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海棠院的懷疑
紅兒扶著曹姨娘在雪地中跌跌撞撞從凌霄園回到海棠院，眸子里帶著狐疑。姨娘是因?yàn)榇蠓蛉撕痛笮〗阏f了什么紅棗銀魚才忽然變成這樣的，難不成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事情的關(guān)翹？
曹姨娘坐在圓桌邊，半晌之后，忽然抬眸，對(duì)紅兒道：“去尋張媽媽回來，我有事情吩咐她?！?p> 紅兒將一杯熱茶遞給曹姨娘，道：“我這就去，姨娘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曹姨娘接過茶杯，雙手捧著，似乎是想暖一暖被凍僵的手指，嘴唇?jīng)]有什么顏色，只是催促她快去。
紅兒快步出了海棠院，瞧著左右無人，便快步朝著迎春院而去。曹姨娘今日太反常了，一定要告訴秦姨娘防備著。
迎春院，李嬤嬤聽著紅兒說了之后，臉色一變，從袖子里取出三兩銀子給了紅兒，又打發(fā)她離去，這才拍了拍自己有些凍僵的臉，快速進(jìn)了主屋。
主屋里，副總管吳全正在與秦氏說話。
秦氏喝著茶，挑眉問：“克勤克儉？”
吳全道：“正是。老奴的侄子說，那克勤今年十九歲了，十分沉穩(wěn)，不怎么愛說話?？藘€十八歲，雙眼十分機(jī)敏。說是還有兩個(gè)，一個(gè)叫宜忠；一個(gè)叫宜孝，說是過些日子才來。”
秦姨娘放下茶碗，微微思量，問道：“可知這四個(gè)人的來歷？”
吳全嘆了口氣，道：“就是來歷太干凈了才覺得奇怪?？饲诤涂藘€是在牙行買下的，那賣身契就直接進(jìn)了大少爺?shù)男渫沧?，算是大少爺?shù)淖约喝肆?。另外兩個(gè)，宜忠和宜孝更是奇怪，說是路見不平救下的，那二人甘愿跟隨。姨娘說說，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秦姨娘微微皺眉，道：“我知道了，你叫吳水好好瞧著，少不了他的好處?！?p> 吳全笑著應(yīng)了一聲，看秦姨娘揮手，便退下了。
李嬤嬤送了吳全出來，塞給他一張十兩的銀票子，笑著謝了他，看著他走了，這才快步回到主屋。
屋子里秦姨娘皺著眉頭思索大少爺新添小廝的用意，卻見李嬤嬤快步進(jìn)來，左右瞧著無人，才湊上來，壓低聲音，說了紅兒說的事情。
剛剛說了一半，秦姨娘的臉色就變了，待等她說完，秦姨娘眸子都冰寒起來。
李嬤嬤道：“此事隱秘，凌霄園是如何得知的？如今又點(diǎn)撥了海棠院的。若是那曹姨娘鬧起來，可如何是好？”
秦姨娘恨恨地朝著凌霄園的方向看了一眼，咬著牙道：“時(shí)過境遷，她曹氏還能翻出什么浪來不成！”
李嬤嬤壓低聲音道：“那是咱們剛剛掌管中饋，沒有人手，那姓胡的大夫也不過是給了一筆封口費(fèi)。之后，我曾讓人去尋找過，那胡大夫早就搬走了。姨娘說，會(huì)不會(huì)……”
秦姨娘冷笑一聲，道：“且先想想，府中干凈沒有？”
李嬤嬤沉默片刻，道：“那件事之后，有牽扯的人，我都暗暗解決了，該是沒有后患了。”
秦姨娘松了口氣，道：“叫你當(dāng)家的散出人去尋一尋，胡大夫，死要見尸，活要……”她頓了頓，眼神凌厲道：“不能活著?！?p> 李嬤嬤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秦姨娘心里亂做一團(tuán)，前腳大少爺?shù)氖虑檫€沒有弄清楚，怎么緊接著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當(dāng)年事情做得隱蔽，凌霄園不掌權(quán)多年，又怎么能查出端倪？元氏，元氏！果然就不能讓其醒來！一旦醒來，這事情便是一出接著一出，沒個(gè)消停！當(dāng)年怎么就沒有膽子大些，直接毒死她了事！都怪大爺，膽子還不如自己這么一個(gè)婦人大，堪堪壞了大事！
海棠院。
紅兒在賬房找到領(lǐng)年例錢的張媽媽后，二人快步回到海棠院。
屋子里，曹姨娘淚流滿面，一臉憤恨。一旁站著忙著給曹姨娘擦淚，一臉無措的謝輕云。
看到二人進(jìn)來，謝輕云忙道：“張媽媽，你快瞧瞧，我姨娘這是怎么了？”
紅兒走上前來，拉著謝輕云道：“我的五小姐，這里有張媽媽，咱們且去瞧瞧十姐兒?！?p> 謝輕云自然是不想去的，可奈何沒有紅兒力氣大，幾下子就連哄帶拉地拖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曹姨娘和張媽媽。
張媽媽還沒有開口問，曹姨娘就一下子撲進(jìn)了她懷里，“哇”地哭出聲音來。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為六姐兒是病死的，可一朝有了孩子被人毒死的懷疑，心里就像是一下子塌了一塊，疼得喘不過氣來。
張媽媽抱著懷里哭得渾身顫抖的曹姨娘，半晌之后，才悄聲問：“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哭成這樣？”
曹姨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一盞茶之后，才將今日的事情和自己的懷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給張媽媽聽。
張媽媽皺著眉，道：“六姐兒走了也有六年了，如今，我也實(shí)話與姨娘說吧。當(dāng)時(shí)我就有過懷疑，可看姨娘傷痛欲絕的樣子，也不敢說與你?！?p> 曹姨娘疑惑地看著張媽媽，六年前她就有所懷疑？
張媽媽繼續(xù)道：“我托人暗暗查訪過此事，可那秦氏做事十分周密，府中根本無法追查。我便托了一位同鄉(xiāng)，讓她暗自查訪那位姓胡的大夫。誰知，那同鄉(xiāng)在半年后，也不知所蹤了?！?p> 曹姨娘看著張媽媽，半晌之后，才憤然道：“不！即便什么都查不到，我也絕不善罷甘休！”
張媽媽循循善誘道：“姨娘，若是六姐兒的死有蹊蹺，那么七姐兒和五哥兒……”這幾年，海棠院陸陸續(xù)續(xù)死了三個(gè)孩子，簡(jiǎn)直痛煞了曹姨娘，所以，她從未提過。
曹姨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暈了過去。
張媽媽臉色一慌，大聲叫了幾聲，曹姨娘毫無反應(yīng)，只得叫紅兒去找秦姨娘，叫她傳大夫來。
海棠院亂了套，可凌霄園卻是一副溫馨無比，其樂融融的氣氛。
謝千羽貪戀地依靠在母親元氏的懷里，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小時(shí)候的事情已然不記得了，可她長(zhǎng)大后，還真的沒有這樣被母親抱著過。前世今生，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