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練兵與馬匹
看著被分為兩對相互沖殺的一眾人,劉健的表情是呆滯的,呆滯的原因是兩方面,一個是,這些其貌不揚的家伙,真的能算的上是勇士,至于二來嘛,劉瑾就這么浪費糧食?不由得開口問道:“劉公公??!如此訓練恐怕耗費不小吧?”劉健說的不錯,這么每日演練伙食自然要好的,否則這些人都變廢了,可若是不這么練,沒有戰(zhàn)力的軍隊根本沒有辦法讓皇上掌控這么一盤大棋。劉瑾聞言臉色一苦,有些郁悶地說道:“是?。∪缃窕噬系男袑m還沒有余錢修建!不是雜家貪墨,實在是這么訓練起來不僅軍械損耗嚴重,而且還得照顧這些人的身體,若是練壞了可不是一些銀子能比的!”劉健點點頭,老兵多重要他是知道的,這也是為什么一個兵,一當就是一輩子。
“老夫倒是有些想法!”劉健摸著胡須說道。
“哦?不知劉大人有何指教?”劉瑾有些好奇地說道。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劉公公靠著廠衛(wèi)如今尚且可以遮掩一二,但你身為陛下心腹久不回京,誰能猜不出是有所圖謀?”劉健的話沒錯,更何況西安原本也是可以作為京師的城市。看著劉瑾陷入沉思,劉健接著說道:“而且就算他們沒有能力混進這里,可不要忘了,日后咱們可是要去迎駕的,若是中了埋伏!”劉健點到即止,劉瑾卻是知道后果,這種事情并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大唐的長安陷入安祿山手里,就是因為唐軍東出潼關(guān)被人埋伏了。不過,劉瑾似乎想到什么,眉頭松緩,久居宮中的他聽到劉健這么說自然知道有了應(yīng)對的辦法,于是在劉健詫異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說道:“劉大人想來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策,不如說來于雜家聽聽?”劉健一愕,知道為什么皇上這么倚重這個看似并不算多有才華的太監(jiān)了,雖然劉瑾沒有驚才艷艷的才華與學識,但是這種急智卻是不可多得的,于是不再賣關(guān)子,笑著說道:“你知道南方兵災(zāi)不斷是什么原因嗎?”
“養(yǎng)寇自重唄!說句不中聽的話,真要是天下大同了,那朝廷做什么?”劉瑾對此有些了解,所以對于劉健的詢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公公只知其一,養(yǎng)寇自重無可厚非,否則依著劉大夏那般折騰,偌大的國家將會沒有一兵一卒!”劉健雖然語氣嚴肅,但是他覺得對方有些危言聳聽了,畢竟大明王朝這么大,怎么可能因為一個人變得沒有一兵一卒呢?看著劉瑾一臉不信的樣子,劉健也不好過多解釋,士林之中誰都不干凈,如果全都說出來,說不定能把他自己套進去!只是淡淡一笑:“這騎兵馬比人金貴!人可以練出來,但是馬的優(yōu)良與否卻是天生的,這種東西,只有塞外能夠得到!”劉瑾吞了吞口水,說道:“劉大人該不會讓雜家領(lǐng)著這點人馬去塞外吧!”這想法太大膽了,他不知道劉健是怎么想出來的,也不知道劉健到底是真的為了幫皇上隱藏這支人馬,還是為了士族借韃靼人的手除去他們!畢竟一開始出塞的話,他們是不會有足夠的馬匹,而且身處塞外也就沒有補給,因為來回往復,反而更加容易暴露,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劫韃靼人,可是,這群人真能接受那種沒有米面的生活嗎?到時候肯定因為伙食問題造成戰(zhàn)力下降。
“有何不可?”劉健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不少,當今皇上尚處弱冠,他可不相信一旦內(nèi)政處理完畢,這位年輕有為的君主不會做那開疆擴土的舉動!即使不開疆擴土,收復漢族故地卻是要的,劉健聽說當年班超立下的界碑曾被蒙古人丟入大海,那就再去立一塊,或者更遠些,“身為先賢子弟,怎么可以整日敗家?”看著絲毫不像文人士子的劉健,劉瑾很是無語,有些無奈地說道:“可是,雜家覺得這些人,不大堪用?。‘斎?,也不是。”劉瑾有些語無倫次,其實只是因為他投入太大,就這么死了,那不是白費了銀錢,而且人數(shù)就這么多,一旦有了傷亡,那么皇上的勢力就相當縮小了。
