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冉拿著手機坐在花圃邊上,纖細白皙的手指不斷敲擊著手機屏幕。
森鹿:【北執(zhí),爺爺他在氣頭上,你千萬別往心里去?!?p> 她緊緊握著手機,視線緊張的停留在微信界面上,不斷下滑刷新著聊天界面。
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顧北執(zhí)的回復。
裴雨冉隱隱有些擔憂,連打了幾次顧北執(zhí)的手機號碼,對方都沒有接通。
萬般無奈下,她低下頭,又發(fā)了幾條微信給他。
森鹿:【無論爺爺他今天對你說什么,你都別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以后會解釋給你聽的?!?p> 森鹿:【你要是看到了就回復我一下?!?p> 裴雨冉呆呆的看著手機,她像魔怔了一般,屏保關(guān)了她就重新開上,屏幕暗了她就重新亮起。
長此以往,循環(huán)往復……
吃過午飯,夏南笙便早早的離開了她的小家,往金府花園去了。
她的工作時間從下午兩點開始,從她家附近的公交車站臺乘車,前前后后要轉(zhuǎn)三路車,時間也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
為了節(jié)省開支,她從來不坐出租車。中考那幾天,她為了能準時到達考點,不惜縮短睡覺時間也要早早的起床去等最早的一班公交。
她懶洋洋的靠著車窗,看著窗外不斷往后拉的風景出了神。
斑駁的光影灑落在她的側(cè)臉上,勾勒出她美而不張揚的輪廓。
車上安靜極了,只有公交車運作的引擎聲和馬路上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在不斷喧囂著。
和暖的陽光慵懶地打在人們身上,受不住困倦的早已支起額頭,打起盹兒來。
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突然闖入這靜謐的氛圍,打破車內(nèi)的平靜。
夏南笙猛的驚醒,有些窘迫地從包里拿出手機。
平日里她不常帶手機在身邊,因此來時也忘了把手機調(diào)上靜音。
“喂,沈嘉樹?!彼M量壓低聲音說話。
當夏南笙的手機暴露在大眾視野里時,周圍的人都開始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她。
周圍的人不是覺得夏南笙有多奇怪,相反,他們從心底里敬佩這個女孩。
在如今這個高科技占主導地位的時代,智能手機早已在市場上普及,連老年人都在學著上網(wǎng)以跟進時代的步伐。
從前的陪伴左右變成視頻通話,面對面暢談變成隔著屏幕的聊騷。學生沉迷游戲、短視頻,家長熱衷于斗地主、摜蛋。獨居老人守著一臺閃著滿屏白花的舊電視不知所措。
誰還會真正懷念從前那段沒有網(wǎng)絡的光陰故事呢?
大概只剩下那些仍然用著老舊玩意兒的人吧。
一小孩眨巴著天真的大眼,仰著小臉對自家大人說:“姐姐的手機跟奶奶用的是一樣的哎!我也喜歡這種酷酷的小手機,以后也給我買這個好不好呀?”
女人笑著揉了揉小孩肉嘟嘟的臉蛋,吻了吻他的額頭,說道:“好,等寶寶長大了?!?p> 夏南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倒不是她覺得用老年機有多羞恥,只是她臉皮薄,在這么多人的注目下,她怪難為情的。
“南笙,你幾點到那兒?”
電話那頭再次響起沈嘉樹清澈爽朗的聲音。
“我兩點開始工作,你能不能盡量早點到?”
沈嘉樹換了只手握住手機,看了眼墻壁上的電子鐘,為難道:“這恐怕不行,我大概下午四點多才能到?!?p> “那好吧,你到了給我發(fā)條短信?!?p> 夏南笙苦惱地皺緊了眉頭,工作時間見沈嘉樹,這恐怕不合適吧?
她心事重重的從員工通道走進了金府花園內(nèi)部。
走進員工休息室時,就聽見員工之間到處在談論著晚上六點要清場的事。
大堂的電子屏幕上也打上了從下午五點起不營業(yè)的字樣。
聽說是什么大人物包了場,晚上七點準時開宴。
到底是經(jīng)受過專業(yè)培訓的員工,這件事只嘴碎了一會兒便很快閉口不談,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
夏南笙正準備去換班,就聽見領班的在耳麥里呼叫她。
夏南笙得了領班的指示來到她日常工作的三樓露臺,領班正站在玻璃門前等她。
她手里抓著自己的耳麥,又伸手替夏南笙從耳邊摘下,替夏南笙別過耳邊的碎發(fā),溫和的說道:“你的工作服定制好了,去高經(jīng)理那兒取吧?!?p> 領班的看上去不過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姐姐,說話溫柔,長得也漂亮,重要的是人還很友好。
夏南笙就非常喜歡這個人美心善的姐姐。
來到高經(jīng)理辦公室門口,門并沒有關(guān),像是特意為她而開的一樣。
夏南笙輕輕敲了幾下門,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邊等著。
高經(jīng)理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他轉(zhuǎn)過身,笑意盈盈的對上夏南笙的眸子,隨手掐滅了煙頭。
“快進來,都說了不要那么拘謹,我這人很隨性的。”高經(jīng)理對夏南笙招了招手,隨即又爽朗地笑了幾聲。
“哦對了,你是來取工作服的是吧。”沒等夏南笙開口,高經(jīng)理便從沙發(fā)上拿起一套熨帖工整的服裝給她。
金府花園的員工從上層到下層都是身著黑色小西服,打上小領結(jié),為的就是時刻提醒自己給顧客留下一絲不茍的形象與誠摯的服務態(tài)度。
這從上至下的一套,都是采用名貴的布料,價格不菲。
夏南笙對高經(jīng)理笑了笑,說道:“我現(xiàn)在暫時拿不出現(xiàn)錢來,還請您從我的工資里扣除?!?p> 高經(jīng)理擺了擺手,“不不不,我們百年老店都是有專門定制員工服裝的地方,這是公費,不需要你們出錢?!?p>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但她明明記得有個同事說這一套衣服花了她不少錢的呢。
她搖了搖頭,應該是自己記錯了吧,高經(jīng)理沒理由會幫她墊付啊。
“那高經(jīng)理,我先去工作了,不打擾您了?!毕哪象媳е约旱囊路鸵庾?。
高經(jīng)理又叫住了她,“你等等,”他翻了翻自己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來一個鞋盒,“上次幫我女兒買鞋買小了,我想著丟了也是可惜,我看你可能就合適?!?p> 夏南笙連忙搖頭,“不,高經(jīng)理這我不能收?!?p> “你不要的話那就只能丟嘍?!备呓?jīng)理一臉可惜的看著手中的鞋盒,作勢要扔進垃圾桶里。
夏南笙作不過他,只能從他手里接過。
高經(jīng)理樂呵呵的說道:“這才對嘛,跟我還客氣什么?!?p> 夏南笙像個被迫收到禮物的小朋友,氣嘟嘟的站在原地。
她睜圓了雙眼,忽然問道:“高經(jīng)理,您女兒都有我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