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纖然落座之時朝黎玉漪看去,目光中帶有挑釁之色。
當年父親母親心里只有長姐,現(xiàn)在她長大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比長姐差,至于其他人,更是比不上了。
她悄悄瞥向身旁的母親,見她嘴角露出滿意的笑,便放下心來。
黎玉漪自然看到了她的目光,嘴角淺淺一笑,蓮步輕移,款款走至圓臺上。
明眸皓齒,笑若皎月。嘗矜絕代,復(fù)恃傾人姿。
眾人一呆,沒想到眼前女子比剛剛那位絲毫不遜色。
黎玉漪眼神微示意,丫鬟便在幾案上擺上瑤琴。
眾人一怔,莫非這絕美女子也要撫琴?可是剛剛那位女子彈得已是極好,想要超越談何容易。
黎玉漪不理會眾人神色,垂眸輕挑琴弦,琴瑟之音頓時飄蕩在大堂內(nèi),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如楊柳梢頭飄然而過的威風(fēng),如百花叢中翩然的彩蝶。時而琴音高聳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語,時而琴音飄渺如風(fēng)中絲絮,時而瑟音沉穩(wěn)如松颯崖,時而瑟音激揚,時而琴音空蒙。
黎玉漪淺淺一笑,屈膝行禮,款款回座。
四周一片寂靜,半晌后眾人方回神,只聽男子落座那處,一個俊朗少年站起身,拍手道:“好!”
謝嘉輕呼:“兄長!”
黎玉漪抬頭看去,微微一笑。
謝韞笑著重新落座。
很明顯,觀眾人之神情,黎玉漪的琴技略勝一籌。
慕纖然抿著唇,放在衣擺上的雙手緊緊攥住。
只聽身旁的母親淡淡道:“琴技不精,回去苦學(xué)便是?!?p> 慕纖然低聲道:“是?!?p> 她沒有解釋她已經(jīng)彈得很好了,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最好,那什么也不是,就像每年的科舉,人們只記得狀元郎,而榜眼和探花的名字卻很少有人記得。
其后又有幾位女子上臺獻藝,然遠遠沒有先前二人的驚艷,眾人已覺無趣。
宴會結(jié)束,慕以婳隨眾人走出群薈堂。
傅彧黯然低頭,漣兒她……似乎未曾看見自己。
慕以婳看著婳園景色,微微愣神。
謝嘉笑著說道:“姐姐放心,三年后我們可以再來的?!?p> 慕以婳微微點了點頭。
她也不知道為何要來這里,不過她知道,她以后不會再來了,有些事情,有些景色,早已經(jīng)變了。
慕以婳踏上馬車,隨眾人回府。
馬車緩緩行進,慕真從馬車上的包裹里拿出油紙袋,遞給慕以婳,說道:“小姐,奴婢見你在席上沒吃什么東西,現(xiàn)在吃點吧,以免肚子餓著?!?p> 慕以婳接過油紙,打開露出里面的點心,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
“比席上的好吃?!蹦揭詪O說道。
慕真一愣,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姐夸她做的點心好吃!
馬車緩緩行進了一個時辰左右,終于到了將軍府。
慕以婳邁步下車,走到黎夫人面前,無視黎玉紛瞪她的眼神,向黎夫人屈膝行禮離去。
慕真隨著慕以婳回到水漣閣,只見慕以婳端坐在案前,手執(zhí)著筆,卻久久未下筆。
慕真不由得想到當年慕以婳在群薈宴跳的舞,雖然未曾親眼見過,但卻名動京城,三個月后還有人談?wù)摚芍莻€舞有多么驚艷。
慕真回過神,見慕以婳已開始凝神寫字,便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