劉健有些好笑地看著劉瑾,他能猜出劉瑾的心思,畢竟這支軍隊是他親手創(chuàng)建的,他更希望的是這支軍隊昌盛,而不是凋零。倒是一旁的趙鐩聽到劉健這么說眼睛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他雖然不知世傳將門,但是也知道,上過戰(zhàn)場的兵才能叫兵,別看天天軍陣對沖看似兇險,手下不會留情,但是與血肉模糊的戰(zhàn)場還是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們面對的很可能不是相仿年紀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一些彪悍的草原女子。如果一把兵器害怕折損,那就稱不上絕世神兵,因為神兵鑄造出來是為了用的,而不是單純用來觀賞的,所以見劉瑾遲遲不做決斷,于是出聲請戰(zhàn)道:“大人,劉大人說的不錯,雖然如今兵馬令行禁止,但是,在戰(zhàn)爭中他們能不能做到不顧個人安危來執(zhí)行命令卻是兩說,所以卑職以為,劉大人說的塞外練兵的方法可行,不過,大人擔心的也并非沒有道理,畢竟這支兵馬乃是陛下的軍隊,若是損失過大,對于陛下謀劃可能不利,所以不如先派一部分,就算試水,不可能這群人全部死在哪里,只要有一部分回來,那樣有老人帶領(lǐng),會更加輕松些,往返幾次,定能馳騁草原,更重要的是,草原上的馬匹比不似中原這么金貴,還可能訓練一支騎兵出來?!眲㈣卧恢肋@么做的好處,只是他肉疼啊,有些糾結(jié)地皺緊了臉,有些責怪地看向趙鐩,緩緩說道:“劉閣老剛來長安,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是你還不明白?雜家在你們身上花了多少銀子,這要是死在塞外,先不說雜家從皇上要來的銀子,你們可是就再也沒有了封王拜相的機會了!”劉瑾的話成功讓趙鐩有些感動,以前他一直以為這些太監(jiān)都是蠱惑君王的奸佞小人,可是和劉瑾這個人接觸起來,發(fā)現(xiàn)他除了有些摳門之外,和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兩樣,唯一讓他有些別扭的就是劉瑾那一身濃重的胭脂氣息了。不過,對于劉瑾的勸說,他苦笑一聲,說道:“將軍難免陣前死,我等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jīng)把腦袋掛在了腰帶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掉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幫助皇上匡扶天下,劉公公維護我等,我等心領(lǐng)了,即使現(xiàn)在不去戰(zhàn)場,但只要我們想著幫助皇上匡扶天下,就免不了奔赴戰(zhàn)場?!眲⒔〉故菍@句話肅然起敬,雖然,自古有文死諫,武死戰(zhàn)!的說法,可是文臣真的敢直言勸諫的,從古至今并沒有多少,而出現(xiàn)死諫最多的大宋,卻是有不殺士大夫的原因,可是,武死戰(zhàn),卻都做到了。因為沒人會把性命交到對方仁慈與否的選擇上。
當然,歷史從來不缺少特例,但總的來說,武人死在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的一件事了。劉瑾自然知道趙鐩說的在理,于是猶豫半晌才緩緩說道:“再等一段時間,出塞沒有駿馬,你們生存的希望實在渺茫,就算有心搶掠韃靼人,也不一定追得上他們,等雜家先給你們準備一些馬匹,等騎射功夫說的過去后再出塞不遲!”
劉健聞言也是點頭,他的目的是讓這支空有其表的軍隊真正經(jīng)過血與火的考驗,變成百戰(zhàn)當先的精銳。而不是把皇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摧毀掉。見到劉健也同意,劉瑾暗松了口氣,心中暗道:“看來這個老頭不是反骨賊!”這是他才發(fā)現(xiàn)劉健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面還有一輛馬車,而且看馬車的裝飾還是位女眷,一開始劉瑾還以為是劉健的家眷,也沒有過多在意,但是,明顯劉健的行裝臥榻都安排好了,也不見有人下車,這才讓劉瑾覺得奇怪,出聲詢問道:“不知那輛馬車上是哪位?”
“自然是那位!”劉健右手拇指微翹,劉瑾神色一僵,他自然知道這個手勢是代表上面,此事皇上不能出京,否則就算到了長安也會被人逼回去,而且也不可能是皇后,畢竟劉健出京時,皇上還沒大婚,這樣一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劉蘭兒了,這讓劉瑾很是迷惑,不知道皇上把劉蘭兒安排到這里做什么!
也許看出劉瑾的疑惑,劉健不知什么原因并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因為有孕在身,所以皇上才安排劉妃出宮!”
“可是,這~”劉瑾嘴角抽搐,這種事情他也不太好做評價,如果留在宮里,雖然有皇上照拂,但是各大敵對勢力肯定會動手腳,但是在宮里好歹有些舉動需要避諱,但是出宮之后,對方顯然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就算真的誕下龍子,也完全可以懷疑血脈有問題,畢竟劉蘭兒只是侍女,連個正經(jīng)的名分都沒有。他覺得這么做實在不妥。
“皇上自有道理!”劉健也是頗為郁悶,畢竟他還被迫當上國丈,一旦失敗,等待他的可就是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