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戚彩鳳的婚禮
一千兩赤足黃金是由花家的人送來的,而這個送黃金來的人名叫路小尚。
戚彩虹看到愁眉苦臉的路小尚,興高采烈地道:“多謝你讓我賺到五百五十兩黃金?!?p> 花錦衣的臉色馬上變得很凝重。
藍清風(fēng)長嘆道:“你果然聰明?!?p> 戚彩虹微笑道:“花公子本來就不笨,只不過他太過相信一個并不可靠的朋友而已?!?p> 向農(nóng)夫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見過面?又怎么可能設(shè)下這個計謀捉弄花花公子?”他一直跟在藍清風(fēng)身邊,不可能不知道啊。
戚彩虹神秘地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p> 花錦衣不由長嘆一聲,道:“幸好,我的朋友不會出賣我?!?p> 戚彩虹蹙眉,因為路小尚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一個人。
藍清風(fēng)微笑,意味深長地道:“我一向?qū)ε笥咽墙^無二心的?!?p> “所以,你騙我。”戚彩虹理解地點頭,而且她也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向農(nóng)夫搖頭,“你為什么還能笑得出來?”
戚彩虹嫣然一笑,道:“只因為我的朋友也一樣不會出賣我?!?p> “我當(dāng)然不會出賣你。”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也看到了聲音的主人。
石詩情是個美人,也是個煞星,但她更是戚彩虹的朋友。
花錦衣忽然苦笑起來,嘆息連連。
伍鳳鳳眨眨眼,再眨眨眼,終于還是問了出來,“你怎么了?”
藍清風(fēng)俊面之上亦泛起苦笑,道:“他只是突然明白小看女人的下場十分地可悲。”
石詩情嬌媚地一笑,悠然道:“因為我非但找到了路小尚,更成功地讓他趕往太湖戚家去娶親。”
伍鳳鳳恍然大悟。
向農(nóng)夫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才子會騙你?”
戚彩虹美目流盼,“我雖然不敢確定他一定在騙我,但卻十分確定‘四海才子’絕不是個見色忘友的角色。否則,他根本不配讓‘風(fēng)云令’主看重?!?p> 石詩情淺笑盈然,慢條斯理地道:“彩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有先見之明,知道男人靠不住?!?p> 戚彩虹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道:“我?guī)讜r有的這個優(yōu)點,為什么我從來都不曉得?”
“當(dāng)事人往往不自知嘛。”石詩情從容自如。
“說得好。”戚彩虹撫掌微笑,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那也就能理解為什么紅塵游俠到了你的身后,你依舊一無所覺了,果然……”
戚彩虹尚未說完,石詩情已箭一般地竄出了“摘星樓”,而同時另一抹輕煙似的人影也跟了上去。
伍鳳鳳張大了眼,“那是怎么回事?”
戚彩虹閃身躍上房梁,悠然道:“石大小姐欠了紅塵游俠一筆債,我個人以為這筆債很難償還?!?p> 伍鳳鳳忽然笑逐顏開,“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你有事問我?”
“是呀?!?p> “什么事?”戚彩虹倒是來了興致。
伍鳳鳳飛身上梁,坐到戚彩虹身邊,“我要找‘彩虹旗主’,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嗎?”
戚彩虹不由莞爾,道:“風(fēng)云令中的人都找不到他,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伍鳳鳳默然無語。
戚彩虹微笑,道:“我想對于這個問題七旗之中不止一個人好奇?!?p> “大實話?!毕蚣曳蚋袊@。
藍清風(fēng)閑適地一笑,“三姑娘到杭州來不是還有別的事嗎?”
戚彩虹道:“對啊,只是時間尚早,不急不急。”
藍清風(fēng)道:“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讓你花容失色的?”
