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他被害了?!
瑞兒……
我的老天爺啊……”
曹庸兩眼一翻白,暈倒在地。
這下變故太快,許多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趙寒毫不慌亂,“羽兒你會醫(yī)術(shù),快看看曹管家怎樣了?!?p> 洛羽兒立即俯身查看了一番。
她說,老人應(yīng)該是剛才被許乘陽傷了些元氣,再加上聽到這消息,一下急氣攻心、暈厥過去,沒有大礙,但也必須好好休養(yǎng),最好能熬些參湯補氣。
徐柳氏趕緊吩咐仆人,把曹庸扶下山去,熬湯靜養(yǎng)去了。
趙寒立即問起那個報信的仆人明德。
原來,明德今晚輪值守門。
夜深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驚醒。
這幾日,這厲鬼鬧得正兇,明德很害怕,便問是誰。
門外傳來個婦人聲音,說是村西南角的八姑,說有急事要找曹管家。明德一聽是熟人,這才開了門。
一開門,八姑就驚慌失措闖了進來。
原來就在今晚二更時分,八姑慣常起夜。
忽然,矮墻外頭,有個奇怪的聲音。嗯嗯嘻嘻的,好像什么人掩著嘴在怪笑。
八姑正琢磨這誰半夜里胡鬧,突然一個慘叫聲響了起來。
八姑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回過神,那些聲音又突然消失了。
慘叫是從隔壁墻那頭傳來的,那不是老曹家的院子嗎?
今日早間,那敗家兒曹瑞回了家里,關(guān)了門不出來,還聽到他大罵什么“老不死的”。
這混小子,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八姑就把自己男人叫醒,兩人摸黑出了門,往隔壁走去看個究竟。
將到門前,一個黑影忽然掠過。
那黑影飄飄蕩蕩的,背上好像還馱著個什么東西,長長、黑乎乎的。
八姑夫婦當然知道高昌厲鬼的事,嚇得腿都軟了。
黑影一晃不見了。
八姑夫婦好久才緩過勁來,又提心吊膽張望了許久,這才小心推開半掩的門,進了曹家小宅。
屋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翻倒的桌椅瓢盆,好像有人劇烈搏斗過。
兩人找遍了小院里外,都沒見曹瑞的人。只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幾片被撕裂的,藍黑色的衣衫碎片。
曹瑞平日愛打扮,最喜歡穿的就是藍黑色的袍服。
八姑夫婦汗毛都豎了起來。
難不成,那混小子被厲鬼害了,連尸首都拖走了?
過去幾年,那些個被害的村民,可就是這么失蹤的啊。
兩人嚇得逃出了院子,回去一合計,這鬧鬼的大事,還牽連著曹管家的兒子,這才拼著膽子,連夜來向徐里正和曹管家稟告。
才一夜的功夫,厲鬼又害了一人。
徐柳氏花容失色。
洛羽兒思考著。
今晚二更時分,那時她和趙寒還在山下的廂房里,聊著天。
這么說,在那個時候,那厲鬼已經(jīng)出去害人了,后來才到了這山上的院子,我們才遇見了它。
曹瑞,這可是個重要的“線人”。
早上,他剛對趙寒說了案情的消息,晚上就遇害了。
這個厲鬼,可真是消息靈通,下手狠毒。
看來,它真的就在我們身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讓它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厲鬼,究竟是……
洛羽兒忍不住又看了看對面的轎子。
轎子上,徐望賢臉色慘白,好像暈過去了。
洛羽兒又看了看趙寒。
趙寒卻看著徐柳氏:
“莊內(nèi)莊外,一晚連害四人??磥磉@兩個兇手,是不打算隱藏了。
他們這是要大出手,為害整個秦安谷。
夫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今晚不只是莊子里的人,連同莊外的所有鄉(xiāng)親們,請您都把他們叫進莊里來,找上幾間大廳堂,把他們分別安置。
我去和那些法師說,讓他們分成幾撥,分別護衛(wèi)大家的安全,直到明晚把厲鬼和妖物降伏為止。”
“是?!?p> 徐柳氏道,“知翠、明德,曹管家身子不適,你二人代為行事,馬上照趙法師說的辦。”
知翠好像在想著什么,沒聽見。
“知翠?!?p> “哦,夫人,可這二爺?shù)乃庍€沒煎呢。”
知翠揚了揚手里的一個藥袋,里頭是一些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什么。
“我來,”徐柳氏接過藥袋,“你趕緊去吧?!?p> “是。”
知翠瞥了眼坐轎暈過去的文人,一轉(zhuǎn)身和明德去了,步履很是靈巧。
“趙法師,”徐柳氏道,“既然那兩個兇手就藏在這莊里頭,那是不是將這莊里的人,一一排查為好?”
