重寶,護佑嵐月澤,也因此虞山靈氣特別充足,許多生長在虞山的山野精怪都紛紛化形,而且皆不害人,山中靈草仙草遍布,叫人好生羨慕。
經(jīng)過嵐月澤各大宗族世家聯(lián)合探尋,基本可以確定虞山有寶,自那時起,每年各大家族都派弟子前往虞山歷練,為的便是尋寶,只可惜幾代下來,均無所獲。十五年前,虞山異動,似有寶物要出土,嵐雨宗、陳氏、宣氏、杜氏這四大宗門家族約定了每家鎮(zhèn)守三個月,有異動及時通傳,表面雖是這樣說,但私底下各家小動作不少。
因此若是此次宣家能占了先機,那在嵐月澤可就不一樣了。
“走,去族醫(yī)處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