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丹的市價大概是兩千五百靈石左右,目前的競拍價,還處于低估階段。
不過,這次的叫價是來自三樓,意義重大。
一樓和二樓的競拍者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剛才此起彼伏的競拍場面,一下就冷靜下來。
拍賣師也很無奈。
對他來說,肯定是拍出的價格越高越好。競拍者們的這種私下默契,會大大減少拍賣場的利益。
不過沒辦法。
第三層的人物,每一個都出身高貴。別說一樓和二樓的修士了,就算是萬客來拍賣場,也惹不起,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拍賣師道元子見培元丹的競拍價定格在了兩千靈石,暗暗嘆了口氣,心有不甘,卻無能為力,舉錘道:“既然諸位道友都沒有意見,那這培元丹,就屬于……”
“等等!”
這時,三層又傳來了清亮脆麗的通報之聲,“七號牌報價,兩千五百靈石!”
頓時,拍賣場中就響起了一陣喧鬧之聲。
有好戲看了!
很多修士都睜大了眼睛,翹首以盼,想要親眼目睹盛景。
連見多識廣、老態(tài)龍鐘的拍賣師道元子,這一刻也好似年輕了幾十歲,生機(jī)勃勃起來。
敢和三樓貴賓競拍的家伙……一定也是來自三樓的貴賓!
這種事,在萬客來拍賣場已經(jīng)不止一次發(fā)生過了。
比如上一次的拍賣會,兩個來頭很大的世家公子哥較勁,把一件價值三百靈石的護(hù)身符箓,硬生生的炒到了三千靈石!
到了后來,雙方已經(jīng)不是為了爭奪護(hù)身符箓了,完全是為了面子。
看起來,這一次的情形,跟上一次差不多!
一個是四號牌,一個是七號牌,都是這天昌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
果然,片刻之后,四號牌那邊又傳來了叫價:“三千靈石!”
幾乎就是一瞬間,七號牌這邊就喊出了新的報價:“三千五百靈石!”
四號牌:“四千靈石!”
七號牌:“四千五百靈石!”
……
一時間,拍賣場內(nèi)的氛圍熾熱空前。
把一顆培元丹抬高到了四千五百靈石的價格,似乎還沒有停止的意思。這種事,只有那些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世家公子哥能干出來。
杜正平好奇的回頭,向三樓張望著。
敗家子真是多?。?p> 培元丹雖然珍貴,但也不值這么多靈石啊。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杜正平樂見其成,就好像看戲一樣,跟其他的看客一般,優(yōu)哉游哉,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從莫陽的無邊羞辱中解脫出來。
“道友是本地人嗎?”這時,杜正平身邊的那位藍(lán)袍修士跟他攀談起來。
杜正平笑笑,“剛從四方城而來,道友怎么稱呼?”
“在下姓丘?!?p> “原來是丘道友。”
“哎,在下原本有意競拍這培元丹,沒想到,竟碰到了這樣的鬧劇?!鼻鹦招奘坎煌5膿u頭,一臉痛惜的模樣。
杜正平深有同感道:“的確如此,這樣的競拍……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越拍賣的意義了,完全就是針鋒相對、故意較真。這對我們這些身家不算闊綽的普通修士來說,太不公平。”
“誰說不是呢?”丘姓修士苦笑一聲,“在下等了六十年,才終于又見到了一顆培元丹,結(jié)果碰上了這種事,哎!”
杜正平道:“這也沒辦法,不想當(dāng)冤大頭,就只能再等下去了。”
“噓!道友小心,可不能亂說。要是被這兩位競拍的公子哥聽到了,少不得要找你麻煩?!鼻鹦招奘恳桓敝?jǐn)小慎微的模樣。
杜正平心下好笑,不以為然,嘲弄的道:“區(qū)區(qū)一顆培元丹,你聽……又有新報價了,四號牌喊出了六千靈石!這不是瘋了吧?只有最愚蠢的冤大頭,才會給這種紈绔公子哥提供這么多的靈石,供他們揮霍?!?p> 丘姓修士嚇的臉都變色了,連忙道:“道友,切莫亂言!你知道樓上那二位是誰嗎?”
杜正平好奇起來,“誰???”
丘姓修士道:“這萬客來的競拍號牌,是按照身份地位排序的,一號牌的持有者,就是城主大人!那四號牌的擁有者,乃是天昌城首富,公羊世家!”
杜正平愣了一下,失聲而出:“公羊世家?”
沒想到,還真讓莫陽那小子給說準(zhǔn)了。
這拍賣會中,竟然還真的有公羊世家的身影。
丘姓修士又道:“不過,公羊家主近些年來……身體不大好,已經(jīng)不公開露面了。那四號牌的主人,現(xiàn)在是公羊世家的二公子,公羊越?!?p> 杜正平點(diǎn)點(diǎn)頭,“那七號牌呢?敢和公羊世家競拍,來頭不小啊?!?p> 丘姓修士道:“豈止來頭不小?還要更勝一籌呢!”
“哦?”
“那七號牌的主人,乃是咱天昌城的第一大供奉尉遲樂游,一位道宮境的絕世強(qiáng)者?!?p> 杜正平驚聲道:“尉遲仙師?這……公羊越膽子也太大了吧?敢跟尉遲仙師競標(biāo)?”
