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蘭溪城郊野林內,一片騷動。
皎潔的月光映照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踉踉蹌蹌地在林間穿梭,往山林的深處跑去。
在她身后不遠處,十幾個黑衣人手持火把,不停追趕。
那奔跑著的女子身子微微發(fā)顫,懷中緊緊護著一個嬰孩。仔細點看,她全身上下都是傷口,有的還流著鮮血,在月色映照下,好不滲人。
后面的追著的黑衣人們,個個精壯,身形矯健,一看就是經過長年累月訓練過的。
短短百來步的距離,那女子又跑得彎彎繞繞,雙方的距離卻不見縮減。
他們的前方總是突然出現(xiàn)障礙,不是一根橫著的斷木、便是一塊巨石,要不然就是陡坡和洼地,讓他們追的好不狼狽。
又是一個拐彎,黑衣人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茂密的灌木,擋住了去路,他們只得停下。而那個追著的女子,也消失在了灌木叢中,不見影蹤。
“呸,晦氣,偏偏是這片禁行玄力的邪林?!币粋€黑衣人將武器往地上一擲,口氣兇狠,“都說她是個邪物,果然邪門!”
“不必擔心。”為首的黑衣人頭目望向天空,右手一甩,一個煙火信號彈瞬間在空中綻放,“我們進林之前便已通知先生,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指示。”
他的話還未落音,就見煙火的余光里,一只白鷹從眾人頭上掠過,鳴叫聲劃破了山林。
望著白鷹飛去的方向,黑衣人都精神一振,聽從頭目的吩咐,“追!”
……
淅淅索索,逃命的女子從一片灌木叢中鉆出,入眼的是一潭緊挨著峭壁的湖水。
她早已隱隱約約聽到鷹鳴,不由得一聲苦笑,又瞅了眼懷中雙目緊閉的嬰孩,慢慢走到了湖邊。
懷中孩子的身體,正在逐漸發(fā)涼,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湖邊站定后,那女子小心翼翼的伸手,從孩子的脖間掏出了一塊紅線系著的玉玨。
只見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勾勒著什么。說來也神奇,那玉片似乎能吸收人的血液,隨著女子手指的勾勾畫畫,隱約的連成了一個符文。
原本追著的黑衣人,在白鷹的指引下,不多久,也劈開了灌木叢,圍了上來。
看到那女子,領頭者一聲冷哼。
視野開闊的平地,諒你也飛不到天上去。
女子聽到后方的動靜,并不顯得慌張,而是在眾目睽睽下,頭也不回的就往湖里走了進去,一步,兩步,三步……
后方的黑衣人不知她又在搞什么名堂,不敢向前,就這么看著她,被湖水慢慢浸沒膝蓋,腰身……
直到這時,他們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一群人紛紛沖進湖里要去抓她。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天上原先明亮的圓月,覆上了一層薄薄的血光。
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間咕嚕咕嚕的冒起泡來,湖中心水紋旋轉,越來越密,越來越急。突然間一道水龍沖天而起,威力掀翻了在場的所有人。
一個摔倒在地的黑衣人,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天空的異象。
一輪血月,正被一片暗云逐漸吞沒。
那人被嚇得在泥地上不住地后爬,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天,忍不住大喊起來,
“兇月…兇月!兇月現(xiàn)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