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影兒望著她心中冷笑,身處旋渦中央,人人都在為自己的劇本服務,所有人都是戲子,就看誰比誰演得更真,或許也會有一丟丟的真心,但真心,在權利資源上位面前,能值幾個錢呢?
腳底下的舞臺一寸一寸染上寒霜,大生態(tài)環(huán)境之下的生存法則竟涼薄至斯。
錢影兒揚唇微笑春暖花開,她將自己最美的笑容留在這一刻。
“或許有點突兀,但我決定息影,復出時間,等我完成學業(yè)之后會再考慮……很抱歉,還有,謝謝一直支持我的‘軟妹’們。”
臺下眾人瘋了,正在看直播的人也瘋了。
米小慧更是激動得站起來,雙手握拳,滿臉癲狂,要不是礙于公眾場合,她只怕早動手了。
大家心里都只有一個想法。
這人怕不是沒有腦子?!
正當紅的時刻,又有獎項傍身,有業(yè)內德高望重的專業(yè)人士器重,往后可謂星途坦蕩。
這時候息影?!
怕不是瘋了!
錢影兒造成了短暫的直播事故后,謝絕了記者的采訪,特別平靜地回到自己的小屋。手機推送全是關于她息影的消息,還有來自為數不多的朋友的關心。
她關了手機,拉上厚厚的窗簾,像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將自己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里。
婁斯年得知這個消息后,實現了他人生中第一次耍大牌,提前結束了節(jié)目錄制趕回家,只見錢影兒躲在沙發(fā)后攢成小小的一團,天氣已經開始轉暖,她用被子將整個身子蒙住,婁斯年叫她,她只象征性地哼唧兩聲,一動不動,愣是不露頭。
婁斯年急的滿頭大汗,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捂死,欺身上前欲將她的被子扯掉,別看小妮子平時瘦不拉幾沒什么肉,勁兒還挺大,幾番拉鋸,終于將她的被子掀下去。
“不是我說你,你怎么有事都喜歡憋心里?我到底是不是你男……”他猛地瞧見妮子紅紅的眼眶,知道她難受,也不忍再數落她,微微嘆了口氣,“不是說要成為彼此的依靠嗎?”
錢影兒蜷縮著,聞言肩膀微微抖動。
“既然喜歡演戲,為什么不堅持下去?就像你曾經告訴我的一樣。”
“是誰和我說,‘好不容易出道了,不絕處逢生怎么對得起曾經那么努力的自己?何況還有這么多支持你的粉絲呢?!?p> 他也曾想過放棄音樂,是她那樣努力的生活,讓他一直活在了堅持自己的道路上,如今她想要放他一個人往前走嗎?
錢影兒一怔,滿溢的淚水懸在眼眶欲掉不掉,她咬著唇,輕輕地搖頭,還是什么都不說。
婁斯年驀地大怒,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薄薄的嘴唇在她眼皮子底下一開一合:“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問問你,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婁斯年這樣說著,不是不委屈的,她總是壓抑著,總是逆來順受,很多時候,他并不確定某樣事物是不是她喜歡的,他只能憑感覺去猜測。
錢影兒就像給自己豎起一個安全隔離區(qū),除了她想讓你看到的地方,其他的一切都讓人無從得知。
來到B市前的一切就像是被她刻意抹去了一般,從不提及。
她的過去他無法參與,她的隱私他無法窺探,便是和她面對面待一起時,安全感也極其匱乏。
他誤會她和魏思辰時,她沒有一句解釋,甚至連兩人關系或者小時候的事情,她什么也不愿說。
她事業(yè)上遭遇危機和苛待,她也總是忍著瞞著,偷偷一個人挺過去。
他是她的男朋友?。?p> 很多時候,婁斯年感覺自己守著的,更像是一座華麗的空殼。
這讓人挫敗,想發(fā)泄又無從宣泄。
他處在這個圈子,身邊不可避免的遇到很多女性,只是錢影兒這樣的,著實和其他女人大相徑庭,她是一個特立獨行、極其敏感、自我保護意識強烈的女性,有時候你太強硬了,她會覺得自己自尊心受挫,反而適得其反。
說難聽點,軟硬不吃。
身為一個男朋友,又是藝人,本身不能像普通男女朋友那樣約會,也不能時常粘在一起,婁斯年行程忙,錢影兒也有自己的工作,除了正常的電話交流,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這讓他面對這段關系時,煩躁又委屈。
婁斯年盯著這個即便是哭著,唇角依然微微透著一絲絲倔強弧度的女人,有種自己才是棄婦,而對方是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渣的錯覺,他壓著心口那一小束火苗,總感覺自己被白嫖了。
或許是他的態(tài)度太過強硬有點兒嚇人,錢影兒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小手揪著他的衣領子,哭得肝腸寸斷聞者傷心,幾次差點兒背過氣兒去。
婁斯年慌了,只能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眼淚,誰知越擦越多,這妮子的眼淚就跟打開了泉眼似的關不上,他無奈將她整個人埋進懷里,溫熱的濕氣透過薄薄的襯衫燙得他心窩都跟著疼了。
他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背:“其實我想說沒關系的,我可以養(yǎng)你,就算你不工作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邊,可我知道,你不是我用優(yōu)渥的生活能禁錮的女人,而且我也不知道,當你變成那樣子之后,我還會不會愛你。”
他愛的,正是那樣努力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樣,從不對生活屈服的她啊。
錢影兒渾身一震,肩膀不再抽動,只粘膩地咬了一口他的肩窩,漾著水霧的眸子輕輕抬眼看他,他漆黑的瞳孔宛若深潭,里面盛著太多她無法回應的東西,不知怎的,心底突然冒出幾分心虛,慌忙避開眼,蠕蠕唇,想說的很多,想感激的很多,卻無從說起,她抬起滿是水霧的眸子,主動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他:“吻我?!?p> 不要說話,吻我就好。
此時此刻,我只想屬于你。
婁斯年熱烈回應,他沒去追問,他堅信錢影兒總有一天會主動告訴他的,他等著金石為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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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度過了水乳交融的甜蜜一夜后,婁大少不得不繼續(xù)趕往通告,錢影兒送走他后,唇角的笑容漸漸變得凝重。
這之前,藺可可發(fā)給她的一段視頻,上面張雨星正在就#錢影兒息影#一事接受采訪,她本人表示非常震驚,稱并不知曉錢影兒意圖解約一事,而她本人更是會追究此事對公司造成的影響,如有必要,會起訴錢影兒本人。
這則新聞是昨晚凌晨發(fā)到她手機上的,為了不讓婁斯年擔心,她瞞了下來,但又能怎樣呢?婁斯年遲早會知道的,她只是給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罷了。
洗漱一番,她來到道發(fā)傳媒公司,張雨星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似乎早知道她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