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走進隔壁的房間,朝縮成一團的女生看過去。
“劉家的人?”
話音剛落,劉希仿佛哪根筋被戳中了,一抬頭,朝男子瞪過來。
似有詫異,似有狐疑,更多的則是被認出來的憤怒。
一向沒有面部表情的秦俞今天再次勾起嘴角,卻不是又因為開心事而笑,而是嘲諷意味十足的笑,“看來是半成品了”
劉希一僵,隨即發(fā)了瘋似的撲向秦俞,即使沒有說話,那眼中的怒意也是藏不住地流露。
但在撲到一半時,突然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又開始流動,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混合在一起,互相排斥,痛苦的是她本身。
耐不住這痛意,腳下一軟,轟然倒下,如同蟲子一樣蜷縮起來發(fā)抖。
秦俞眼神比平時的冷漠更多了份冰冷,“要怪就怪,你生在劉家”
劉希痛得有些失去理智,大腦一片混亂,哪里顧得上反駁男子,只能憑僅剩的意識低語,“救,救我……”
男子垂眸,修長的睫毛遮掩住了陰沉之色。
“怪物”
“你是怪物”
“我也是”
“都是丑陋的怪物”
男子眼里的陰霾褪去,淡笑。
“但她,是不一樣的”
劉希根本聽不進去男子說了些什么,視線越發(fā)的模糊,喃喃自語成了潛意識。
秦俞不在意女生的反應,扭頭離開。
他從來就只在意感興趣的人,至于其他的東西……
沒有研究的必要。
回到房里,秦俞徑直走向電腦桌,點開了監(jiān)控屏幕。
見畫面內沒有少女,不由得有種失落感。
很快,他把這樣異常的情緒拋之腦后,翻開記錄本,寫下了今天的記錄。
【她很喜歡我做的紅燒兔肉】
回想起塞了滿嘴肉,臉頰鼓成兩團的少女,秦俞放柔了目光。
像倉鼠一樣可愛,又像兔子一樣乖巧,有時候又和貓一樣愛玩。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種模樣,想到這里,心里又犯了癢。
【她問了我關于血獵的事情,如果……】
秦俞頓住。
那個時候,少女問自己是如何知道的血獵的事情,如果她再堅持一下,纏著自己硬是要答案,也許……他真的會說出口。
為少女不再追問而松了口氣,卻又因此心情不太好,矛盾的心情,讓人不知所措。
目光一凝,洗漱完的少女,出現(xiàn)在了畫面里。
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少女原本水嫩嫩的臉多了紅暈,大眼睛一眨一眨,透著幾分天真無邪的可愛。
她穿著睡裙,小胳膊細腿的露出來,和蓮藕一樣白嫩嫩,秦俞一陣口干舌燥,竟是產生了想咬一口的沖動。
少女出來后直接鉆進了被窩,抱著手機玩,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消息,甜甜一笑,露出梨渦,有些傻乎乎的。
秦俞一直盯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少女困倦躺下入睡,才眨眨因為長時間看屏幕而干澀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電腦的屏幕,描摹少女的臉。
“我想研究更多更多的你”
少女就像是佳肴,第一口的驚艷,第二口的回味,第三口的感嘆,越吃越餓,越餓越想吃,想要更多更多,仿佛毒藥,沾上了就戒不掉。
由外及里,從外貌到心靈,微笑,哭泣,生氣,難過,關于你的任何事情,他都想知道。
想知道,一個完完整整的你。
從現(xiàn)在到未來,每一秒都不想錯過,直到生命的盡頭。
男子目光深邃,起身離開了房間,去到了另外一個研究員的房間。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各種味道撲面而來,混雜在一起,令人反胃。
秦俞默不吭聲,將桌上十幾碗賣相極差的兔肉全部倒進一個黑色的垃圾袋里,然后提著袋子下了樓。
幾分鐘后才返回二樓,洗漱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機。
點開短信,略微思索一番,編輯內容。
【實驗將在明天開始進行】
那邊很快回了話。
【你做的很好】
【那個血族,是誰?】
秦俞一頓,朝電腦望去一眼,飛快地收回視線,輸入回復。
【我知道了】
【如果你能成功,我會兌現(xiàn)承諾,給你當初想要的】
指尖一按,將手機息屏放回桌上,不再回復短信,男子望向了天花板。
“我想要的,嗎?”
男子目光漸冷,移到了屏幕上,那絲冷意,又消失不見。
“我想要的……”
指尖撫上屏幕,他喃喃低語。
竟是笑了起來。
……
落鳶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看到手機上時間的時候,還懵了一下。
果然,兔肉會使人消極怠惰啊,毫無自知之明的落鳶感嘆道。
落鳶起床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就去找秦俞了。
然而走到門前,她發(fā)現(xiàn)門半開著,以秦俞的個性,是不會忘記關門的,這顯然是專程留給她的。
門一推,除了桌上放著早餐,根本見不到人影。
這人到底是去做什么了?這兩天都很忙的樣子。
走到桌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就看到壓在下面的小紙條。
【中午前回來】
眉頭一挑,兩三下將早飯解決完,順手拿起小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這家伙……
落鳶閑得無聊,又去觀望劉希和血族了。
不過是一晚上不見,那個血族倒變化不大,而劉希,已經徹底毀了容,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弄得衣服上滿是血,狼狽不已。
劉希過得不好,可少女開心啊,笑瞇瞇地揮揮手打招呼,“早上好啊,劉同學”
劉希沒有反應。
“看起來你狀態(tài)還不錯的樣子”落鳶自顧自說起來,“已經適應了”
劉希依舊沒有反應。
“不肯理我啊”少女聳肩,無奈不已。
“我倒是很好奇了,秦醫(yī)生到底說了什么,讓你才有的反應”
劉希眼珠子一轉,嘴角呈詭異的弧度上揚,似了然,又似嘲笑。
“秦?”一夜的折磨,讓女生原本的聲音沙啞不已,又加上陰陽怪氣,刺耳得不行,“原來如此啊……呵呵呵……”
“這個姓氏,有什么意義嗎?”劉希出生血獵世家,知道這個姓氏,難不成……是秦俞的家族,與血獵有關系?
劉希望著少女,惡意滿滿,瘋狂席卷眼底,“當然有意義了,親愛的血族公主”
“十幾年前,與血族女王交戰(zhàn)的那名曾經是族長的血獵,就姓秦”
“你覺得你說的那位秦醫(yī)生,和那個血獵,是什么關系呢?”
不用刻意去猜測,也能想到答案。
秦俞,是那名血獵的兒子。
血獵戰(zhàn)死,秦家消亡,秦俞……淪落孤兒院。
這個消息可謂是爆炸性的。
之前只是猜測秦俞和血獵有點關系,卻沒料到關系這么大。
不過這倒是讓她清楚了一件事,秦俞體內沒有那種藥劑,這就說明,血獵的后代,也只能是人類。
是等孩子長大后,再注入藥劑進去,成為血獵的。
秦俞陰差陽錯地,倒是做了個普通人,可偏偏又對血族那么執(zhí)著……
難道說,秦俞是因為身世原因回不到血獵世家那兒了,仇恨使他想自己研發(fā)出那個藥劑,回去報復血獵和血族嗎?
落鳶回憶男子每一次的眼神,都是冰冰冷冷沒有太多感情的,實在看不出什么仇恨來。
與其說心中有恨,倒不如說男子根本不在乎。
那么他的目的是……?
“所以呢?”收斂了下心思,落鳶笑著歪頭,“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