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妥協(xié)
搖搖頭,對于朱厚照有些鴕鳥心態(tài)地行為暗暗覺得欣慰,這位小皇上實在太過妖孽了些,如果沒有一點缺陷那他就不敢盡力輔佐了!世界上完美無缺的人都是佯裝出來的,這種偽裝絕對有著令人發(fā)寒的心機,如果一位帝王裝的話,那可就不大妙了,所以發(fā)現(xiàn)皇帝并非真的有意佯裝,他也就樂得解惑,于是笑道:“陛下沒有選擇維系朝堂,而是遷都,是打算另立乾坤綱常,而不是革新!老臣猜的可對?”
朱厚照心中暗道一聲,“老狐貍!”可是如今他確實有些抓瞎,劉瑾的大肆殺伐確實一段時間封鎖了消息,現(xiàn)在朱厚照也相信那邊還沒有得到真正準(zhǔn)確的消息,可是如此謹(jǐn)慎的行事,楊廷和一定猜到了,他倒是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只要自己沒有什么意外小病,楊廷和就沒辦法安排人手行謀逆舉動,可是,他怕的是劉瑾被暗算,組織兵馬,雖然有著尚方寶劍打掩護(hù),可依舊逃不出謀逆造反的罪名!郁悶地點點頭。
“如此便是了!”劉健眼神微瞇,原本因為年紀(jì)大就有些收縮的瞳孔,此時更顯不出他的眼睛,不知的人還以為他在假寐,只不過微微顫動的胡須,使得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多了幾分滑稽,“楊廷和不會動陛下的安排!”
“他傻了不成?”朱厚照一臉不解,神色略有些激動,“一旦朕有了親軍,遷都長安他豈不是盡處弱勢?”
“也不盡然??!”劉健詫異地看著小皇帝,見他一臉自信模樣,心中頗為不解,不由得開口問道:“劉公公難道也是將帥之才?能為陛下訓(xùn)練一支百勝軍?”
“誰說劉瑾有將帥之才?”朱厚照一臉驚詫地望著劉健。
聽到朱厚照這么說,劉健差點一個趔趄就地摔倒,也沒了往日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苦笑著說道:“陛下!這劉公公不知兵事,怎么能為陛下訓(xùn)練一支可戰(zhàn)之兵?。 ?p> “這事你就別管了!”朱厚照對此倒是有些諱莫如深,他總不能說,他自己是個好將軍吧?回絕了劉健的發(fā)問,朱厚照再次好奇地說道:“劉愛卿說不盡然是什么意思?”
“陛下雖然覺得對方勢力不小,可是也別忘了功勞莫過于從龍和救主了!”劉健還是有些好奇,為什么皇帝派劉瑾去做這么重要的事情!“楊廷和怕是逼急了陛下直接放棄謀劃,直接聯(lián)合勛貴坑他一把!雖然看似陛下遷都麻煩不小,可是他卻能獲得勛貴,藩王等諸多盟友!要知道,陛下遷都明確失敗之后,那群勛貴絕對和藩王聯(lián)合起來幫助楊廷和,來瓜分利益!”
朱厚照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經(jīng)過劉健的分析,他總算有些頭緒了,于是笑問道:“焦芳入閣會不會被他阻擊?”
“會的!”劉健點點頭,說道:“這是步和棋,楊廷和不會真的去阻止焦芳入閣,應(yīng)該是想借題發(fā)揮,謀求其他!”
“劉老也不能猜到楊廷和的安排嗎?”朱厚照有些好奇,他覺得這群混跡官場的老頭子就像是個百寶箱,總能掏出不少寶貝,卻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
劉健吞了吞口水,陛下這句“劉老”對他來說,說得算是極重,捋了半晌的胡子,朱厚照都有些擔(dān)心這老頭把他那漂亮的胡須直接抓光了,卻聽劉健開口道:“其實這個要問陛下了!”
“問我?”朱厚照更迷惑了。
“楊介夫曾今教導(dǎo)過陛下,對陛下頗為了解,我想他安排的肯定是和陛下安排遷都的時機有重合和影響!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安排遷都?”劉健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從土木堡之變后,軍權(quán)又皇帝轉(zhuǎn)向勛貴,皇帝想要遷都,勛貴不會樂得同意,他們又掌握著軍權(quán),他實在不知道小皇帝打算如何金蟬脫殼,離開京城!他可不認(rèn)為小皇帝想著劉瑾進(jìn)京接駕,那么一來,算是直接給楊廷和送人頭!帶兵進(jìn)京,楊廷和完全可以召集人馬勤王,到時候兵荒馬亂,直接把小皇帝殺了嫁禍給劉瑾豈不是妙不可言?
朱厚照嘿嘿一笑,從桌案上取出一張大紙,上面墨線蜿蜒縱橫,卻是一副巨大的與圖,劉健隱隱有些熟悉,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來,這幅圖和劉大夏保存的三寶太監(jiān)出海繪制的天下與圖很是相似,不過這幅圖要比那張大上數(shù)倍,至少劉健不在他人幫助下是根本無法看全整張圖的,這幅與圖最顯眼的位置就是寫滿文字的大同重鎮(zhèn)。
“這,這,皇上想借著韃靼人的勢離開京師,龍入大海?”劉健目瞪口呆,他實在想不到皇帝會這么安排,出兵大同,勛貴們不會反對的,為了軍功,他們也不喜歡派監(jiān)軍,那么同意御駕親征的機會就大上很多,唯一的問題就是怎么避免土木堡之變的再次發(fā)生?
