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霄看到女兒回到家,步履輕盈,好像心情不錯,便問道,“晚上是跟誰出去吃飯了,回來的還挺早的?!?p> “哦,跟同學。”
“哪個同學啊?我認識嗎?”
“您不認識,我高中的,不在一個班?!?p> “那我聽你說起過,一起去玩過密室的,那個律師,是不是?”
“唉喲,您記性怎么這么好啊,我那次去玩密室的事也能記得。服了您了。”
彭霄被女兒一夸,得意地說,“那當然,媽媽對你的事兒,啥都能記得?!迸硐龅脑掃€沒說完,卻見女兒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了房門。只得住了嘴。
姜雨彭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手機,等著栗木枝發(fā)來短信,或打來電話,她覺得栗木枝到了家,一定會告訴她的。雖然剛才道別的時候忘記提醒。
可不知道為什么,時間過了很久,還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明明剛剛回到家時,車開的挺快的呀,怎么回到自己家就變的這么慢了呢?
等待一個人,原來這么煎熬。
手機一振,姜雨彭急忙查看手機。
“我到家了,晚安。”
栗木枝發(fā)來的,雖然很簡單的幾個字,姜雨彭卻異常的滿足。
“晚安。”連帶著表情包,姜雨彭沒有考慮也沒有遲疑,就秒回了栗木枝的微信。
姜雨彭長長吁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好輕松。放下手機,這才去了洗手間,洗臉,更衣,準備上床休息。
很久,沒有這么放松的情緒了,姜雨彭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栗木枝的身影。
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p> “你好,我是栗木枝?!?p> “你好,我是姜雨彭?!?p> “找不到你房間的密室嗎?我?guī)湍?,咱們把書架上的幾本名著,重新按年代放置,喏,密室的門開了?!?p> “你這么聰明,我想你是共產(chǎn)黨吧。”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特務?!?p> “不想談朋友,我們做兄弟吧?!?p> “今天起,我做你的醫(yī)生?!?p> 姜雨彭在半夢半醒中,腦海中的影像在一幕幕的閃現(xiàn)著。
“去看電影吧,《地球最后的夜晚》?!?p> “我要去出差了,你哪天回美國?我送不了你,今天出來喝一杯?”
“這是我送你的一個小禮物?!?p> 姜雨彭忽然想起來,那件小禮物還沒有拆開。一骨碌爬了起來。
姜雨彭輕輕地打開臺燈,將小挎包里的那個精美的盒子拆開,一串白金的項鏈清涼地落在了手掌心里。項鏈的中間是一枚鑲嵌有著小鉆的白圓珠寶,連同旁邊紫色的雨滴型石墜,有點像眼淚,配著這串白金項鏈,顯得異常凄婉。
姜雨彭將這串清涼的項鏈對著鏡子,將項鏈帶好,長長的脖子間,閃閃發(fā)光。
“好美啊?!?p> 姜雨彭用手機拍了特寫的自拍。
自拍照,是微張的露有皓齒的紅唇,弧型的下巴,長長的脖頸,配上那串紫色的雨滴吊墜的白金鏈子,說不出的迷人與性感。
姜雨彭將那張自拍發(fā)給了栗木枝,附上留言,“非常喜歡。感謝?!?p> 發(fā)完了,自己又審視了一遍,忽然得有些不妥,銷魂的鎖骨下,除了項鏈,沒有看出穿了衣服。姜雨彭后悔,應該將肩膀也照在里面的,這樣就不會有誤解了。
至少可以讓對方看到,她有穿可愛的睡衣。
果然,對方并沒有任何回復。
再倒頭睡下的姜雨彭,似乎沒有了帶項鏈之前的安寧。
恍惚間,栗木枝牽著她的手,進了電影院,還是那部《地球最后的夜晚》。
怎么,2018年還沒有過去嗎?
2019年元旦的零點上映的那部電影,姜雨彭跟栗木枝一起去看的。
對,已經(jīng)2019年了。一切都不同了。
姜雨彭的病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
栗木枝握著姜雨彭的手,溫柔地問,“你的病真的好了嗎?我想一直給你做醫(yī)生。”
姜雨彭回望著栗木枝,“我想回到夢里,就像是《地球最后的夜晚》里,男主的夢。我也想把時間線打亂。
我還想再捋一遍,那部電影里講的是什么?
你看懂了嗎?
我知道時間線是亂的,但那不重要。我喜歡在亂亂的時間線里,遇到你,跟你一起看這部亂亂的時間線的電影。
我想知道,男主尋找殺死他發(fā)小的,那個叫白貓的人,為什么他找到了兇手,卻要跟那個,與兇手有糾纏的神秘女人在一起啊?”
“神秘女人說如果那個兇手死掉,她就和男主一起離開凱里,去開一個旅館,門口要有像太陽一樣的燈。但后來又找到了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的老公,就開著家旅館,老板還說那個女人特會講故事,但你不覺得這女人,在電影里就是一個謊話精嗎,沒句真的。”
“我不要生活混亂,我寧可全都是夢,夢里找到想找的人,實現(xiàn)了愿望,完成了曾經(jīng)想做的一些事。”
“我還喜歡片尾處,那束燃盡的煙花,有沒有覺得,那個好美啊?!?p> “可以擁抱嗎?”
姜雨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睡著了,但她仿佛又回到了那輛路虎車上,慢慢地摘下了座位的安全帶。
她慢慢地扭轉(zhuǎn)身體,將身體俯向駕駛座位的栗木枝,栗木枝沒有去松安全帶,微微地向姜雨彭這邊傾斜。
姜雨彭張開雙臂,從栗木枝的肩膀上抱了過去。
栗木枝則被動地,用雙手攬住了姜雨彭的腰,腰肢纖細,盈盈握住,不忍觸動。
栗木枝輕輕的拍了拍姜雨彭的后背,半夢半醒的時空里,姜雨彭聽不到栗木枝說的話。
姜雨彭的臉碰到了栗木枝的耳朵,耳雜的溫度由冷變燙,燙到和自己的臉蛋差不多溫度的時候,姜雨彭準備抽身離開了。
她從車上抽身疾走,關上車門時也不敢回頭。
在夢里,她卻清晰地看到了,栗木枝因為被安全帶裹著,無法快速地下車,索性坐在車里,一直盯著姜雨彭走進了小區(qū)。一直計算著姜雨彭上了電梯,回到家中。
栗木枝,在心情平復了之后,緩緩地打著火,開車上路。
回到家,比預想的時間要多花費二十分鐘。
栗木枝并不知道姜雨彭一直在心里計算著時間,也沒料到她是如此熱切地等著他到家的訊息。
等到了,她就可以在夢里,肆無忌憚地想他,重復地回憶他們的短暫過往。隨意地打亂時間線,他會在某個地方,一直等著她,等著她恢復健康,等著她給他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