“我也很想知道?!边@是戚彩虹回答他的,當(dāng)回答之后,“摘星樓”已不見了戚彩虹的身影。
伍鳳鳳仍在,她得跟著藍清風(fēng)。
冷寒兒也不會走。
只因她們俱是“風(fēng)云令”七旗中人。
※※※※※※※※※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一首名詩造就了一座名剎,夜幕中的寒山寺更顯清幽。
寺院很安靜,連針落到地上的都聽得到,但卻偏偏讓人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石詩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月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皎潔的月光一瀉千里,而人影也投射在院內(nèi)花壇內(nèi)。
石詩情幾乎沖口而出,但那個人卻沖她搖頭。
月光如水,玄衣如墨,手里的短劍也涼如秋水。
戚彩虹似乎永遠都是大大方方地出現(xiàn),每一件奇怪的事由她做出來都不再顯得奇怪。
佛家忌殺生,但她卻要將劍送給一位僧人。
唐玉蓉的兵器得之不易,戚彩虹正是替唐玉蓉送劍,送一個出家人一把屠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之后,還要再拿起屠刀?
石詩情不明白,她很想弄明白,但她始終也沒能弄明白。
“你何必要明白。”這是戚彩虹回答石詩情的話。
“為什么你總會做一些怪事?”石詩情不解。
“因為我本就是個怪人啊?!逼莶屎缫桓崩硭?dāng)然的表情。
“他是誰?”石詩情滿是疑惑地望著燃燈的禪房。
戚彩虹微笑,“一位劍客?!?p> “他是出家人?!笔娗橛秩滩蛔∫@呼。
“噢,出家的劍客?!逼莶屎缫琅f在微笑。
“既已出家,要劍何用?”石詩情不懂。
“做紀念?!逼莶屎缯f出最后三個字,而后,不論石詩情如何問,她都再也不肯講半個字。
有些秘密永遠成為秘密是有原因的。
“你不回去參加婚禮?”石詩情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因為戚三小姐好像已經(jīng)忘記自家大姊半月后有個婚禮。
戚彩虹偏偏頭,忽然說了句奇怪的話,“你認為人命和婚禮,哪個更重要?”
“人命。”石詩情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就對了?!逼莶屎玳L嘆,她的表情看起來懊喪極了,“她們都希望半個月后可以看到我,正好了結(jié)一個舊怨,而我并不認為自己有膽跟新娘過不去。”那是跟戚家所有人為敵,是非常愚蠢的事。
“真是可惜?!笔娗榇笫峭锵?,雖然少了熱鬧可湊,但總比少一個朋友要劃算多了,所以她并不是很失望。
戚彩虹的臉上浮起淺笑,壓低聲音道:“但我們可以去看思雨啊。”
“好啊。”石詩情精神大振。
石詩情并沒有看到蘇思雨,因為她先看到了紅塵游俠。
戚彩虹并不驚詫石詩情的不辭而別,她看到紅塵游俠的時候要比石詩情早得多。逃命的人哪里還記得禮數(shù)?所以,她從來不怪好友的不辭而別。
戚彩虹一樣沒有看到蘇思雨,她只不過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路小尚的膽子從來不大,尤其成親是他唯一最怕的事,他會乖乖地去太湖嗎?
不會,絕對不會,即使路小尚最愛的女人是戚彩鳳也一樣。
戚彩虹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涼亭里品茶賞花。
沒有人不承認花家大少花錦衣是個雅人。
花錦衣看到戚彩虹一點兒都不驚詫,就好像是理所當(dāng)然。
“他已經(jīng)走了?!彼吲d地宣布這個消息。
戚彩虹神色自若,沒有半點不悅,斜睨一眼,也坐下品起茶來。
花錦衣反而奇怪了,“你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你既然不是路小尚,我何必對你說什么?!彼駪B(tài)悠閑。
花錦衣不解,“你不著急去找他,卻有興致留下來喝茶?”
戚彩虹微笑,道:“既然找也白費力氣,我何必浪費時間?;业纳钕騺硎亲钭屓讼蛲?,不是嗎?”
花錦衣跳了起來,“你要住下來?”
戚彩虹側(cè)頭,含笑道:“為什么我不能住下來?”
