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陽春面

　　“今日可真是敗興，遇到一個鄉(xiāng)下小子！”

　　湯林與常在一同吃喝玩樂的朋友們說起在太學(xué)院中所遇殷年之事。

　　“看來湯大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呀！”

　　工部員外郎之子劉沛打趣著。

　　這些跟隨湯林左右之人都是些朝廷官員的子侄。在各自府上并非嫡出，很難繼承家業(yè)。只好每日在這京城中游樂，他們便以這禮部侍郎之子湯林馬首是瞻。

　　“各位笑話了，今日這春風(fēng)樓本公子請了！”

　　湯林一行人便來到太學(xué)院外這處煙花之地。

　　“湯大公子大氣，那在下便不客氣了！”

　　劉沛搖著他那副沉湎酒色的身子走進春風(fēng)樓。

　　春風(fēng)樓的老鴇見這些貴公子前來，便滿臉笑容的迎上去。

　　殷年沒有出太學(xué)院的打算，他便在這太學(xué)院中閑逛。

　　轉(zhuǎn)過樓角，便見到那拔地而起藏書閣，占地兩畝余的三層樓閣，聽聞梁師所說這藏書閣中有許多書籍孤本，有些連皇室藏書閣也沒有，這就令殷年很好奇，很想踏入這藏書閣中，低頭看了看身上這身衣物，無奈的搖著頭，便往太學(xué)寢舍而去。

　　太學(xué)院為太學(xué)生在太學(xué)院中提供住所，殷年還未曾前往寢舍，聽聞此處規(guī)矩嚴格。

　　殷年走進這些在太學(xué)院后院的閣樓中，剛才問了這寢舍管事，告知他在丙字樓三寢舍，還領(lǐng)了兩套太學(xué)生常服。

　　殷年推開門，里面沒人。這寢舍為兩人一間，殷年見床鋪之上沒有動過便知與他同住之人還未來過。殷年便將手上的太學(xué)常服放于他的書箱之上。

　　這些常服為純素色的布衣。殷年看這常服尺寸要長于他身長。有些尷尬，一般太學(xué)生入學(xué)年紀都是十六七左右的少年，像他束發(fā)年紀的很少，納學(xué)第一年的常服都按十七歲制。

　　殷年見書案上這筆墨，他便開始研墨，將今日所見所聞這事寫在紙張之上，完畢之后便吹干紙張上的殘墨，小心保存起來。

　　這一切做完之后便已是酉時，腹中有些空落。

　　殷年出了太學(xué)院，太學(xué)院便是京城知名的煙花之地，這時華燈初上，到處鶯歌燕舞。殷年目不斜視的來到面攤出，這面攤是一對老夫妻開的，一輛推車，五六張磨損嚴重的桌子。

　　老婦見殷年坐在一張桌子前，便上前問這少年郎。

　　“這位公子，吃些什么？”

　　“婆婆，您這里有些什么？”

　　“老身這有陽春面、餛飩，公子您看來哪樣？”他們老兩口在太學(xué)院外已經(jīng)擺攤?cè)噍d，很少見過如此不擺架子的公子。

　　“那就來一份陽春面?！币竽晡⑿ο蚶蠇D人點頭說道。

　　“老頭子，一份陽春面！”老婦人轉(zhuǎn)頭對老漢說著。

　　“公子稍等！”

　　老漢將蓋子打開，鍋中的熱氣冒出來，在燈籠的下沖入半空中，老漢熟練的抓起面放進竹漏中，婆婆將碗放在前面加入些許青鹽。

　　片刻時間這面就好了，婆婆將面端在殷年的桌上。

　　“公子請慢用！”

　　婆婆將抬手請殷年食用。

　　殷年便拿起筷子，開始吃這碗陽春面。入口便是爽滑，這是用豚骨高湯煮制的，春日的寒冷瞬間就減少了許多。

　　“公子可還合胃口？”

　　婆婆看著殷年很是享受這一碗簡單的面食。

　　“挺好！”

　　殷年將口中得面條吞咽之后，能將這這碗簡單的陽春面做的如此有吃頭，這得需要很多年才能做到。

　　“今日見公子您好似不喜那風(fēng)月？”

　　老婦人在此處有了三十多載，想如此的面色不改的太學(xué)生很少，像這樣年紀的公子本該氣血旺盛，在這充斥著靡靡之音的煙花地還能如此淡定的吃面，這般定力可見一斑。

　　“婆婆，小子的確不喜這風(fēng)月！”

　　殷年搖著頭笑了，他知道這煙花之地為何在這太學(xué)院之外。

　　第一是這太學(xué)院中都是氣血鼎盛的少年郎，這是最簡單的；其次便是這些少年郎以后便是入朝為官者，如果以后還記得這煙花之地巫山云雨的女子，贖身之后便會成為這位大人之妾；最后便是這些太學(xué)生家中長輩大都是朝中重臣，這便是她們背后勢力攀關(guān)系的第一步。

　　“婆婆，陽春面多少銀錢？”

　　殷年很快將碗中的面吃完，分量很足。

　　“公子，六文銅錢！”

　　老婦人覺得這位公子還是很特別，將來定會有所作為。

　　殷年結(jié)賬之后，便回到太學(xué)院。

　　封國皇宮御書房。

　　“此話當(dāng)真？”

　　趙勉從成少監(jiān)口中得知原來他朝思暮想的那位女子竟是未入宮的皇后，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讓趙勉有些恍惚。

　　“陛下此事千真萬確，老奴不敢欺君！”

　　成少監(jiān)便跪在地上行禮。

　　“哈哈哈！”趙勉忍不住的笑了：“哈哈哈，沒想到??！”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后宮有主矣！”

