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三人剛回到紅蓮寺,各自洗漱完畢正準(zhǔn)備一同去吃早飯,不想鄭二差了曲柱子來請他們過去。于是三人又去了藏經(jīng)樓。
鄭二向秦大人稟明在藏經(jīng)樓查案辦公,秦大人撥了五個人給他,剩下的都回縣衙當(dāng)差,并限他七月二十破了紅蓮寺五尸骨案。
一樓的五具尸骨已經(jīng)被仵作擺好,其中四具成人的已經(jīng)查明了身份,正是紅蓮寺十年間斷斷續(xù)續(xù)失蹤的小尼姑,年齡在十五六至二十四五之間。
只那三月大的胎兒一直確定不了是誰生的,但能確定不是那四具尸骨所生。
“會不會是靜賢的?”鄭悠然問,“這賊尼一看也接待過男客!”
“咱們找了人驗(yàn)過,這老賊尼還是完整的女人?!编嵍荒槦o奈,絡(luò)腮胡打著結(jié),上面還有飯粒兒,“咱們這三天就圍著靜賢打轉(zhuǎn)兒,又暗地查了查她表哥,一無所獲?!?p> 李承晏笑著安慰鄭二:“鄭捕頭莫急,雖還有兩日,咱們會幫你的。再說馬二丫咱們找到了,也算喜事一樁?!?p> 李明隨即拿了丁二等人的供詞交與鄭二。
鄭二看畢,仔細(xì)想了一回:“這事就結(jié)了吧,畢竟涉及到趙老爺?;仡^我讓該死的馬栓子銷案。再找個理由打他一頓解氣,他娘的!”
“趙老爺是何許人?”鄭悠然打算刨根問底。
“可是巧了,趙老爺趙代清就是靜賢表哥的岳父?!编嵍忉尩?,“趙老爺是咱們富陽縣有名的大儒,他的學(xué)生最出息的便是工部尚書孫宏。孫宏的長女嫁給了先皇長子?!?p> 李承晏聽了皺眉,朝政之事他不關(guān)心,若趙代清連累到他大哥的名聲,他會管到底。
李明用眼神寬解李承晏:“少主,您放心吧,孫尚書素有清名?!?p> 鄭悠然嘆道:“這世界還真是小呢!若趙新安知道這層關(guān)系,肯定會替咱們作證。”
幾人正說著話,蔣開明玉樹臨風(fēng)般地走來,打了招呼,問鄭悠然:“鄭姑娘去了白蓮寺一日,便人如桃花面,這白蓮寺的齋飯還能美容養(yǎng)顔?”
鄭悠然笑著點(diǎn)頭:“蔣公子有眼光!”
李承晏小嘴一撇,頗自豪:“她是被我滋潤的!”
啥?眾人集體倒地!
鄭二胖臉一抖,差點(diǎn)兒笑出聲。
李明翻著白眼,他家少主越來越不成體統(tǒng)。
仵作是個老頭兒,手一松,“咣當(dāng)”一聲打了小茶壺。
曲柱子笑得最賊。
鄭悠然狠敲了李承晏的頭:“小孔雀,你好好說話!”
“是你說的得了愛情滋潤的女人最美麗!”李承晏一臉不服,“我哪里有說錯?咱們……是吧?”
眾人八卦的眼在鄭悠然和李承晏身上徘徊了徘徊,各懷心思,但臉上都是一副“他們懂得”的表情。
“蔣大哥,你來做什么?怎么還沒回家?”鄭悠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千萬不要掉進(jìn)小孔雀的陷阱里,他就是故意的。
蔣開明悄悄掩了眼中的失望:“我五妹執(zhí)意不肯認(rèn)親,我寫了書信,打算讓他們過來勸一勸。再說,案子還沒破,我也不放心。必抓了那賊人,不能教他再害人?!?p> 眾人點(diǎn)頭稱是。
“賊人會藏在哪里呢?”鄭二向眾人道,“咱們幾乎將紅蓮寺翻了個底兒掉,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不知幾位有何想法?”
李明撓著頭:“他殺了那么多人,怎么會收手?我看不如來個引蛇出洞。”
“他現(xiàn)在警醒得很,不見得會出來?!编嵍治鲋?,“何況咱們這么大張旗鼓地找人,他也許早就跑掉了!”