“人數(shù)太多,兇手又刻意藏住妖鬼之氣,短時內(nèi),很難查出來的。”
“可像那位姜郎君說的,若它們不現(xiàn)身,那怎么抓他們?”
“夫人放心,我自有辦法,明天高昌使者的祭日,我一定讓這兩個兇手全部現(xiàn)身。”
徐柳氏這才放下心來,再三拜謝,這才領(lǐng)著人把徐望賢抬下山,休息去了。
遠處,袁沐風(fēng)看到了這一切。
“凌若,此山谷乃世所罕見的‘窒陰之地’,蓄養(yǎng)出這等厲鬼,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人身陽氣一旦被吸干,就會魂魄飛離,元氣盡散。剩下的尸首肉身對鬼物來說,就如同廢物一樣,沒有半點用處。
可過往數(shù)年遇害的山民,還有那個曹瑞,尸首都不見了。
這其中必有蹊蹺。
至于說,‘兩個兇手’之事,我看倒也未必?!?p> 凌若凝視了遠處的趙寒一眼,又望了望正在下山的那些身影。
白衣飄動,凌若帶著袁沐風(fēng),也下山去了。
山上,就剩下了趙寒四人。
趙寒立即把今晚的安排,怎么和那些法師說話,分成幾組、怎么守護鄉(xiāng)親,都和洛羽兒三人說了。
“從今夜起,直到明晚一切解決前。
無論做什么、遇到什么情形,你們?nèi)齻€都要一起行事,片刻都不能分開,更不可以離開眾人,獨自行事。
記住了嗎?”
趙寒的話有些凝重。
“放心吧?!?p> 洛羽兒道,“我一定會看好他們兩個,再不會讓他們像今晚這么遭罪了?!?p> 遭罪。
趙寒好像想到了什么:
“大膽、天賜,燐蛇鎖可不好受,你們沒事吧?”
姜無懼拍了拍肚子:
“我身材這么好,怎么會有事呢?
至于天賜,有我照著又能有什么事,對吧天賜?”
席天賜靦腆點著頭。
趙寒又仔細查看二人一番,忽然一拍姜無懼的肩頭。
“干嘛你寒老弟?”
“大膽,”趙寒眨了眨左眼,“剛才你發(fā)瘋似的沖來救我,舍不得我死?。俊?p> “切,你誰???”
姜無懼扁嘴,“我那是怕香兒妹說我見死不救,打我臉?!?p> “不管啥緣故,”趙寒一笑,“就沖大膽你這一沖,回到上邽,老楊家的羊肉燒餅,我管夠?!?p> “這可是你說的……”
姜無懼又大笑起來,努起鼻子、假裝往四周聞著:
“羊肉燒餅,還是老楊家的,哎呀呀,還是寒老弟你懂我……
啊呸呸呸!”
他突然一捂鼻子,跑開好幾步:
“那是有咸魚還是死老鼠?這臭得……”
眾人順著姜無懼的手指看去。
夜色下、青石板上,躺著那三個法師,冷冰冰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