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平莊子上,小虎吃得很飽。
今日他吃了許多好吃的,從父母去世后。
他就極少吃肉了,因為村長娘親一個人養(yǎng)他們,僅僅簡單的添飽肚子都十分吃力了,哪里還敢奢求吃肉呀!
“小虎,記得把今天姐姐交給你的東西給平姨哦?!卑着p輕的摸了摸小虎的腦袋溫柔的說道。
小虎點了點頭拍了拍胸脯:“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把它交給平姨的?!?p> 說完便對白暖揮了揮手作別,白暖看見小虎坐在了馬車上時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心中頓時落寞了幾分。
今日一別,也不知幾時才能見到小虎。
風輕輕吹動谷平莊外大門處掛著的紅色燈盞,拉得斜長的人影也隨燈盞的擺動而若隱若現(xiàn)。
站在白暖身后的小枝輕輕對妹妹耳語了幾句,便回了屋子。
小丫則默默站在白暖的身后陪著她,因為用餐的時候玉姑娘讓她這幾日都去伺候暖姑娘。
小枝邁著步子匆匆趕回了白遺玉住的廂房內(nèi),便見白遺玉披著一頭青絲。手捧著一本書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但見小枝回來了便將書放置在了桌面上。
“梨桃村的情況你知曉嗎?”白遺玉看著匆匆進來的小枝問道。
按理說小枝其實也應(yīng)該了解一點梨桃村,畢竟梨桃村和谷平莊只相隔了幾里路,都在毒溪谷山谷下方。
“知道,以前爹娘在世的時候提起過這個村莊?!毙≈β犚姲走z玉問話點了點頭回答道。
然后又拿起一根細細的銀針拔弄搖搖欲滅的燈芯,本來即將要熄滅的燈心經(jīng)她輕輕拔弄,又立馬恢復了明亮照著屋子。
“其實小虎口中說的平姨,就是周掌事的堂姐。以前我還看見過她幾次,長的十分俊俏,只是…。”小枝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便淹滅了話語。
“只是什么?”白遺玉輕輕撩了一下自己身前的發(fā)青,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只是這方圓百里沒有人愿意娶她為妻,因為她是梨桃村的村長。鄉(xiāng)下間有一個奇怪的傳言,說是誰家娶了女子官,誰家男子不入朝?!?p> “意思就是說,誰家娶了當官的女子,那么這家的所有男子都當不了官,入不了朝?!毙≈ψ谇酄T下拿著一塊繡帕為它弄繃架,而另一邊又為白遺玉細細講著。
白遺玉聽入耳中時,眼神頓時暗淡了幾分又朝小枝問道:“既然如此,她又為何要考女試,當梨桃村的村長呢?”
白遺玉不解。
小枝此時己經(jīng)繃好了繡架框,慢慢取了一根繡花針放在手中,抽了一根紅線仔細的穿過針孔后又道:“因為聽周姑姑說,她這位堂姐不喜紅妝,愛武妝?!?p> “以前本來是想去考國都武狀元的,可是卻因為某些原因?;亓斯枢l(xiāng),當了桃梨樹的村長?!毙≈σ贿呎f著,一邊用繡針扎破繡布,一伸一扯的繡著當下最受歡迎的彩蝶戲桃花的繡帕。
“考武狀元的人,回故鄉(xiāng)當了桃梨村的村長?!卑走z玉聽小枝講后喃喃自語道,而后便對著青燭熊熊燃燒的火焰發(fā)起了呆。
谷平莊大門處的白暖看著馬車沒入夜色中時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她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等了片刻才轉(zhuǎn)身,卻看見小丫站在自己身后。
讓她不由一愣問道:“有什么事嗎?”
小丫朝白暖行了一禮回答:“剛剛玉姑娘讓奴這幾天來伺候暖姑娘的?!?p> 白暖看了看雙眸都帶著笑意的小丫,自己也不由的笑了一下:“那這幾天就辛苦你啦!”
她從來沒有被人伺候過,而且她覺得自己也無需有人伺候。反正丫鬟能干的,她自己都會。但白暖也不駁回白遺玉的心意,便收下了小丫。
小丫走在白暖的身后偏著腦袋思忖了一下,眸光一亮。
難怪覺得這位暖姑娘眼熟,原來她就是曾經(jīng)冒著大雨都在尋找一個三四歲小姑娘的人。
“暖姑娘,你還記得我嗎?”小丫緩緩跟在白暖的身后問道。
白暖停步,回頭。
目光看向小丫。頗有點不解的看著小丫,但過了一會兒又立馬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幾年不見姑娘竟越發(fā)俊俏了?!?p> 白暖想了起來,當年小艾不聽話趁著平姨去給她熬藥的空隙,偷偷跑了出去。其實那天她并沒有真正跑出去,而她和平姨認為小艾跑了。
記得那一天下著傾盆大雨,她尋遍了方圓幾里走到了谷平莊處,便遇到了一位穿著青衣的姑娘遞給她一把雨傘。如今那雨傘都還在平姨的東南屋放著呢。
只是讓白暖沒有想到的是那位青衣姑娘就是小丫,如今細細想來她們確實是同一個人。
“姑娘可別叫小丫姑娘,不然周姑姑會打奴婢的?!毙≈p聲擺手說道。
當初谷平莊是她們的父母掌管的,所以她和姐姐也沒有多少拘謹。
但現(xiàn)在谷平莊是由周姑姑和白姑姑打理了,規(guī)矩自然比以前嚴格了不少。
白暖聽后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噓的姿式,繼而笑了笑。
小枝也跟著笑了起來:“暖姑娘,那位小女孩后來找到了嗎?”
當年她也偷偷去找過這個小女孩,可是并沒有找到她。
為此小枝還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后來姐姐見狀告訴她也許人家都找到小女孩了,叫她放寬心。
“找到了,你知道在那里找到她的嗎?”白暖帶著微笑對小丫說道。
“那里找到的?”小丫微微抬眸看著白暖問道。
白暖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在家找到的,小艾在家里的木箱中藏著。結(jié)果藏著藏著,她就睡著了。”
“?。∷烧嬲{(diào)皮?!毙⊙敬_實有點吃驚,這些熊孩子真讓人操心。
“當初我和平姨都以為小艾趁著平姨為她熬藥的空隙跑了出去。結(jié)果等我和平姨回去時,小虎都把小艾找到了,還在批評她?!被貞洰敵醯墓怅?,白暖覺得每每回憶起往事都覺得心中十分溫暖。
也許在平姨家裹腹都成問題,但是那一種發(fā)自心底的開心是任何地方都不能給予她的愉快。
“真的是太調(diào)皮?!毙≈β牥着v著往事,不由捂著嘴低聲笑道。
小孩子的趣事,總是這般好氣又好笑。
兩人就這般帶著笑意回了房間。
小枝眼瞅著自己都將繡帕繡了三分之一了,可是暖姑娘還在發(fā)呆。也不好打擾便揉了揉眼,繼續(xù)繡著。
又過了片刻,白遺玉緩緩凝過神看了一眼小枝:“休息了吧!過兩日我們?nèi)ヒ惶死嫣掖澹纯茨侨汉⒆觽?。?p> “是?!毙≈Ψ畔吕C帕,上前為白遺玉更衣休息。
側(cè)躺在床上的白遺玉緩緩閉上了眼,她想起二姐口中的那位平姨是誰了。
她就是當年帶領(lǐng)許多童子軍血戰(zhàn)百秋嶺之人。
現(xiàn)在她養(yǎng)那群孩子雖然不是童子軍,但應(yīng)該也和以后的童子軍有莫大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