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冒出的H,還要被徐科保護(hù)著,看起來也是來頭不小的。陸思城當(dāng)然不會對我解釋,我只能裝傻充愣,接受著徐科及組委會人員的慰問和致歉。我的落落大方,我的善解人意,讓徐科的臉上多了幾絲認(rèn)可。要知道前晚,我還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女人。
陸思城又拉我手,這回讓我挽著手臂,我們這么親密地走出了酒會會場,到了外面他也沒放手。他抬頭看了看,說:“看,我們生活在別人的眼睛里。”我一時明白了,到處都監(jiān)控,演戲可真累啊。
我們倆穿過華麗的酒店,這幾天我們一直在這里演戲,演著演著,我都忘記我為何而來,彼此是什么身份,我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我想是該回去了,我要回到洛城這個現(xiàn)實世界里。我低聲說:“我明天回洛城去?!?p> 他的手稍微緊了緊,隨即便放開了,他悶悶地說:“好的,我讓小凡給你訂機票?!?p> “謝謝。另外……”我們站在電梯門口,分開了,我說:“非洲項目的事,我是想幫你的。但是沒有處理好,我很抱歉?!?p>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本不該把你扯進(jìn)來?!?p> “戴維應(yīng)該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會被這些事情紛擾。你們做好相應(yīng)的準(zhǔn)入標(biāo)準(zhǔn)就好了,這才是關(guān)鍵的?!蔽艺f。
陸思城又沉默了一會,跟著我進(jìn)入電梯,他說:“嗯,明白了。等會你回房間先休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航班信息會發(fā)給你。好好休息。”
電梯到了我們住的樓層,陸思城按著電梯鍵,沒有出來,只是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示意我過去。我點點頭,往前走,聽到電梯門關(guān)上的聲音,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有說出的落寞。我知道,其實我們倆并沒有諒解對方。只是我們都在臺上,劇情要求,該怎么演就怎么演,我們沒辦法有私心雜念。
回到房間,我踢掉高跟鞋,坐在沙發(fā)上,給章韻晗回了一個“安好?!彼亓藗€:“那就好,我在忙。”
我洗了澡,裹著毛毯,坐在沙發(fā)上看一部部的電影,凌晨了,陸思城也沒有回來。我想過去床上睡覺,卻怎么也覺得不妥。終于,我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迷迷糊糊的,醒了又睡去,房間里依然安靜如初,我心里明白陸思城并沒有回來。等我醒了,天已經(jīng)亮了,房間里果然跟昨晚一樣,我躺在上面,腦子空空的。
離小凡發(fā)我的航班時間,不遠(yuǎn)了。我只收拾自己帶來的行李,穿過的禮服,小凡會收拾的,還有首飾。還有那條愛悅項鏈,我雖然很是歡喜,但是還是放下了。指環(huán),我忘記摘,。等我記起的時候,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我又想,本該戴著,我們演戲的日子其實才剛剛開了一個頭。雖然我惹怒了陸思城,但他畢竟最后沒有生氣。我想他如此精于做生意的人,權(quán)衡之后,還是會認(rèn)可我的價值吧。而我呢,因為他對我的誤會有那么一陣的不舒服,但想著人在屋檐下,我何必真性情?沈氏一大堆事和人等著我去處理,我沒矯情的時間和心情啊。
上飛機前,我給陸思城打了一個電話,他應(yīng)該很忙,沒有接,等我關(guān)機后,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打過來。小凡剛才跟我解釋。因為非洲項目前期準(zhǔn)備的事很多,陸思城峰會一結(jié)束就開始忙,今天還要離開京城去準(zhǔn)備其他合作的事。我雖也停不大明白,只是嗯了一聲,最后不忘交代:“那些禮服和首飾不要忘記還給陸總?!?p> “陸總說你一個人行李多不方便,他下次回洛城給你帶回來?!?p> “哦?!蔽尹c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心里卻有一種自己都無法說清的不安。
一下飛機,我開了手機,陸思城的微信就發(fā)進(jìn)來了,他說:“我們的婚事先緩一緩。”
我看信息是在一個小時前發(fā)的,緊接著是第二條:“我近期都回不了洛城?!?p> 我心底的那份不安得到了證實,反而心里舒服了些。我抿了抿嘴唇,陸思城還是顧及我的臉面了,解釋因為忙回不了,看起來經(jīng)過昨晚那一出,他對我應(yīng)該頗有微詞,我擅作主張還不聽話,行為容易招黑,這樣的人做名義上的妻子,估計還不如花瓶來得簡單。
“唉!”我又嘆了一口氣,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蔽抑朗裁戳??我知道!我暗暗自嘲。算了還是別想這些了,我還是管好我自己我接下來的事吧。不管怎么說,這次京城之行,我是賺大了,哪怕跟陸思城的婚約保不住,我身價也翻了一番,這么一想,原來的小陰霾一下就煙消云散了。
洛城才是我的主戰(zhàn)場。
HM的代表三天后會來,雖然合作意向書已經(jīng)簽訂了,但具體的產(chǎn)品抽查還沒有進(jìn)行,我可不能讓沈氏那幫沒用的家伙砸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大客戶。我和沈浩宇暫時偃旗息鼓,主抓這個事情。
我們在一輪輪的抽檢后,終于得以休息站在車間的高處走廊上。我看著樓下的機床,覺得心很安定。沈浩宇手指了指前面,突然說:“那是老李吧?”
我心里一驚,嘴上卻很淡然地說:“哪個老李?”