“你不是要趕回戚家通知戚彩鳳嗎?”花錦衣的神情已很慌亂。
“沒有路小尚,回去是找死?!逼莶屎缫槐菊?jīng)地說,“而我對自己的生命很愛惜。”
“你一定要留下來?”花錦衣已是一張苦瓜臉,他為什么要招惹“七洞天”里的女人?而且還是最難纏的那一個。
戚彩虹很肯定地點頭,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天上的太陽。
有人大笑,沒有人賺到銀子不笑的。
“你已經(jīng)很富有,為什么還要錢?”花錦衣心痛地看著千兩黃金成為別人的財富。
“因為沒你富有啊?!彼{清風(fēng)笑得開懷。
看到藍清風(fēng)也就看到了伍鳳鳳和冷寒兒。
伍鳳鳳擠到戚彩虹身邊,興致勃勃地道:“你為什么會回來找花錦衣?”
“因為他是路小尚的朋友。”戚彩虹微笑,“而且是最好的朋友?!?p> “那又怎么樣?”伍鳳鳳還是不明白。
戚彩虹削著蘋果,慢條斯理地道:“花錦衣為了朋友不惜得罪他最怕的七仙女,如果路小尚是他的朋友,就一定不會看著花錦衣生不如死。”
藍清風(fēng)道:“路小尚既然明白朋友為分的自由做了如此大的犧牲,就應(yīng)該走得越遠越好?!?p> 戚彩虹搖頭輕嘆,道:“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路小尚還是會擔(dān)心,擔(dān)心花大少的遭遇?!?p> 藍清風(fēng)嘆氣,“如果是我,我也會擔(dān)心?!?p> “擔(dān)心會怎么樣?”伍鳳鳳的美目霎時睜得大大的。
“他一定要回來看看才放心。”這回連花錦衣都不得不嘆氣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人,愁眉苦臉的路小尚。
“你為什么不肯去忙自己的事?”路小尚不甘地瞪著愜意的戚彩虹,她正在啃蘋果。
“我忙完了?!逼莶屎缁卮稹?p> “你真是不走運。”藍清風(fēng)不甚唏噓。
“我遇見戚家女兒就沒走運過?!甭沸∩泻孟褚芽炜蕹鰜怼?p> “他會哭出來嗎?”伍鳳鳳好奇地看著路小尚,問的卻是正在吃水果的戚彩虹。
“不知道?!睂嵲拰嵳f。
路小尚的腳才動,戚彩虹手中的蘋果核便釘在了他的腳尖。
“其實呢,你去不去太湖跟我的關(guān)系并不大?!逼莶屎缛魺o其事地看著湖中的蓮花,“我只不過有件事想對你講?!?p> “什么事?”路小尚的眉頭皺得更緊。
戚彩虹云淡風(fēng)輕地道:“如果真不想娶大姊,你就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太湖,而她會在出嫁當(dāng)天到庵堂落發(fā)為尼。我以為這個結(jié)局該是皆大歡喜,至少——”她瞟一眼動容的路小尚,“我認為像大姊那樣的美女并不應(yīng)該追著一個沒人要的和尚到處跑,很丟人,連我都會以此為恥,我們戚家的女兒從來就不怕嫁不出去……”
路小尚忽然不見了,他甚至沒聽完戚三小姐的后話。
“他——”伍鳳鳳合上下巴,兀自遲疑不定,“為什么他像趕著去投胎?”
花錦衣長嘆,頻頻搖頭,“因為三天后就是戚彩鳳出閣的日子?!?p> 戚彩虹悠然道:“真是可惜,我看不到大姊光頭的樣子?!闭f著還露出“不甚惋惜”的表情。
藍清風(fēng)笑著搖頭,“只要你不說剛才的話,你就一定看得到?!?p> 戚彩虹美目一轉(zhuǎn),“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大姊的長發(fā),光頭不好玩,再說那樣做簡直毫無手足之情,要不得?!?p> 藍清風(fēng)揚眉,“你不趕回去參加婚禮就有手足情了嗎?”
