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
因為還是大早上,這馬市街上的人流還算是比較少,只見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跟著一頂轎子慢跑著,一邊跑著,還一邊催促著轎夫。
只聽轎中有人嚷嚷道:“快什么快,慢點,顛的少爺我難受?!?p> 前后四個轎夫立刻又慢了下來。
那賊眉鼠眼的漢子諂媚的笑道:“少爺,小人這不是怕去晚了,名額被其他人給搶了,小人聽說,可就一百個名額?!?p> “他敢。”
轎中人蠻橫道:“本少爺都還沒有到,他牙行若敢將名額定了,他們這牙行還想不想開下去,再說,本少爺這一年到頭,難得起一回早床,也算是給足他們面子了?!?p> “那是,那是。”賊眉鼠眼的漢子連連點頭附和。
過得好一會兒,他們來到牙行門前,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胖子從轎中下來,抬頭一看,頓時驚呼道:“這么多人??!”
只見牙行門前是人山人海,排著長長的隊伍。
賊眉鼠眼的漢子似乎早有料到,小聲道:“少爺,好像還要排隊?”
那胖子回過神來,哼道:“本少爺還需要排隊?走!”
他昂著胖臉,大步來到牙行門前,大手一推道:“讓開,讓開?!?p> 被他推開的一個公子哥,當(dāng)即怒道:“嘿,你這胖子還想插隊?真是豈有此理,后面排隊去?!?p> 竟敢頂嘴?那胖子當(dāng)即怒目相向,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誰么?”
“我管你是誰?!蹦枪痈缃z毫不給面子。
“我干爹可是御膳房的吳公公?!蹦桥肿赢?dāng)即亮出自己的干爹來。
明朝自太祖之后,太監(jiān)非常強勢的,一波又一波,久盛不衰,為何說一波又一波,而不是一代又一代,就是因為太監(jiān)沒有后代,故而喜歡到處認(rèn)干兒子、干孫子。
此話一出,前后的公子哥都笑了。
只見那公子哥直接一巴掌排在胖子頭上,不等那胖子反應(yīng)過來,又是一手揪住那胖子的衣領(lǐng),指著后面一人道:“你瞅見那個正在啃著肘子的胖子么?”
胖子被拍的有些懵,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比他還胖的公子哥,正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啃著一個大肘子,邊上兩仆人,一個端著酒水,一個扇著扇子,不禁木訥點點頭。
“此人名叫關(guān)小杰,他的干爺爺乃是司禮監(jiān)張公公?!?p> 胖子一聽,頓時滿臉大汗,吞咽一口,“張...張公公公公公?!?p> 這司禮監(jiān)可是太監(jiān)中的扛把子,相比起來,御膳房算個球??!
那公子哥呵呵笑道:“胖子,我看你也別排隊了,回去吧,不可能輪到你的?!?p> “是,是,是,小弟打擾了?!?p> 那胖子連連拱手,能夠排在張公公干孫前面的,都不用問對方是什么身份,灰溜溜的離開了。
要知道如今都還不到正式營業(yè)的時候,只不過這群人來頭太大,寇義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提前開門。
此時,寇涴紗才剛剛出得宅院,準(zhǔn)備去牙行,她一邊走著,一邊還尋思著,這么下去可是不行,萬一我真的猜錯了,那可能會賠上我們寇家的一切!
突然,邊上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好像是牙行那邊傳來的,是出什么事呢?寇涴紗面色一緊,這時候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可能是致命的,她急忙加快步伐,來到轉(zhuǎn)角處,偏頭一看,眼前的一幕令她目瞪口呆,我這是走錯地方了么?
可這條都走了十多年的路,怎么可能走錯。
愣得片刻,寇涴紗急忙回身,往后門繞去牙行,前面那場面太嚇人,光仆人都快擠滿了整條街,平日見不到的牛鬼蛇神全都出來了,這她哪里敢過去,即便是來到后門,她都是先吩咐惜奴去把寇義叫出來。
“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進去,里面......?!?p> 寇義抹著汗,喘著氣言道。
寇涴紗急忙問道:“出什么事呢?為什么外面這么多人?”
“哦,他們都是為畫展來的?!笨芰x道。
“畫展?”
寇涴紗還愣了下,道:“小伯爺?shù)漠嬚???p> “對?!?p> 寇義點點頭。
寇涴紗驚訝道:“不是昨天我們才接下這樁買賣的嗎?”她甚至都懷疑自己睡了好幾天。
寇義也是一臉困惑道:“是的,昨天下午我才叫人放出消息的,哪知今早我來到牙行,就見到錦衣衛(wèi)都督的二公子在門口站著。”
“錦衣衛(wèi)都督的二公子?”寇涴紗愕然道。
寇義點點頭道:“大小姐有所不知,來這排隊的,每個人來頭都不小,那些沒啥地位都已經(jīng)回去了?!?p> 寇涴紗聽罷,只覺不可思議,道:“這些人還愿意站在外面排隊?難道是小伯爺來呢?”
