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很重!
這是計緣觸摸到狐貍時自然而然得出的結(jié)論,很多傷口深可見骨觸目驚心,狐血還在不斷涌出,不知道是不是斷了哪根動脈。
‘這傷勢還特么怎么救?我又不是獸醫(yī)!’
計緣心急如焚,抱著狐貍繞過一條條冷僻小巷,趕往最近的醫(yī)館,同時身上靈氣正以真氣的方式向赤狐幾條經(jīng)脈輸去以維持生機。
這狐貍也就背部完好一些,似乎一直有意護著背上的東西,計緣撥開狐毛取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卷軸,不知是字還是畫。
不過現(xiàn)在也沒工夫看這東西,救這狐貍要緊!
遠處巷外就是街道,還能聞到一絲絲藥材的味道,醫(yī)館就在那里。
濟仁堂是寧安縣有名的醫(yī)館兼藥店,其內(nèi)醫(yī)藥不分家,童大夫就是東家。
此刻濟仁堂內(nèi)的童大夫正在為客人抓藥,熟練的在各個抽屜里抓一把捻一絲,過一過柜臺小秤就放入黃紙包內(nèi),一副藥不消半分鐘就抓好了。
“收好,你的大補湯,記住先用涼水浸泡兩刻,后用武火煮沸,再轉(zhuǎn)文火熬制,四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早晚各服一次!”
“好好好,謝謝童大夫,謝謝童大夫!”
柜臺前男子連聲道謝地接過藥材,正要轉(zhuǎn)頭,堂內(nèi)忽然刮起一陣微風(fēng),計緣好似一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濟仁堂。
“哎呀娘哎!”
計緣抱著赤狐懷袖染血的樣子把堂內(nèi)的客人和學(xué)徒都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沒空理他們。
“童大夫,快幫我看看這只狐貍還有救嗎?”
現(xiàn)下街市另一頭出現(xiàn)赤狐拜人求救的奇聞還沒傳到這,可眼前的一幕也是夠怪異的了。
童大夫吃驚地望著計緣,再看看其懷中鮮血淋漓的狐貍。
“呃,這……童某從未醫(yī)治過牲畜啊,更何況還是野獸……”
“童大夫,常言道醫(yī)者仁心,狐貍的命也是命,請您務(wù)必嘗試一番!”
計緣此刻不好向童大夫拱手,但言辭足夠懇切。
“那,那老朽就試試,請這位先生隨我到內(nèi)堂,你們兩在外看店抓藥,不要弄錯了!”
“哦師傅……”
“師傅我也想看看……”
“哼,做事!”
童大夫?qū)χ鴥蓚€學(xué)徒哼了一聲,帶著計緣進了濟仁堂內(nèi)堂,兩個學(xué)徒心癢癢,但也不敢不聽話,只能留在前堂干瞪眼。
內(nèi)堂是診室,陳設(shè)簡單,有床有椅還有一張帶著文房四寶的桌案。
童大夫拿過一塊白色粗布墊在桌案上。
“來,將這狐貍放在這!”
計緣趕忙小心翼翼地將懷中赤狐托放其上,這動靜讓半昏迷中的赤狐抖了一下。
童大夫也不多說什么,開始小心翼翼地查看狐貍的傷勢,翻開那些破損的皮肉細瞧,又看看狐貍的眼睛,探一探脖下是否還存脈搏。
“這狐貍不到一臂身長,氣血失之甚重,但脈搏反而有力,怪哉,氣血不足何來此脈象?”
童大夫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以輕柔手法捏摸過狐身上下,檢查完后取過醫(yī)藥用具,對著計緣道。
“狐身傷處頗多,棍棒鈍器之傷好說,嚴重之處多為利齒撕咬所致,這位先生,童某會用十灰散輔以金瘡藥止血,再用五味消毒飲為其清熱解毒,之后還需調(diào)以肉食進補,至于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就只能看天了!”
