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熊初墨留了門,司空蓮咧嘴一笑,抱著手中的棉被徑直走進了屋中。
熊初墨關(guān)上門,隨即也走進內(nèi)屋中,她將手中的銅壺放到一旁的盆架邊,才走到床邊坐下。
“阿蓮,你現(xiàn)在是個大人了,要一個人睡,知道嗎?”
熊初墨看著已經(jīng)床上已經(jīng)抖開被子蓋在腿上的司空蓮,用大人哄小孩兒的語氣對他說道。
其實司空蓮聽得出熊初墨想讓他回隔壁屋一個人睡覺的意思,但他卻還是佯裝不懂,鳳眼微瞪疑惑的看著她,良久不說一句話。
看到司空蓮臉上的疑惑,熊初墨放棄了她接下來的解釋,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釋他也不懂,只得無可奈何的說道:
“沒事兒,阿蓮早些睡吧!”
其實她可以狠下心去不理他,但一想到他第一次來西苑時發(fā)生的事,她怕他會再次變成那樣,他始終還是個孩子心性的大人,那樣也太過狠絕。
剛還顧慮到兩人一起睡總有不便或?qū)擂蔚男艹跄?,一想到司空蓮只是個披著大人皮囊的小孩子,便又將心放到肚子里了。
“反正這么多年都一起,不也都沒事嗎?到時慢慢同他講禮便是?!?p> 自言自語了一番,她便起身走向一旁的盆架處,此刻坐在床上的司空蓮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副狡黠的笑來。
寂靜的寒夜,陣陣寒風(fēng)傾直吹進屋中,感受到一絲涼意的熊初墨不耐煩縮了縮身子,但在一陣暖意襲來后,她便再次安心入睡。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刻身旁的人在為她掖好被子后,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萬香樓二樓迎客廳,一身著銀灰色華衣長衫的老者,正恭敬看著窗邊坐著的黑色方領(lǐng)錦衣的男子。
男子戴著一塊鬼面具,倚靠在窗前的桌面上,正看著不遠處的國公府。
“爺,下面已經(jīng)交代下去,御城中暫無威脅!”
“嗯!如近日有持契約來萬香樓取房地契,給她便是!”
黑衣男子的話讓老者怔了一下,但還是略有考慮的看著鬼面男子道:
“爺,這里可是……”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鬼面男子伸手阻止,隨即才幽幽開口道:
“只是換個主人而已,一切如常便是?!?p> “是!”
說著鬼面男子便起身,欲要離開,卻被老者叫住。
“爺!”
鬼面男子停下腳步,轉(zhuǎn)頭透過那張滲人的鬼面的眼眶直直看著眼前的老者道:
“可還有何事?”
只見老者平靜的看向鬼面男子,猶豫了一下道:
“瀞墨閣那邊有消息,西北浦番國皇子近幾日會到御城,據(jù)說是前來求親,爺要不要將他....”
老者沒有將話說完,只見他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切脖子的手勢,等待著鬼面男子接下來的話。
“暫且不用,如今只需靜觀其變即可。”
“是!”
話落間鬼面男已經(jīng)踱步走到了樓梯處,在老者的目送下負手而去。
次日,熊初墨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身旁熟睡中的司空蓮,才安心的將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掖回被子中,勾起唇角安心的看著他。
不想司空蓮卻突然睜開了他那雙細長的鳳眼,此刻正對上了她的雙眼,就這樣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司空蓮頂著微紅的雙頰,小聲的詢問道:
“墨兒,這樣看著阿蓮做甚?”
這下熊初墨才回過神來,迅速將身子轉(zhuǎn)向了另一邊,背對著司空蓮道:
“誰看你了?是你看錯了?!?p> 司空蓮卻撐起身,想要去查看熊初墨,她卻拉起被褥,將整個腦袋蒙了起來,不想讓司空蓮看到她此刻紅到耳根的臉。
但司空蓮卻用力將她頂在頭上的被子扯掉,熊初墨伸手便要奪過他手中的被子,奈何司空蓮就是不給,兩人便糾打在一起。
就在兩人你拉我扯之際,門被猛然推開,云茵也不知此刻屋內(nèi)的景象,就走進屋內(nèi),她的人剛走進內(nèi)屋,嘴里的話還沒喊出,便又急忙退出了內(nèi)屋。
“小姐,奴婢不知蓮少爺也在!”