“李明順啊。車間老主任,他的手藝都傳能趕上電腦了?!?p> “哦,是聽說過。”
我裝傻,想離開去別處?!叭羲鄙蚝朴罱凶∥?,我知道逃不過了,想著他現(xiàn)在再怎么著也撼動不了有HM做擋箭牌的我了?!霸趺戳??”我隨意地問。
“聽說了京城一些朋友的閑聊,說陸思城一怒為紅顏,讓維維實業(yè)送了你百分之20的股份,還讓耀世的金一峰臉面掃地,更讓部里的領(lǐng)導(dǎo)跟你道歉。你真的很厲害?!鄙蚝朴钛鄣拙尤徽娴挠匈澷p,只聽他繼續(xù)說:“換成夢茜未必可以做到?!?p> 我呵呵一下,猜不透他想說什么,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們都誤會了。真相其實不是這樣?!?p> “真相不重要,哪怕全部人都誤會了,也決定不了什么?!?p> “沈浩宇,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其實一直以來都很簡單,你懂的。”他再看我,我瞇起眼睛,沒有后退,回了一句:“不懂?!?p> “你懂。你和我一樣認(rèn)定的事情不肯放手,我們流著沈家一類的血?!鄙蚝朴钫f這些,我很不習(xí)慣,忍不住提醒:“沈浩宇,不用跟我說這些,你想怎么樣,直接說?!?p> “我想做新江項目的負(fù)責(zé)人?!辈谎谏w欲望,不擇手段,認(rèn)準(zhǔn)目標(biāo)不妥協(xié),我們倒真是同一類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陸思城那里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我扭頭遠(yuǎn)遠(yuǎn)看去,車間的機床如一個個模型一樣。他們真的都誤會了,如果不是我自揭隱私,放了視頻,我在陸思城心里可能就是一個為了利益敢出賣自己的人,哪怕是GAY,也不想看上我。
“你可以的。就算你做不到,你會有辦法做到的?!?p> “憑什么?”
“李明順斷了薪水,死不了,有你這樣的大好人接濟,可是如果蹲了牢房,他那個藥罐子老婆必死無疑?!鄙蚝朴钫f起別人的命運為何如此云淡風(fēng)輕?
“你想做什么?”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我領(lǐng)教過,現(xiàn)在不敢輕視。
“你們做的事,想翻篇,得有誠意。瑕疵品,陰陽合同?!彼袅颂裘碱^,我屏住呼吸,等他亮牌:“我可以把證據(jù)都還你,只要你說服陸思城,讓我做沈氏派出的負(fù)責(zé)人。”
我看著他,想不通,想不透,其實不需要那么多算計,他沈浩宇一樣可以是負(fù)責(zé)人的有利人選。為什么他非要劍走偏鋒,費勁心機?
“我對你沒有什么信任度了?!蔽铱隙ǖ卣f:“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我沒辦法跟你做交易。”
沈浩宇面上有點難堪,想解釋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只是低了低頭,好像地上有什么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似乎過了好久,我們倆都沒有說話。最后他說:“你考慮一下,畢竟,李明順也算是你外公的老部下?!?p> 我心中微涼,真是不達(dá)目地誓不罷休的人啊。
沈浩宇先走了,我站在廠房里,站了很久。這里才是沈氏的靈魂,可惜他們不在乎。如果沈浩宇能說到做到,我愿意跟他交換。李明順不是一個人,是沈氏機床的根基,他和這里的很多人一樣,是不可缺少的螺絲釘、齒輪。
“成交?!蔽野l(fā)了一條信息給沈浩宇,他回復(fù)我一個笑臉。
到今天,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沈浩宇區(qū)域總經(jīng)理做的這么好,最后沈從軍卻讓趙家二弟做了銷售副總,讓他屈于其下做了行政副總。他的心機和手段,并不一定如他所掩蓋得那樣,就不為人知。他處處給人設(shè)坑,為自己所用,以為鋪就康莊大道,說不定路已經(jīng)越走越狹窄。我無力無心觸及新江計劃,如果能保我這里平靜,我愿意。
與HW正式簽約后,第一批貨也上車發(fā)運。來的當(dāng)然不可能是譚偉,但那負(fù)責(zé)人特別過來跟我說了句好:“沈總,譚總讓我一定要跟你問個好,并說他下次休假要來拜訪你的。”旁邊的沈從軍聽完,面露笑容,看我的眼神多了好些慈愛。
我忙點頭感謝譚總的惦記,晚上的招待飯局,無疑我喝得最多了。
林佳寧偷偷告訴我,沈從軍讓她起草我的任命書了,我忍不住問了一下孫啟鵬接下來去哪兒,她說還沒有任何消息。
飯局之中,我看沈從軍難得這么高興,邊坐到他身邊,親昵地喊了一聲:“爸?!?p> 他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次做都很不錯。我聽你二舅說,HW簽約后,國內(nèi)的小蝦小魚們紛紛響應(yīng),不但原來的客戶都回來了,新的客戶也不斷啊?!?p> 我愉快地,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沈從軍又說:“年底爸爸給你包個大紅包!”
“謝謝爸!”
看我還沒走的意思,沈從軍想起什么似的,說:“還有區(qū)域總經(jīng)理的任命文件,下周就發(fā)布了。”
“嗯。那孫啟鵬呢,爸爸怎么安排他?”
“一時間還真沒想好?!?p> “讓他去新江計劃吧?!?p> 沈從軍一愣,看我依然如初沒有什么心機。
“到時候堂哥去負(fù)責(zé),他沈氏事多,不可能大小雜事都管,需要有人給他打個下手,我看孫啟鵬挺合適的。畢竟這個人也是爸爸你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p> 沈從軍居然點點頭,說:“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有道理。我本來派誰去都不放心,現(xiàn)在有孫啟鵬去輔佐,派誰去都如虎添翼。不錯。越來越聰明了?!鄙驈能娪淇斓卣f。我也跟著笑了。
劇終人散,求仁得仁,真相是怎么樣,確實沒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