“我還有事?!逼莶屎缏冻龉止值谋砬?。
“你對路小尚不是說忙完了嗎?”藍清風(fēng)微笑。
“那是剛才。”戚彩虹的笑詭異了起來。
花錦衣要跑,可惜他終究慢了一步。
回廊上坐著笑嘻嘻的戚彩虹,她正在嗑瓜子。
“你實在不該找紅塵游俠來?!彼{清風(fēng)嘆氣,為花錦衣。
花錦衣苦笑,“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p> “所以,你更該為此付出代價?!逼莶屎缣鹛鸬匦χ叭~師妹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花大少了,她十分想念,花大少是不是該去見見她?”
葉含秋是個美人,看起來就柔弱似水的美人。
花花公子平生只怕一個人,這個人不巧正是葉含秋。
藍清風(fēng)的眉挑起,他的興致來了,他一直不明白花錦衣為什么那么怕“七洞天”的人,或許今天可以找到答案。
戚彩虹伯在嗑瓜子,表情愜意極了,似乎沒有再深談的意思。
花錦衣與葉含秋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藍清風(fēng)好奇,伍鳳鳳好奇,就連冷寒兒也好奇起來。
◎◎◎◎◎◎◎◎◎
戚家女兒不愁嫁嗎?
戚少康的滿頭白發(fā)為何而來?終于終于大女兒要嫁出去了,戚少康露出滿意的笑容。
太湖的魚今天特別的賞臉,因為戚少康的兩個魚蔞都已經(jīng)滿了,果然是好運連連啊。
輕輕地嘆了口氣,戚少康發(fā)起呆來,遙望著太湖水面,他想起了終年極少見面的三女兒,自從她十三歲跑去闖江湖,名號沒有闖出來,人卻回來得越來越少,又是快一年了,明明是個惹事精,為什么偏偏默默無聞?
頭又痛了起來,戚少康心頭的痛——戚家小女兒究竟每天在忙什么?
一只漁船慢慢靠了過來,撐船的是一位白發(fā)老翁。
“你是戚大爺嗎?”老翁這么問垂釣的人。
戚少康皺皺眉,他幾時出名到連撐船的漁翁也認得了?
老翁似乎明白他的疑問,從懷內(nèi)掏出一片帛。
白帛上畫著一位愁眉苦臉的漁者,戚少康真想不論畫上的人不是自己。
戚彩虹的音樂造詣或許貽笑大方,但她的繪畫天份卻不可多得。
我有這么愁眉苦臉嗎?在戚少康這么想的時候他的表情果然愁眉苦臉了起來,就像畫上的人一般無二。
老翁微笑起來。
“她有什么話對我講嗎?”戚少康收起畫像。
老翁從船艙里搬出了兩壇酒。
戚少康是個酒中高手,而這兩壇酒一聞便知是百年佳釀。
戚彩虹或許淘氣了一點,頑皮任性了一點,但她無疑卻是孝順的,即使她畫的父親很糟糕,但戚少康決定看在酒的份上原諒她的無心之過。
老翁轉(zhuǎn)告的一句話使戚少康激動了半天。
“這是三百年陳釀的女兒紅?!?p> 老翁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戚少康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驚詫之色,那個老翁——他跳了起來。
酒仙是釀酒的高手,也是收集天下名酒的行家,凡是酒仙所釀所藏的酒都有他獨特的標識——壇口有楓葉標識。
戚彩虹究竟在干什么?
戚少康的頭又痛了起來。
戚氏兄弟來到湖畔,卻讓戚少康更加的痛苦。
成親的日子就在明日,新郎卻連影子也看不到。
戚家女兒真的嫁不出去嗎?戚少康無語問蒼天。
這一夜太湖下了好大一場雨。
戚彩鳳坐在繡樓上聽了一夜雨。
小樓一夜聽風(fēng)雨。
路小尚究竟有沒有趕上婚禮,很多人不知道。
戚彩鳳在出嫁的前一刻失蹤了。
“她真的失蹤了?”伍鳳鳳好奇的雙眼直盯著頭頂。
頭上有一座涼亭,涼亭的梁上躺著悠閑自在的戚彩虹。
“路小尚也失蹤了?!逼莶屎鐟醒笱蟮鼗卮?。
“什么?”伍鳳鳳美麗的臉上充滿疑惑,她回答自己了嗎?