熊初墨知道這下云茵肯定又誤會了什么,但她也沒多加解釋,畢竟有句話叫“越描越黑”,但這些對于熊初墨一個現(xiàn)代思想的人來講,更是不予理會,清者自清這道理她是懂得。
她連忙從包袱中取出一身干凈的衣袍穿上,便走出了內(nèi)屋,看著低頭站在門角處的云茵,上前詢問道:
“云茵這么早,來有什么事嗎?”
只見云茵微咬著唇角,小聲的說道:
“小姐,奴婢如今是你的婢女!”
熊初墨這才發(fā)現(xiàn)云茵的背上有個小小的包袱,她尷尬的摸了摸脖頸處道:
“對不起,我忘了!”
這話一出,云茵瞪著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熊初墨一臉難以置信還帶著一絲怯意連忙跪在地上說道:
“這是奴婢的錯,小姐不該給奴婢道歉!”
看著跪在地上的云茵,熊初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連忙扶起云茵,無奈的說道:
“以后別這么多禮,又不是什么外人,別老跪來跪去的?!?p> 熊初墨話剛落,被扶起的云茵再次跪在了地上,她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就連說話也開始斷斷續(xù)續(xù)起來:
“小姐......人......好...云茵以后一定好好照顧小姐!”
云茵突然又跪下,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但云茵的話卻讓她有些疑惑起來。
她不知道這小丫頭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想懷疑她,但昨天將食盒拆了也沒有找到一處有疑的東西。
“墨兒,餓!”
沉思中的熊初墨這才被拉回神來,她連忙將跪在地上的云茵扶起,才轉(zhuǎn)頭對一旁的司空蓮道:
“好,那阿蓮先去洗漱好不好?”
看著司空蓮嘟囔著嘴走開,熊初墨無奈的一笑,沖著云茵道:
“你也去把包袱放好吧!”
說完便要走開,卻被云茵拉住了衣角,只見她紅著臉頰,頭輕歪到一旁小聲的說道:
“小姐,可以將食盒給奴婢,奴婢去取早膳!”
這下熊初墨尷尬了,這會兒上哪里去給她找食盒,總不能把那堆碎木給她吧!那不是讓她知道自己懷疑她,讓她有了防備嗎?
“那個食盒,昨天我給扔了!”
熊初墨看著云茵的臉上雖然顯出了一絲失落,但她還是微笑看著她道:
“沒事,奴婢這就替小姐,蓮少爺取早膳去?!?p> 說罷云茵將背上的包袱放到一旁的桌上,便離開了西苑。
自云茵離開西苑,也有好一陣,可也不見她回來,站在門口的熊初墨有些沒耐心了。
她看向屋內(nèi)無精打采趴在桌上的司空蓮,本就急性子的她便更是失了耐心。
“阿蓮,在屋里等會兒,我去給你取早膳。”
司空蓮腦袋搭在桌上的手臂上點了點頭后,她這才放心的離開,急步向著北苑的大廚房走去。
卻在路過一池塘邊樹叢時聽到了幾個女人的嬉笑聲,熊初墨本不想多管閑事,奈何在這些女人嬉笑聲中傳來了一聲微弱的抽泣聲,順勢又傳來了一尖厲的譏諷聲,她便停下了腳步。
“還以為你攀上高枝,侍了個了不得的主子,結(jié)果還不是個不受寵的,這肯定是你覬覦少爺惹怒夫人,才將你送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隨即一聲嘲笑聲傳入了熊初墨的耳中,終于她還是無法袖手旁觀,她繞過那剛好擋住的樹叢,走到那些人的眼前,唇角勾起一絲哂笑:
“難道你們不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我雖是個不受寵的國公府的嫡小姐,你們見到還不得叫我一聲主子!”
果然話一出,站在她眼前的身著三個粉衣的婢女立即低頭不語,甚至不敢看著她。
然而熊初墨根本沒看她們一眼,她的余光一直看著趴坐在地上抽泣著地云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