“好,童大夫請施救!”
“嗯,幫我按住它!”
…………
濟仁堂外沒什么客人,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兩個學(xué)徒猛然聽到內(nèi)堂“嗚嗚嗚…嗷”的劇烈狐叫聲,嚇得身子都抖了一下。
那聲音有時如啼哭,有時如不知名獸吼,聽著格外瘆人。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童大夫和計緣一起從內(nèi)堂出來了,計緣懷中的狐貍則纏滿了白布,上頭還隱隱滲著血。
童大夫親自到藥柜前抓藥,不消片刻就將藥抓齊遞給計緣。
“用我剛才說的方法熬煮,不過藥湯味苦,怎么讓它喝下去童某可管不了!”
“勞煩童大夫了!在下計緣感激不盡!不知診費藥費幾許?”
童大夫回到柜臺,稍有疲憊地搖搖手。
“診費免了,藥費三十文,給我徒兒吧!”
計緣抱著赤狐不方便拱手,只是對著童大夫點了頭,然后從錢袋取出銅錢。
“小師傅收好?!?p> “童大夫,計某告辭!”
說完這句,計緣用右手寬袖罩住懷里的赤狐,跨步走出了濟仁堂,又幾下閃入小巷朝著居安小閣趕回。
濟仁堂內(nèi),童大夫直到這時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好多汗水滲出。
“師傅您怎么了?”
“對啊師傅,剛剛里頭那聲音是狐貍的嗎,好怕人??!”
童大夫緩緩氣,坐在柜臺后的椅子上。
“你們以為我不怕嗎?那哪是普通狐貍啊,簡直是成了精了??!嘶……乎……”
…………
回去的路上計緣盡量挑沒什么人的地方走,展開輕功身法,速度飛快之余也減少顛簸。
靈氣則始終以少量但持續(xù)的狀態(tài)輸入赤狐體內(nèi)。
剛才那童大夫?qū)τ诤偵B強的疑惑,狐貍本身的身體素質(zhì)好是一個,靈氣輸入也占了一半。
還沒到家,棗樹花的香味已經(jīng)遠遠飄散開來,計緣懷中的赤狐也嗅著香味睜開眼睛,感覺到很安心。
推開院門進入小閣,一拂袖,計緣就將本就沒什么灰塵的石桌掃了一遍,隨后從房內(nèi)取出一床被單,折疊后鋪在石桌上。
計緣輕輕將赤狐放置其上,語氣平和的說道。
“比起室內(nèi),或許你會更喜歡這里,也更合適這里!”
說完這句話,在赤狐還有些許疑惑的時候,計緣隱藏在寬袖中的右手已經(jīng)捏起執(zhí)子式。
從居安小閣上空到院內(nèi),逐漸匯聚起徐徐清風(fēng),帶給赤狐無比的舒適感。
然后赤狐忽然本能的反應(yīng)過來,這風(fēng)中蘊含了天地靈氣,在此處的每一口呼吸都比山中懵懂的摸索修煉要強百倍不止。
院中棗樹枝丫輕擺,青黃棗花時有落下。
看著這纏滿布條的狐貍呼吸均勻的開始在那吞吐靈氣,計緣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下應(yīng)該死不掉了吧?’
回想剛才自己在醫(yī)館內(nèi)堂無意間的那一瞥,又是帶起笑意。
‘狐貍精狐貍精,沒成想還是只公的!’
救治狐貍暫且告一段落,稍有空閑的計緣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張不大的卷軸,想看看陸山君讓這狐貍送來什么東西。
紙卷上染了一些狐血,隨著將之緩緩展開,露出其上鐵畫銀鉤的有力書法。
‘好字!不對!這是……’
雖然字帖不大,但其上百余字卻展現(xiàn)百態(tài),宛如游龍翩若驚鴻,有殺機凌厲也有高山流水……
在如今道武兼修的計緣眼中,這根本不是字,而是恍惚間游動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