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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復制器

第6章 最后的名字

我有一個復制器 蝸牛會暴走 2772 2019-08-07 09:05:00

  世界的最北方,有一片不為人知的隱秘之地。

  近兩千年沒有生靈踏足,龜裂縱橫的土地如同干癟的血管,向四面八方蔓延。

  陽光刻意避免照射這,灰蒙蒙的寒霧在天地之間肆意流竄。

  一座黑色高塔,如同枯槁的骨指伸向蒼穹,孤獨而神秘。

  黑塔的風格十分詭異,沒有任何裝飾,沒有窗戶和門扉,只是純粹的黑色,像一道影子筆直的豎在天地之間。

  塔的歷史能追溯到久遠的空白年代,歲月,天災,或是人為都沒讓它倒下,仍舊堅固如初。

  在灰蒙蒙的霧氣中,巨大的邪龍骨架攀在黑色高塔上,身軀如蛇一般盤在上面,四個鋒利的骨爪扣進塔的墻壁,穩(wěn)住身姿,胸前的第五支利爪牢牢握住高塔頂尖。

  白色寒氣在龍骨里游走流竄,霧氣繚繞。

  邪惡的龍頭骨永遠保持那個姿勢,高傲的昂首,黑洞洞的眼窩望著南方,充滿怨恨。

  向南越過這片荒蕪,是一片毫無波動的黑色大海,沒有漲潮落潮,海風刮過甚至帶不起一絲波瀾。

  一切都像存在于停滯的時間當中。

  這副邪景不管經(jīng)歷多少歲月,肉眼所看都是紋絲不動的。

  “喀喳?!币粔K石板從高塔表面脫落,經(jīng)歷一段漫長的下墜,在地上四分五裂。

  仔細看,高塔表面歷經(jīng)風化,黑色石板被骨龍骨爪撥落,漏出黑色坯墻,像黑色鉆石一樣堅硬,骨爪難在上面留下任何劃痕。

  黑塔周圍的地面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板碎片,很多被風沙掩埋,但仍有一些是新掉落的。

  邪龍骨架還是那個姿勢,也許是風刮開了高塔表面的石磚,也只能是風,因為邪龍死了兩千余年了。

  自仙誕之年,世界最邪惡的生物,混沌邪龍,兩千年前被劍凌神在這座罪惡塔殺死。

  無妄死海沒能保護它,它創(chuàng)造出的生物消失匿跡,手下的妖族被放逐到東方,七名最邪惡最黑暗的手下,有的被封印,有的藏匿于世界各處,還有的在命運的安排下成為了不起的人物。

  劍凌神與混沌邪龍的那場大戰(zhàn)被稱作滅世之戰(zhàn),改變了大地與海洋,山川與河流,超過九成的生靈死亡,所有文明毀于一旦。

  兩千年過去,到了今天,一切重新回到正軌,知道真相的人卻越來越少。

  “喀嚓。”

  又有一片石板從高塔上脫落,掉在堅硬的土地上化為碎片。

  邪龍骨架里的白色霧氣加速流竄,又恢復平靜。

  骨龍還是那個姿勢,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故事不是發(fā)生在這里,卻勢必在這里結(jié)束。

  邪龍骨骼往南,越過荒蕪之地和玻璃海洋,有一個臨海村落。

  這里是荒古劍族的居住地,這個宗族榮耀的時代隨著滅世之戰(zhàn),一去不復返。

  只剩下不到四十戶人家,從邪龍隕落后,就在這里隱居了兩千年。

  劍族村落的南方被一座叫鎮(zhèn)龍山的巨山包圍,高如天障,隔絕南面死亡荒野里的一切危險。

  死亡荒野是世上最危險的禁地之一,之所以危險,除了多變的惡劣天氣,還有不少混沌邪龍創(chuàng)造出來的畸形野獸,它們能在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下生存繁殖,數(shù)量多如蝗蟲。

  就在此時,在死亡荒野通往劍族的秘徑上,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在風沙中前傾著身子,朝著鎮(zhèn)龍山方向艱難前進。

  “劍伯,我們還有多遠,這里的天氣變化無常。”白晝喊道。

  短衫上的兜帽擋住了白晝的黑發(fā)黑眼,他用衣領(lǐng)捂住口鼻,防止沙子灌進嘴里。

  “快了,翻過遠處的那座山就到了。”高大的劍伯帶著藍色的圍巾,雙目赤紅,緊繃如弓的身型充滿力量,擋在白晝身前承受更多的風沙。

  “劍伯,我有話想對你說?!卑讜兇蠛?。

  “一定要在這種該死的時候說么?”劍伯大吼回去。

  “我們?yōu)槭裁匆x開扶君城,母親在哪里?為什么我想不起來,記憶不見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晝喊道。