丘姓修士搖頭道:“以尉遲仙師的身份,他怎么會在這萬客來拍賣場露面?持有他的號牌的其實(shí)是他的弟子。”
“誰?”
“城主的小兒子,魏子朗?!?p> 杜正平臉色頓時一僵,好似受到了電擊,眼珠子差點(diǎn)掉到地上,愕然失聲:“誰?誰?”
“魏子朗啊,你不知道?”
“哦……哦……”
杜正平呆呆而坐,腦子里嗡嗡作響,心頭冒出了一個不詳?shù)念A(yù)感,莫陽那令人恨到牙根發(fā)癢的無恥笑容,又浮現(xiàn)在了眼前。
就聽丘姓修士困惑的道:“真是奇怪,這萬客來拍賣場,我也來過不下百次了,這種惡性競標(biāo)的場面,也見過了不少,可從未見過魏子朗也參與過啊。恰恰相反,他每次的競標(biāo)出價,都很穩(wěn)妥,從來沒有爭鋒競價的時候,這次是怎么了?奇怪,真是奇怪!”
丘姓修士的這一番話,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進(jìn)了杜正平的心里。
此時此刻,他很想暴怒而起,沖上三樓,宰了莫陽那個混蛋!
他已經(jīng)知道了。
魏子朗公子如玉、性情穩(wěn)重,能這般張揚(yáng)競標(biāo)的家伙,一定是和莫陽那個混蛋!
這個時候,杜正平心如滴血,竟暗暗的為莫陽祈禱起來,祈禱他競標(biāo)失敗,不要以冤大頭的天價買下那顆培元丹。
那可都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靈石?。?p> 現(xiàn)在,三樓的惡性競標(biāo)還沒結(jié)束。
四號牌:“七千靈石!”
七號牌寸步不讓,立刻報價:“七千五百靈石!”
杜正平面如土色,呼哧呼哧的好像連呼吸都不順了。
……
三樓,七號雅間。
莫陽一身輕松,和魏子朗談笑風(fēng)生的對弈。
“莫兄,那培元丹的價值,也就是兩千五百靈石,你已經(jīng)開出整整三倍的價格了,有必要嗎?”魏子朗從容落子,就好像在訴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根本就不把這七千五百靈石放在眼里。
莫陽揮手一擺,不以為意,“在下只是想要那顆培元丹,區(qū)區(qū)幾千靈石,還不放在心上?!?p> 魏子朗笑道:“看來莫兄身家不菲啊?!?p> “邊陲小鎮(zhèn)的落魄世家,跟天昌城的世家大族相比,不值一提。”莫陽就擺擺手,謙虛著說。
這時,那個美女通報員又敲門進(jìn)來了,話語輕柔的道:“公子,對方又開價了?!?p> 莫陽不慌不忙,又在棋盤上落了一子,頭也不抬的問:“多少?”
通報少女臉蛋粉紅,情緒有些激動,“足足八千靈石!”
“哦,那就老規(guī)矩,八千五百靈石吧。”莫陽揮揮手,繼續(xù)跟魏子朗下棋。
見莫陽這一副淡定從容、志在必得的模樣,魏子朗忍不住贊道:“莫兄果非常人!看來,莫兄只要早日突破,完成從凡人到仙人的蛻變,就必然是這天昌城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惶柸宋??!?p> “天昌城嗎?”莫陽落子的動作忽然一頓。
魏子朗定睛看他,“莫兄有心事?”
莫陽嘆道:“魏兄,別忘了,四方城才是我的家。如今城破家亡,在下哪有在此地過多停留的心思啊?!?p> “那莫兄是……”
“算了,再說,以后再說吧?!?p> 莫陽搖搖頭,就好像背負(fù)著什么大秘密,不到時機(jī)不方便講似的。
這時,通報少女又走進(jìn)來了,急急忙忙的道:“公子,對方又報價了,足足九千靈石!”
一顆培元丹,抬到了九千靈石,即便是魏子朗,也不禁面色微微一變。
莫陽心中也含糊起來。
他的儲物袋中,只有一萬顆靈石。如果價格再高,他就支撐不下去了。
好在他心志夠堅(jiān),面不改色,淡淡的道:“老規(guī)矩,再加五百靈石!”
“是,公子!”
通報少女深吸了一口氣,臉蛋紅撲撲的,就好像主家闊綽,她也身有榮焉似的。
隨后,她就昂首挺胸,走出雅間,氣沉丹田,利用胸腹式聯(lián)合呼吸法,腔體共鳴,聲音渾圓深厚:“七號牌,九千五百靈石!”
這一下,整個拍賣場內(nèi),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一層喧鬧,二層哄然。
連拍賣師道元子,都臉色紅潤,好似枯木逢春一般,激動的道:“七號牌為這顆培元丹給出了九千五百靈石的報價,還有沒有更高的報價?”
這簡直就是廢話。
區(qū)區(qū)一顆培元丹,硬生生的開出了這么夸張的報價,除了三樓的四號牌,誰能參與進(jìn)去?
總不能為了一顆培元丹,花費(fèi)上萬靈石吧?
那就徹底成了這天昌城的大笑話了。
一時間,拍賣會場中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了四號雅間。
會有新的報價出現(xiàn)嗎?
唯有一樓的杜正平,淚眼汪汪,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