“小伯爺?shù)故菦]來?!笨芰x搖搖頭,又道:“他們之前哪里愿意排隊,都差點打起來,我都不敢去勸阻,是后來聽說小伯爺定下的評選標(biāo)準(zhǔn),其中還包含著個人德行,他們才愿意排隊的。”
寇義說著又吞咽一口,他方才忙著連水都沒有功夫喝,喉嚨都是干的,道:“不但如此,他們?yōu)榱诉@個名額,還都想巴結(jié)我們牙行,找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要跟我們牙行合作,比如說什么讓我們牙行幫他們買蛐蛐,買斗雞,買馬.......可我都不敢接,畢竟名額就只有一百個,萬一沒有選到,那可就麻煩了,他們可都不是好惹的?!?p> “你做得很對,這種錢咱們可不能賺,待會你還得多多叮囑其他人,以免讓人有機可乘?!?p> “我已經(jīng)叮囑過他們了?!?p> 寇義辦事還是令人放心,但是讓他運籌帷幄,那是決計不行的。。
寇涴紗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但我們倒是可以借此事,來重振我們牙行。昨日我們不是與小伯爺簽訂一份長期合作的契約么?”
“是?!?p> 寇義點頭道。
寇涴紗道:“你立刻這將這消息放出去,同時你還找人暗中散播消息,就說小伯爺?shù)漠嬍遥瑢e辦多次畫展,而且都是由我們牙行來挑選名額?!?p> 寇義立刻明白過來,道:“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吩咐人去辦?!?p> 他剛一回身,又轉(zhuǎn)過身來,道:“不過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能進去。”
寇涴紗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姑爺呢?”
寇義愣了愣,道:“姑爺好像很早就出門去了?!?p> 寇涴紗沉默少許,道:“你去吧?!?p> “是。”
待寇義離開后,寇涴紗自言自語道:“夫君這些天一直都在畫室那邊幫忙,而畫展和用這種方式挑選人選,可都是從未有過的事,難道這都是他出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借他人之手來幫助我們牙行渡過難關(guān),從而掩藏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先靜觀其變?!?p> 在寇家斜對面的一條小巷內(nèi),停著一輛馬車。
“哇!這么多人排隊。”
徐繼榮將腦袋伸出車窗外,瞅著牙行門前盛況,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嘆,又縮回頭來,若有所思道:“枝枝的名氣似乎也沒有這么大??!”
劉藎謀暗自點了下頭,立枝雖有一定的名氣,但也不至于這么夸張,吸引這么多人來,而且那些人平時買立枝的畫,都是遮遮掩掩,又豈敢像如今這般光明正大的排隊。他又瞟了眼郭淡,究竟這廝使了什么招數(shù)。忽然,他眼眸突然轉(zhuǎn)了兩圈,呵呵道:“榮弟,這畫展可是屬于咱們?nèi)齽偷?,又不是屬于立枝一個人的,我看有些人多半都是沖著你來的。”
徐繼榮瞟了他兩眼,笑問道:“這回你又輸了多少錢?”
郭淡聽得險些笑出聲來,心道,這廝倒也不蠢,其實說他是大智若愚倒也不為過。
劉藎謀尷尬的咳得兩聲,道:“榮弟,我這期間可都在忙著畫展的事,哪有功夫去賭場。只是...只是我有幾位兄弟也想?yún)⒂^一下畫展,你能不能送幾張請?zhí)o我?!?p> 如今他是真的相信,低于五十兩,都不帶理的,那自然得多要幾個啊。
“這沒問...哎呦,淡淡,你為何踢我?”
徐繼榮睜大雙眼,看著郭淡。
郭淡道:“這人選你已經(jīng)委托我們牙行,你如今又私下送,那不是壞我牙行名聲么。”
“這倒也是?!?p> 徐繼榮點點頭,又看向劉藎謀道:“謀謀,你聽見了,這我也沒有辦法?!?p> 劉藎謀道:“郭淡,你就能送,我榮弟就不能送?到底誰才是三劍客的主人??!”
徐繼榮一聽也對,又看著郭淡。
郭淡報以歉意的微笑,道:“劉公子,這事我正打算跟你說,你如果昨日問我,我肯定會給你的,咱們什么交情,幾張請?zhí)?,但是昨日我跟夫人提及此事時,夫人才囑咐我,不能亂送,所以,先前承諾給你的你那個名額,可能會作廢哦?!?p> “作廢?憑什么?”
劉藎謀直接竄起來,頭直接撞在車頂上,不禁又捂頭“哎呦”一聲,這可真是得不償失。
郭淡理直氣壯道:“就憑我家是我夫人當(dāng)家做主?!?p> 什么夫人當(dāng)家做主,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么,這事不都是你弄出來的么,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還什么都往自己夫人身上推,真是無恥之極。劉藎謀心中暗怒,但他也是混社會的,既然都是郭淡在暗中操作,自然也不能得罪他,如今得罪他,那可就是得罪財神爺,頓時神色一變,呵呵道:“別別別,一個就一個,你們干牙行可得言而有信啊?!?p> 郭淡笑道:“看你表現(xiàn)?!毙南?,我給你的,你不要也得要,我若不給你,你就是死,也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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