  白晝上一秒記得與小女孩分別,跟著劍伯回去,回過神兒就在這個鬼地方了。

  重要的記憶全部缺失了,而且勢頭沒有停下的趨勢。

  作為一個穿越者,白晝知道記憶是最寶貴的東西。

  他低下頭,看到掛在胸口的星辰珠子,珠子桃核大小,湛藍清澈。

  透過珠子表面能看到里面的大地海洋,山川與云朵勾勒出的世界,里面日月交替的時候,珠子表面會呈現(xiàn)不同的色彩。

  任誰看到,都會知道這珠子不是凡物。

  白晝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握緊珠子,感受上面的涼意,這是他母親的珠子,從不離身,為什么會在自己這。

  到底是怎么回事?

  狀況有些不對勁,記憶中的四年,他與母親從未分開超過一天。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劍往生的兒子,該死,我們靠近鎮(zhèn)龍山了,將來我一定要在秘徑沿途設上躲避該死天氣的地方,別再說話了,沙子快把我喂飽了??!”劍伯不耐煩。

  你的兒子?干爹么?白晝有些不知所措。

  一想到空白時期的事,腦海里滿是迷霧,自己病了么?還是穿越的后遺癥,或者這些年只是一場夢。

  感覺重要的記憶從腦海中一點點抽離,彷徨失措。

  白晝這些年已經(jīng)融入這個世界,母親對他無微不至,為什么記憶中的樣子一點一點模糊。

  感覺有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但有幾個名字仍然清晰。

  “劍伯,我腦海里有好多名字,混元武圣水騰云,黑白棋圣袁涂,摘星酒圣李長風,藥圣齊懸壺,千滅畫圣柳宗離,還有,贏無毅,這些名字有何意義?為什么我腦海里都是這些圣人的名字,卻快把母親忘掉了,劍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晝說出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威震一方的至尊,其中包括了五位圣人。

  “忘了那些沒有意義的名字吧,它們遲早也會消失掉,別再說話了!你想吃一肚子沙子么?”劍往生以沉悶的語氣終結(jié)了這次談話。

  白晝閉口不言,他想現(xiàn)在就離開劍伯,寧可餓死,也不想在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過這四周一片荒涼,沒有盡頭,如果貿(mào)然跑掉,或許會真餓死。

  況且關(guān)于母親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只能跟緊眼前隨風飄舞的藍色圍巾。

  走在前面的劍往生神情黯然,漫天的風沙密不透風,他回憶起白晝的母親,她氣若游絲的躺在那里,仍美的讓人心碎。

  “答應我,帶白晝回劍族,永遠別讓他離開,我已經(jīng)偷走他的記憶,他將來只認識你,成為一個父親?!?p>  “這對孩子來說太殘忍了?!眲ν鼓康馈?p>  “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不能再保護他了,答應我?!彼男靥疟淮┩噶?,血液凝結(jié)成暗紅色的扭曲之花。

  劍往生無比痛苦:“如果帶他回到劍族,就是我的私生子,會受到很多排擠,而且不能用劍這個姓氏,我可以帶他去別的地方。”

  “就去劍族,我們從那里走出來,知道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還叫他白晝,當初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避開黑暗,如果將來他問,你便告訴他,他在船上出生,母親是一個白姓的漁女,在海難中喪了命,這些就足夠了。”

  “這些都是謊言?!?p>  “謊言才能保護他,答應我,永遠別讓他離開村子,唯有避開暗夜,才能平安度過一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p>  “你的恐懼到底來自什么?”劍往生問。

  她嘆息一聲,輕如塵煙:“他的父親,往生,我多希望你才是他的父親?!?p>  “我從沒當過父親,不知道該怎么做?!眲ν曇羯硢 ?p>  女人笑的令人心碎?!拔乙彩堑谝淮萎斈赣H,相信我,一切都會水到渠成?!?p>  現(xiàn)在劍往生還能回憶起當初悲痛的心情。

  用力甩了甩頭,把悲傷驅(qū)逐出腦外,不愿再想仿佛發(fā)生在剛才的事。

  他回頭看了一眼,男孩一臉堅強,在風沙中前進,他遺傳了母親的心,堅毅勇敢。

  白晝抬頭看過來,劍往生寬慰的笑了笑,予以鼓勵。

  劍往生心里清楚,等待他們的并不是個安穩(wěn)地方。

  所謂的族人會想盡一切辦法驅(qū)逐這個外來的孩子,還有更壞的,殺死。

  但他會保護這孩子,不管發(fā)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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