“陛下的計劃確實不錯,不過陛下怎么避免土木堡之變的可能,要知道因為走私,透露些消息過去還是很容易的!”劉健覺得這個計劃還是不完美,雖然保護(hù)了自己勢力的實力,可是對于楊廷和來說,誰殺了皇帝不重要,而且一旦皇帝身死,劉瑾也就沒了威脅!
對于劉健的擔(dān)心,朱厚照倒是看的很開,毫不在意地?fù)]揮手說道:“世上哪里有萬全之策?只不過兩害選其輕罷了!而且即使他們透露消息給韃靼人,也會在危急時刻率兵勤王的!”
劉健點點頭,對于朱厚照的推測表示同意,至于能不能出京,他倒是不擔(dān)心,因為楊廷和阻止皇帝出京那么勛貴更有可能倒向皇帝,那些藩王也不一定敢動!不過他還是建議道:“如果陛下如此安排,那么楊廷和可能會安排人搶先進(jìn)駐大同!只要到時陛下被困只能乖乖回京,而且勛貴知道陛下有過遷都的意思也不會再支持陛下了!這樣一來~”劉健并沒有說完,可是朱厚照也聽懂了,朕不同意他進(jìn)駐大同呢?只要代王不出意外,朕的謀劃就不會出問題!
“陛下若是不同意,那么他們就會阻擊焦芳入閣,畢竟焦芳有著為人不公的劣跡!雖然情有可原,可是誰有在意這些?然后焦芳就會倒向楊廷和!”劉健聲音有些凝重。
“這怎么可能?”朱厚照雖然聰慧,也因為是帝王懂得比別人多些,可是他還是不能明白,為什么焦芳能和自己的敵人握手言和,甚至走到一起?
“政治當(dāng)中是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的!”劉健聲音有些苦澀,解釋道:“陛下如果不能做出妥協(xié),在焦芳看來是不通權(quán)謀的,也就是他會覺得您的成功幾率會小,而且對方阻擊他入閣只不過是為了掌控大同罷了!而真正讓他與內(nèi)閣失之交臂的是陛下!”
朱厚照覺得很是莫名其妙,不過卻也不得不再次思考對策,畢竟他從根本上想要廢除現(xiàn)有的軍戶制度,可是勛貴作為受利者是不會同意的,因為朱厚照根本沒有辦法用更大的利益去交換,甚至他還有著減少勛貴利益的打算,可是如果真的搞成舉世皆敵,他也很頭痛,畢竟他是想讓大明朝變得更好,而不是烽煙四起,猶豫著問道:“劉愛卿有沒有好的辦法?朕縱觀整個大明王朝都在被軍戶衛(wèi)所制度掏空,可是作為受益者,勛貴們應(yīng)該不會同意吧?”
劉健眉頭微微皺了皺,回答道:“這個老臣畢竟是文官,陛下不如找個勛貴詢問一下他們所求,再做打算!”
劉健的話讓朱厚照一陣無語,要知道他可是要隱瞞勛貴的,看著朱厚照的表情,劉健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勸道:“陛下不必如此憂心!雖然勛貴可能有反彈,但是這群人大多與國同戚!他們頂多是與楊廷和聯(lián)合,卻不一定會出賣陛下,因為他們的利益和文官是不同的!”
朱厚照眉毛微擰,搖了搖頭,說道:“父皇一生寵信文臣,如今世事變遷,朕也不知尋誰好?”
“戚景通如何?”劉健對朱厚照口中的許些抱怨皺了皺眉頭,卻也知皇上只是頭疼和那群勛貴失去了聯(lián)系而郁悶而已,也沒有放在心上,接著說道:“這個人乃是神機營副將,在勛貴中屬于中下層,雖然代表不了勛貴,可是他手里掌握著神機營,如果陛下能夠拉攏他的話,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朱厚照想了想,招過谷大用讓他去通傳戚景通了,劉健說的不錯,自己胡思亂想,還不如問問對方求得到底是什么?這樣對癥下藥總比一起清除要好上不少!
神機營屬于禁軍所屬,所以谷大用沒多久就帶回了一個精壯漢子,“臣,參見陛下!”同文人作揖不同,戚景通一撩戰(zhàn)裙單膝跪地,“戚將軍甲胄在身不必行如此大禮!”朱厚照笑道:“戚將軍世代相傳對我大明軍制想來很是了解的!不知戚將軍對此有何看法?”
戚景通猶豫地望向劉健,朱厚照卻有些著惱,大手一揮,說道:“戚愛卿暢言無妨!朕最近聽過不少壞消息!”
戚景通碩大的頭顱微微下垂,說道:“沒有戰(zhàn)事,軍戶所沒有軍功可得只能求財!所以荒廢也就成了必然!再加上土木堡之變后,大明由攻轉(zhuǎn)守更加促進(jìn)了這種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