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縈再到臨淵城的時候,白溪巖已經(jīng)走了。
據(jù)說他整整做法半月余,將全城所有孩子的魂魄都召了回來。
只是還有一個叫李信的孩子仍然沒有恢復,但白溪巖因為有事,竟然就那么撂挑子走人了。
杜水縈很是自責,她本該可以救得了這些孩子的。
畢竟失去法力之前,水娘子的法術(shù)她都清楚。
召魂術(shù)?
對于她來說根本就是映血訣級別的基礎(chǔ)好嗎?
她想要變得更強,奈何這些天拼了老命找那三種一直沒找著的靈藥。
那些東西卻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樣,任憑她怎么用靈力打探,都沒有任何消息。
焦躁了半月余,于是今天,金月言又帶她出來散心了。
“哥哥!那李信家住何處?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去趟臨淵城!”
杜水縈聽水衡說完,忍不住道。
水衡目光柔柔地看著她,道:“妹妹!我們兄妹倆當真是心有靈犀,我也是這么想的!”
杜水縈的身子抖了抖,訕笑道:“呃……是個人都會這么想吧?”
金月言揉了揉她的發(fā),道:“沒錯,我也是這么想的?!?p> 水衡滿臉委屈,不說話了。
一行人再次回到臨淵城,一打聽,原來那李信的家竟是在半月前被救的那個檳兒家隔壁。
現(xiàn)下檳兒正和她母親在李信家?guī)鸵r。
李信的母親許是見那許多孩子都好了,自家孩子卻沒有,一時急火攻心,已經(jīng)躺在榻上起不來了。
杜水縈一行人進了門,檳兒母親見是恩人來了,起身便跪。
“大師!恩人!你們終于又出現(xiàn)了!那是不是我這可憐的孫兒也有救了呢?”
她說的那孫兒只不過是鄰居之間的愛稱,并無親緣的關(guān)系,可她的眼中仍然滲出了淚水。
杜水縈眼眶一熱,忙將她扶起“我們便是為此事而來。”
那婦人聽完,兩眼放光:“那好,那便好了。我去給各位端茶水,大家請自便!”
說完又對旁邊一活蹦亂跳的男孩道:“檳兒,好生看著弟弟,莫要沖撞客人!”
沖撞?
杜水縈不解。
床中那直挺挺和他母親躺在一塊的孩子就像一塊木頭,哪還有沖撞之說?
她正這么想著,忽聽得一陣叫聲從床中傳了出來。
只見那原本躺著,毫無生氣的李信,居然睜眼坐起,將自己的身子扭成了麻花。
他雙目仍是呆滯無神,可是手中動作無不在向人表達著一件事--他很痛苦!
太痛苦了!
那扭來扭去的樣子實在是超乎常人所為,看起來倒像是……倒像是……
杜水縈忽然想起了一抹霧氣般的小小神魂。
那日在鰥夫冢,她將李緲的魂魄放在手心,那抹魂魄也是這般七扭八繞,痛苦到不行。
糟糕!
她心中涌起不詳預感,忙轉(zhuǎn)過頭來問水衡:“哥哥,你說這孩子的神魂連白溪巖也喚不回來?”
“是?!?p> 水衡蹙眉道。
她又道:“失去神魂的孩子們都在七八歲左右?”
水衡點點頭。
“都是男童?”
水衡又點了點頭。
杜水縈眉頭緊皺。
她突然響起那日吳用說的話來。
“五大仙緣世家都在爭奪那個有飛升命格的孩童……”
“你在白家有沒有見過一個七八歲的男童?”
還有那李緲,出生后三年母親死了,五年后李莽再去,過不久李莽死了,李緲失蹤,這樣細細算來,他失蹤的時候,也是七八歲……
兩次事件均與七八歲男童有關(guān),兩次事件均是當事人失去魂魄,又處在仙緣世家爭奪男童之時,難道……
她心中突地一跳,不會吧?仙緣世家哎,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但現(xiàn)下一切不明,不管她有怎樣可怕的推論都沒用,依然得不到證實。
不過既然思路有了,事情也比較好辦些。
她先是給那眼看要將自己繞死的李信塞了些舒筋草在嘴里,然后朝檳兒走去。
檳兒經(jīng)歷了半個月時間的恢復,已經(jīng)不再是原先那個毫無生氣的瘦弱孩子。
現(xiàn)下他雙目炯炯,精神飽滿,真是讓人越看越欣慰。
杜水縈蹲下身,輕輕扯了扯的袖他子,問:“檳兒,信兒這些天一直都這樣么?”
檳兒說:“是的?!?p> 杜水縈摸了摸他的頭,又問:“檳兒乖,你告訴姐姐,和你一起生病的孩子們你是否都認識?你們是不是相約去了哪里,見了什么奇怪的人?”
檳兒搖了搖頭:“姐姐,我只跟信兒玩得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生病的,也沒有去見什么人。”
“哦。”
杜水縈心下煩躁,難道又想歪了?方向錯了?
她在檳兒身上輕輕拍了拍,道:“好了!你就當姐姐什么都沒問吧!”
檳兒見她起身,忽然拉住她的衣角,道:“姐姐,你們能把信兒也救回來么?他再不回來,我嬸子就要死了!”
說完竟哭了起來。
杜水縈心中一痛,看了看榻上那女人,有有些自責起來。
她問那檳兒:“信兒的父親怎么不在?”
檳兒道:“信兒沒有父親。”
杜水縈倒吸一口涼氣,握了握拳。
她看了看金月言,金月言過來在她臉上輕輕撫摸安慰她。
杜水縈才又問那檳兒:“檳兒啊,你能不能幫姐姐想一想,你昏過去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么和奇怪的事?或者和平時不一樣的事?”
說完又道:“這個很重要,可能關(guān)系信兒和她母親性命,你好好想想?!?p> “不一樣的?”
檳兒蹙眉望天,將個小腦袋輕輕撓著。
忽然,他道:“姐姐,聽到奇怪的聲音算不算?”
杜水縈忙道:“算!算!什么奇怪的聲音?”
“不知道,是一首曲子,那曲子好聽又不好聽,是個人形影子哼的?!?p> 水衡聽到此處,道:“什么叫好聽又不好聽?檳兒,你可別淘氣唬我妹妹?!?p> 檳兒嚇了一跳,忙道:“沒有!我沒有唬姐姐!那曲子好聽是好聽,可是聽完,我和信兒都覺得好害怕。信兒還說,他就跟當初貪玩,不小心進了墳地一樣害怕呢!”
“你也覺得害怕?”
“嗯。我當時怕得想回家躲到被子里去??墒巧砩宪浘d綿的走不動,然后我就不知道了?!?p> 三人一聽這小孩這么說,都面面相覷起來。
金月言過來溫柔問道:“你可看清哼曲子那人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