有人嘆氣,并且大搖其頭。
沒有人喜歡看到石詩情,只因有她就少不了麻煩,甚至連她的朋友戚彩虹都不想看到她。
石詩情依然出現(xiàn)了。
“她回答你了。”石詩情甜美地笑著,只可惜涼亭里的另外兩個人都是女人,而且都對她沒興趣,所以她只有繼續(xù)往下講,“路小尚失蹤的時候戚彩鳳也不見了。”
“我明白了?!蔽轼P鳳興高采烈起來。
戚彩虹的腿在梁上蕩來蕩去,聲音涼涼閑閑地,因為她無聊,“紅塵游俠的輕功還是不到家。”
石詩情嫵媚地一笑,道:“能和風(fēng)少爺相提并論的人并不多?!?p> 伍鳳鳳感興趣的只有戚彩虹手中的籃子,籃子里有吃的,而且是伍鳳鳳最喜歡的香酥雞。
石詩情大笑,美眸流轉(zhuǎn),最后搖頭長嘆,“你實在不該有那只籃子?!?p> 戚彩虹頷首,“事實上我也不想有?!?p> 石詩情道:“那為什么你會有?”
戚彩虹苦笑,“花錦衣派人送來的?!?p> 花家有錢,有錢人想辦的事總是很容易辦到。
籃子很快就到了伍鳳鳳的手里。
“既然不喜歡,為什么還要住在花家?”石詩情也坐到了梁上,并且在吃戚彩虹手中的千層糕。
戚彩虹微笑,“因為你一定會來花家?!?p> 石詩情頓住,大眼望著笑得愜意的人。
“藍清風(fēng)住在花家,而你是白虎的女兒?!逼莶屎鐩_她調(diào)皮地眨眨眼。
“風(fēng)云令七旗中的人快齊了?!笔娗閲@氣,胃口全無。
“才子不肯回去,大家當(dāng)然要來?!边@是伍鳳鳳百忙之中抽空說的話,她忙著吃東西。
“我若是他,也不會回去?!逼莶屎鐡u著裙帶,像個調(diào)皮的孩子。
“為什么?”兩個人異口同聲。
涼亭里只有三個人,三個美麗的女人。
戚彩虹拋起手中的千層糕,開心地道:“被人逼著娶妻并不好受噢,路小尚不是差點兒自殺嗎?”
“那是你逼的。”石詩情揚起下巴。
“為什么你會知道那么多?”伍鳳鳳佩服地望向頭頂。
戚彩虹皮皮地一笑,道:“我是七洞天的大弟子嘛,而我?guī)煾父抛拥母赣H關(guān)系非同尋常?!?p> 石詩情大大不以為然,忍不住唾棄,“你師父甚至想讓才子在七仙女六中選一個,唯有你摒除在外?!?p> 戚彩虹無所謂地聳聳肩,“求之不得啊?!?p> 無論哪個男人聽到自己不受女人歡迎都不會開心,尤其當(dāng)這個男人一向在女人堆里很吃香時,他的感覺就一定非常不開心。
然而,花錦衣卻笑歪了嘴。
千層糕落到了地上,濺到了藍清風(fēng)的鞋面上。
戚彩虹吐舌,嬌俏可愛。她是無心的,如果不是石詩情推她,糕點不會從天而降。
藍清風(fēng)微笑,看著戚彩虹的目光很柔和,“如果是繡球,我不介意被砸到?!?p> 戚彩虹撇嘴,“我介意啊。”
“對嘛,對嘛?!笔娗楦吲d地介入,“彩虹不介意用石頭砸人,但一定介意用繡球。”
“為什么?”伍鳳鳳的大眼充滿疑問。
“她不會繡啊?!笔娗楹苈斆髟谡f話之前溜之大吉,否則,戚彩虹手中的糕點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美麗無雙的臉上。
戚彩虹的糕點全飛進了花錦衣的口中,因為他張口大笑。
涼亭內(nèi)除了花花公子全笑彎了腰。
花錦衣在用力地咳,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
戚彩虹回到了“七洞天”,七幢建筑只有“飛虹樓”有人。
顏長青是個喜歡清靜的人,而七仙女又一向各有各的事要忙,“七洞天”里人齊的時候并不多。
沒人的“七洞天”比有人更危險。
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飛虹樓”頂上有人在看云。