“要不把靜賢的表哥找來,刺激刺激她,也許能從她嘴里撬開點(diǎn)兒有用的線索呢?”鄭悠然提議,“悄悄地威脅他來,若不然就將他跟靜賢的事宣揚(yáng)出去,不信他不來!”
這時一名捕快滿頭大汗地進(jìn)來:“頭兒,不好了,靜賢自盡了……”
“什么?咱們明明捆得她跟個粽子似的,又有倆人值守,她怎么自殺的?”鄭二當(dāng)頭給了那捕快一記暴粟,叫上曲柱子,“走,去看看?;仡^再收拾你倆!”
鄭悠然見了便與李承晏、李明去吃早飯。之后回房補(bǔ)覺。蔣開明進(jìn)了藏經(jīng)樓查看了一番,繼續(xù)去找蔣開英。
靜慧自重新掌權(quán),撤換了東西院守門的老尼,換上兩個四十左右的嚴(yán)肅尼姑,每有人進(jìn)出便審問一遍,拿了房間鑰匙給他們看才肯放人進(jìn)出,也是麻煩異常。
只說鄭悠然一覺又睡到傍晚,戀戀不舍地下了床,才發(fā)現(xiàn)李承晏正坐在一邊的桌子上喝茶?
“你啥時候來的?”
“你是不是把正事忘了?”李承晏假裝生氣。
“啥正事?”鄭悠然迷迷糊糊的,“幫鄭捕頭抓兇手么?”
“昨晚……”李承晏敲著她的腦門,“你真是個傻子,你要不要嫁給我?”
“悠然不能嫁給你哦!”蘇月柔神出鬼沒般地正倚在門框上,“她已經(jīng)被鄭大娘許給同村的張二牛了。”
“什么?”還有這種事?這白蓮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
李承晏并不在意:“到時我們一起回去讓鄭大娘退親好了,他們要多少銀子都行?!?p> “悠然今年夏初還和二牛摸魚混蝦,”蘇月柔輕輕一笑,“我跟李公子說過,不過并未說完。他們在河里有了……”
白蓮花一臉神秘,停頓一下看他的臉色。
“有了什么?”李承晏面色不好。
“自然是有了肌膚之親,還被人瞧見,”蘇月柔美目一轉(zhuǎn),“可是悠然對我說她其實(shí)喜歡我大哥,所以不愿意嫁給張二牛,便要我同她一起逃婚的。”
啥?白蓮花意思在說自己水性楊花?
鄭悠然聽了臉一黑,過去要打她:“我打死你這個白蓮花,你嘴里是吃屎了么……”
蘇月柔仍舊立在那里笑:“我不過提醒李公子,你們雖是兩情相悅,終歸要面對這些問題,現(xiàn)在知道總比將來成親后知道要好得多?!?p> “你這小賤人……”鄭悠然抬手要打蘇月柔,手卻被李承晏緊緊攥住,“你撒手,你弄疼我了!”
“她說的是真的么?”李承晏紅著眼,嘴唇地都咬出了血。
“這……”鄭悠然心里一疼,她失憶了呀,根本不記得原主人的任何事情。
“叭”一巴掌,聲音清脆,是李承晏打的。
鄭悠然捂著臉,負(fù)氣出了后院,直奔山門這邊來,坐在一處臺階上,氣得直罵:“該死的白蓮花……”
蘇月柔拿姑娘家的清白離間自己與李承晏,好狠!
“李承晏你這個豬頭!”
“李承晏你這個狗頭!”
此時月色慘白,山門下白糊糊的臺階如一長蛇撲過來,又有猿聲凄厲,遠(yuǎn)處鬼火熒熒閃動。
媽的,真嚇人!
鄭悠然突覺渾身一冷,轉(zhuǎn)身要回去,卻見一黑影靜悄悄地站在她身后。
月光映著來人鬼氣森森的臉,臉上還有一道自印堂插入右眼至顴骨處的刀疤。
“來人……”鄭悠然未及呼救,便被刀疤臉擒住,頸上被重重打了一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