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李有點飄與新單
田升開始想念三天前從符店里買回來的那張‘保身符’了。有它在,起碼那東西的手段僅止步于玩弄一下水龍頭、電視機的小把戲,絕不會像今天這樣敢接近他!
依靠著這張符箓,他連睡了三個晚上的安穩(wěn)覺,連以前跟每日任務(wù)似的噩夢消失了。
只可惜,就在剛剛,他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弄濕了床的同時,也弄濕了那枚藏在錦囊內(nèi)一直貼身佩戴的‘保身符’。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田升懊惱地想著。
現(xiàn)在這枚符箓正躺在客廳的桌子上等著陰干。上面的朱砂被沖淡了一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他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一聲,茫然地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因為長時間吸不到氧氣,他的臉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
五十秒過去了。
一分鐘。
一分二十秒。
“呼~”
田升憋不住了,他拼命地呼出腹腔里的廢氣,又拼命地吸入一大口空氣。然后帶著一份決然打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
門外居然什么也沒有。
田升不放心,又左右看了看,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心稍定,忽然無意間瞥了一眼腳下的地板,頓時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一路升到天靈蓋上!
一連串前后距離均勻的泥腳印從臥室處一路蔓延到他的腳下,最盡頭的那一只腳印剛好卡在衛(wèi)生間門口,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
這意味著那東西已經(jīng)走了進來!
這個由黃色的泥塵組成的腳印彷佛是世間最可怕的洪水猛獸。光看著它,田升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喉頭泛起一陣苦味,脊背開始發(fā)涼!
他哆嗦著轉(zhuǎn)過身,卻什么異常都沒看到。馬桶,紙簍,淋浴間,一切正常,衛(wèi)生間空蕩蕩的,除了他沒有第二個活物。
田升慶幸地舒口氣,打開洗漱池的水龍頭洗了把臉,涼涼的水拍在臉上拍散了他的燥熱,連帶著將心里的恐懼洗去了一些。
關(guān)水的時候,他忽然瞥見鏡子里的畫面不對勁,鏡子里的他居然是側(cè)著身體的,可他此刻分明是正對著鏡子的???
鏡子里的人像彷佛意識到了什么,自己主動轉(zhuǎn)了回來,轉(zhuǎn)到了他本應(yīng)該呆在的位置和角度上,一切又變得協(xié)調(diào)了。
田升內(nèi)心的恐懼卻在這一個瞬間升到了頂峰。
哪有人先動,鏡子里的畫像隨后才動的?
你是犯了老年遲鈍嗎?
“嗚~”
衛(wèi)生間內(nèi)刮來一股莫名其妙地風(fēng)。
田升覺得有些陰冷,似乎有一坨冰塊正立在自己的右手側(cè)。他用余光瞟了瞟,瞟見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這一發(fā)現(xiàn)讓田升遍體生寒,背上冷汗直冒,雙腳冰冷失去知覺。他閉上眼劇烈地喘息著,不敢動彈,時間彷佛定格在了這一秒。
不知過去了多久,身邊的陰冷氣息變淡了。
它走了嗎?
他偷偷地睜開眼,緩緩地轉(zhuǎn)動眼球往右瞥去,對上了一張七竅流血的鬼臉!
“??!”
……
“哎呦,老板您又來啦?”李金彪認識這位客人。
雖然開店不需要什么記憶力特長,但如果連四天前才來消費過的顧客都會忘記的話,那這店十有八九也開不好。
來的人正是田升。
“嗯,再給我來三張保身符。聽說你們店還接驅(qū)邪的活是吧?”田升包裹在一件灰色的大衣內(nèi),除了臉和手,其他部位全部裹在厚厚的衣物下。
即使這樣,他說話的時候唇音還在打顫。
老李狐疑地看了看店外的艷陽和店內(nèi)的空調(diào)溫度,有這么冷嗎?
不過,顧客的事情他不太方便主動詢問:“是的,我們店的師傅誰不知道?不僅年輕力壯,實力更是超群,他名氣大著呢!”
自從上次斗法出名了之后,李金彪底氣一天比一天足,長的甚至比店內(nèi)的消費總額還要快。
他現(xiàn)在有點飄,需要點來自生活的殘酷打擊。
“那好,幫我引薦一下吧?!碧锷c點頭。
開店的人都長了一張愛吹噓的嘴。如果說四天前的早上,李金彪講的東西他半信半疑的話,那今日李金彪說的一切,田升都會相信,也都愿意去相信。
要不是依靠著那張濕漉漉的‘保身符’,只怕他見不到今天早上的艷陽了。不止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見不到了。
玄金閣二樓,田升把最近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告訴了王玄業(yè)。
“所以,你的困境從噩夢開始,然后一步步的擴張,到后來那個東西甚至開始直接現(xiàn)身?”王玄業(yè)看著身前這個被陰氣侵襲的正當壯年卻一副腎虧模樣的男人陷入沉思。
陰氣這么重,能制造噩夢,難道這一次又是鬼物作祟嗎?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那東西的來歷?猜想也可以,或者是你最近去過的什么陰森古怪的地方也行?!蓖跣I(yè)問。
田升說:“夢中的東西可以嗎?”
“可以。噩夢中往往會藏著很關(guān)鍵的線索。”
“夢中,他自稱是我爸爸的發(fā)小,叫陶桉。我爸爸老家在修文市的一個農(nóng)村?!碧锷f道。
“他人呢?既然變成鬼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你知道他死了多久了嗎?”王玄業(yè)問。
田升答道:“我找人問過,他三十五年前就死了?!?p> “現(xiàn)在才來報復(fù)你嗎?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王玄業(yè)疑惑地問道。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這隔了三十五年才來的報復(fù),還是來自一個死人的報復(fù),他是聞所未聞。
“就是從八天前才遇上的怪事?!碧锷а馈_@個時間他記得很清楚。這八天來除了請回‘保身符’的那三天睡得好一點,其他的時間全都是在噩夢和驚嚇中度過。
“他有后人嗎?”王玄業(yè)問。他想知道,有沒有可能是他的后人在搞鬼。假如真的是陶桉的鬼魂在作祟,沒理由要等三十五年的。
“沒有。”田升很肯定的點點頭。
他隱約記起,當年他跟隨著父親參加過陶桉的葬禮。他記得這個人很年輕就死了,死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五歲的樣子。
這個人人品好像很差,他死了親朋好友、左鄰右舍沒一個人落淚,都恨不得當場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