顏長青只有嘆氣的份,“為什么我找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回來,沒事的時候卻老是只看到你?”有這種徒弟,不曉得是福是禍,當(dāng)年她怎么會收她當(dāng)?shù)茏??大概是滿月時的戚彩虹太可愛了。
戚彩虹的聲音從樓頂飄下,懶洋洋地,“通常您請人找我回來多半沒什么好事,而且既然她們都到了,我也會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平時沒人,有事也只好自己回來看看才知道?!?p> “我并沒有收錯徒弟。”顏長青欣慰地點頭。
“當(dāng)然。”戚彩虹的聲音含含糊糊,就快睡著了。
顏長青皺眉,“虹兒,事情查得怎么樣了?”為什么她回來就只會睡覺和四下晃點改機關(guān)?
戚彩虹拍拍臉頰,打起三分精神,“她選的人是易宛珠,秋門主選的是自己的女兒。師父,沒希望了,別浪費您的精力了?!?p> “我絕不會讓那個女人如意的,我才是風(fēng)兒的母親,她沒資格替我選媳婦?!鳖侀L青美麗的臉上浮現(xiàn)恨意。
“噓。”戚彩虹的臉露出房檐,“師父,這是秘密。”
“我為此飲恨二十六年?!鳖侀L青的神情悲哀極了,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戚彩虹出現(xiàn)在顏長青的身畔,遞上了自己的手帕。
“七洞天”的主人默默地拭淚。
“師父,”戚彩虹小心翼翼地開口,“藍鈴兒今年滿十八了,您可以幫個忙啊。”禮尚往來嘛。
顏長青頓首,目光奇特地看著徒弟,片刻之后露出微笑,“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而且就我所知,藍鈴兒中意的人并不是宇文浩?!逼莶屎绲男Τ錆M了古怪。
顏長青懷疑的目光鎖定愛徒。
戚彩虹抿抿唇,為難地道:“您知道的,許多事是隱私,說不得的。”
顏長青并不追問,只是隨口道:“你的朋友?”
戚彩虹頗為苦惱地想了半天,最后以不太確定的口吻道:“或許吧?!?p> “嗯?”顏長青的目光凌厲起來。
“您知道的嘛?!逼莶屎缜那耐撕髢刹?,“她最恨的人就是前任彩虹旗主?!?p> “臭丫頭?!鳖侀L青笑了起來。
南海生生平只收了一個徒弟,一個放浪不羈的浪子,而這個灑脫任性介于正邪之間的海一平唯一看不過眼的就是“七洞天”的大弟子。要從戚彩虹六歲那年算起,海一平與戚彩虹的恩怨也有十幾年了。
算朋友嗎?
顏長青想,真的是不太確定。
戚彩虹又躺到了屋頂上,上面視野開闊,“師父,思雨要成親了,您會去嗎?”
顏長青很想板起臉,但她最終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恍如自如般地道:“為什么好女孩都有心上人呢?”
“去不去?師父?!逼莶屎绲哪樣殖霈F(xiàn)在檐外。
“她畢竟是我一手帶大的?!鳖侀L青嘆息。
戚彩虹唇角上揚,露出調(diào)皮的微笑,漫不經(jīng)心地道:“師父啊,我覺得能讓藍夫人生氣是件了不起的事噢,而且易宛珠已經(jīng)被人引往西域去了,最少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回得來?!?p> 顏長青會心而笑,虹兒雖鬧了些,但有時許多事的確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