　　“起來吧，去稟告母后，就說朕決定迎娶龐真兒！”

　　趙勉沒在猶豫，這事他也不想在猶豫，他還是想早些見到龐真兒。

　　太后從成少監(jiān)口中得知陛下想盡快完婚，讓龐真兒成為后宮之主，便皺起眉頭，難道陛下轉(zhuǎn)性了。知子莫若母，她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其中必有蹊蹺，但此時并不管這些了，既然陛下決定了便就盡快些為好。

　　“阿伴，今日便去龐府告知龐尚書，下月初六就讓兩人行天地之禮吧！”

　　太后便將此事交由成少監(jiān)去辦，至于為何成少監(jiān)喚為阿伴，那時因為成少監(jiān)入宮之后便陪伴于先皇左右。

　　“老奴這就去辦！”

　　離國與涼國云州交際處，離國大司馬鐘遠道騎在戰(zhàn)馬之上，看著眼前這云州邊關(guān)，這座邊關(guān)不是很高，對于離國這些精銳這就像張破窗戶紙，一捅就破。

　　前些時日鐘遠道便收到陛下從國都傳來的密旨，密旨上讓他去拿下涼國云州，還講清涼國大司馬帶兵已經(jīng)離開邊關(guān)。這就是離國拿下云州大好機會。鐘遠道便聚齊兵馬，全速向云州方向移動，今日便到達這邊境處。

　　鐘遠道感受這初春的寒風(fēng)，今夜這云州邊關(guān)就要在寒風(fēng)中消失。

　　鐘遠道下令全速進攻，必要打得這涼國軍隊毫無還手之力，早日拿下這云州。

　　沒有人叫馬嘶，只有隆隆馬蹄聲，地上的那些沒被凍上的石子跳動著。

　　云州涼國守軍，將軍曹猛被這震動驚醒，經(jīng)驗告訴他這便是千軍萬馬才能達到如此效果，看來這是敵襲，立馬下床令衛(wèi)兵通知全營做好戰(zhàn)斗準備，將盔甲穿在身上，提起長戟出了主帳。聲音越來越近，他再回頭看著那些睡眼惺忪的將士，看著此次要殞命于此了。

　　他大喊一聲迎戰(zhàn)，便上馬沖了出去。

　　云州邊關(guān)的城門被離國細作打開，鐘遠道騎馬沖過城門，看來此次拿下這云州之地將不費吹灰之力，這里陛下已經(jīng)經(jīng)略許多年。

　　曹猛帶著手上這些毫無戰(zhàn)斗力的將士與離國的精銳之師沖撞在一起，毫無懸念，在黑夜之下被離國騎兵們斬于馬下。

　　曹猛沖了幾回后見無法阻攔這些有備而來的離國騎兵，便要驅(qū)馬逃離這戰(zhàn)場，殊不知此刻他早已被鐘遠道的巨弓瞄準。

　　背后一涼，一支箭從他腹部穿過，插入不遠處的冰原上，他低頭一看，腹部出現(xiàn)拳頭大小的窟窿，戰(zhàn)馬還在往前奔跑著，只是他拉著馬韁的手臂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口中鮮血噴出。

　　在急速的馬上摔了下來，這一刻他的一生，不管開心的悲傷的全部在他腦海中回放。最后重重的落在冰原之上。

　　鐘遠道見敵將授首，滿意的將那把巨弓交由親兵。

　　這些涼國將士被離國騎兵斬殺殆盡后，離國軍隊沒有過多歇息，便又開始行軍，便向云州牧場殺去，城池留給身后的步兵便是。

　　涼國國都中，皇帝曹睿皺起眉頭，心中頓生不妙，但他也不知道哪里出錯了，這些時日他挑撥很有效果，現(xiàn)在三弟的私兵已經(jīng)消耗殆盡，現(xiàn)在已經(jīng)逃回封地。其他王爺也沒剩下什么兵力，此時沒有大司馬他也能將這些皇弟們誅殺。

　　大司馬歸來可震宵小，拿回那些王爺?shù)乃嫉闹菘h。

　　“大司馬......大司馬！”

　　曹睿突然一驚，想起父親臨終時的話，父親告訴他不能讓大司馬離開邊關(guān)。

　　“離國！”

　　曹睿痛苦的閉上眼睛，這次他雖然贏了皇位之爭，但他還是敗了。已然無力回天。

　　“都怪你們！”

　　曹睿眼中全是怒氣：“你們是要找死的話，那朕就讓你們死的快些！”

　　整個京城的近衛(wèi)軍開始出城，殺向各位王爺?shù)拇鬆I，除了擒住四位王爺，不留一個活口。

　　這次調(diào)離大司馬的事，讓曹睿明白為何父皇與離國皇帝爭斗這些年中，即使朝堂之上出了任何事，都沒有讓大司馬帶兵離開邊關(guān)。世人皆知為何涼國騎兵天下無雙，看來這次云州的丟失，便是折了涼國的國運。

　　曹睿閉著眼睛聽著殿下的四位皇弟的求饒。

　　“你們知道，朕為何如此暴怒？”

　　曹睿的聲音很冷，這大殿之上就如再次入冬了般。

　　“皇兄，孤不該帶兵來國都！”

　　六王爺痛哭著，原來自己這位大哥并不像傳聞中平庸。

　　“拉出起斬了吧！”

　　“二弟，你說！”

　　曹睿沒有表情的看著殿中顫抖的三位皇弟。大殿外一聲凄厲的叫聲與人頭落地的聲音傳入大殿，四皇弟與五皇弟都嚇得失禁，口中喊著求饒。

　　“曹睿，你真的不顧骨肉之情嗎？父皇還沒入土？你怎敢？”

　　“都拉下去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