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冰空看著自己床頭的帷幔,陷入沉思。
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冰空心底升起一絲祈盼,坐起身來,發(fā)現(xiàn)影綽正坐在桌前看著書。
“你醒了?”察覺到冰空的動靜,影綽放下書,把身子轉(zhuǎn)向冰空。
看著影綽說話間小心的神色,冰空心中的石頭落地了。
原來不是夢啊,原來這就是現(xiàn)實。
冰空眼中漸漸蒙起一層水霧,心情復(fù)雜地打量著整個房間,這里曾有過的歡聲笑語,現(xiàn)在看來,不過都是虛偽的泡影。
而她還天真地以為,在這里結(jié)交了朋友和愛人。
想到“愛人”這個詞,冰空的心猛地揪了起來,愛人,他們之間真的有愛嗎?
“冰空,你還好吧?”看著冰空緊皺的眉頭和臉頰上滑落的淚水,影綽小心翼翼地問道。
冰空抬頭,臉上已散去悲戚,轉(zhuǎn)而是明顯的疏離:“你是來看著我的嗎?”
“我...”影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目前的狀況。
“行了,不用說了,反正都是修熾的意思,你也只能照著辦。”
“冰空,殿下他也有難處?!?p> “難處?”冰空嗤笑一聲:“難在怎么瞞著我,讓我心甘情愿做你們的傀儡?”
“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別管我怎么想,我且問你,這一切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贝藭r此刻,影綽也無法多言,只能黯淡地答應(yīng)著。
一滴眼淚從臉頰滑落,冰空背過身,輕輕地抽泣著,連她自以為的友情都是假的,還能有什么是真的。
冰空重新躺下,拿被子埋住頭。她不想再看到外面的一切,她的思緒好亂,短短的時間里她知道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怪不得進風神廟祭拜的時候,她會有那樣悲傷而親切的感覺,那可是她的母親啊,也怪不得修熾當初一再堅持著讓她去祭拜。
母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在她心里,南姨已經(jīng)是母親一般的存在了。
南姨,她突然好想念南姨,要是南姨在她身邊,她就不必如此無助了。
人是不是就是這樣,只有在痛苦無助的時候,才會想起來背后一直默默支持著自己的親人。
不,她要離開這個充滿謊言的地方,她要去找南姨,找到南姨,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了,她不能就此被困在這里。
冰空突然感覺振作了起來,她還有她遠方的希望,只要能離開這里,只要能找到南姨,一切煩惱痛苦就都會消散了。
冰空輕輕拉開被子,看著影綽又重新坐在了桌子旁,眼睛無神,似在思索著什么。
要是想離開,首先得經(jīng)過影綽這關(guān),也不知道房間外面是什么情況,會不會有人在看守。
冰空暗自思索著,而后緩緩坐了起來,影綽也隨之看了過來。
冰空清了清嗓子,低低地說了一句:“我餓了,有吃的嗎?”
影綽聽了,表情瞬間鮮活起來,而后恍若看到希望般笑著說道:“我去給你拿,你稍等一會?!?p> 說完,影綽便開門走了出去,冰空順著影綽的身影,看到外面并無人看守。
估摸著影綽走遠后,冰空便迅速跑到門邊,將門拉開一個縫后,冰空悄悄向外望了望,發(fā)現(xiàn)門外空無一人。
怎么不設(shè)防?
冰空心中一陣疑惑,隨即將門打開走了出去,可沒走兩步就被前面一道隱形的陣法逼退回來。
果然沒那么簡單。
冰空伸手去觸,那道陣法便顯現(xiàn)出來。紅色的符文纏繞交旋,像一面墻,將她死死地鎖在里面。
影綽是怎么出去的呢?
冰空暗暗嘆氣,剛才影綽一出去就把門關(guān)上了,她也沒能窺得破陣的方法。
既然是為了困住她,那么單憑她自己肯定無法脫身,要是硬闖,估計動靜不小。
為今之計,只有...
冰空退回房內(nèi),將門關(guān)到只剩一條細縫,而后眼睛緊盯著門外的動靜。
片刻之后,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冰空看到影綽提著飯籃走了過來。
走到陣法周圍后,影綽從衣袖里拿出一枚符咒置于陣法上,而后陣法開出一個口子來,影綽隨即走了進來。
看著影綽即將進門,冰空趕緊向后跑了兩步,可即便這樣,門已經(jīng)被打開,情急之下,冰空干脆順勢往地上一倒,裝作暈了過去。
“冰空!”影綽一進門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冰空,立即沖上去將她扶了起來。
“冰空,你怎么了?你醒醒?。俊庇熬b焦急地問道,看冰空還是不醒,便把住冰空的手腕,查看著冰空的脈象。
與此同時,冰空猛地睜眼,用另一只手砍向影綽的后頸,影綽隨即暈了過去。
將影綽輕輕放平在地上后,冰空看著這個往日亦師亦友的人,嘆了口氣,而后從她的衣袖里找到符咒,轉(zhuǎn)身離開。
有了符咒,冰空順利地經(jīng)過了陣法,可前方即是修熾的寢宮,若要出去,勢必先經(jīng)過那里。
冰空放輕腳步,緩緩走到修熾寢宮前。
還好,門是緊關(guān)著的。
冰空急忙轉(zhuǎn)頭向外走去。
走到夜殿前的拱門處,冰空屏住呼吸向外探去。
幸好他不在。
冰空看看四周,匆匆走到夜殿里。
緊張又忐忑的情緒不斷滋長,冰空感覺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腦子里也有一點暈眩。
幽深的夜殿,空無一人,獨屬于修熾的黑色火焰在燭臺上跳躍著,華美的王座篆刻著古老的花紋,高高地矗立在夜殿中央。
冰空緩緩走到夜殿中央,空蕩蕩的夜殿里,只有她的腳步聲回響。
看著前面的多個洞口,一時之間,冰空竟忘了哪個能通到最外面。
緊張的情緒一點點增長著,冰空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努力地想要想起來,可偏偏大腦一片空白。
冰空打量著四周,黯淡的光下,這里竟像一個巨大的囚籠。
此情此景,害怕緊張之余,冰空又覺得有些熟悉,像極了,當初那個奇怪的夢境。
不,她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要是現(xiàn)在有人來了,她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隨便認準了一個洞口后,冰空便全力向其奔去。
只是突然,身后傳來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