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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不可及的武俠

023 那些陳年舊事

遙不可及的武俠 十方紙 3010 2019-08-17 21:33:11

  薛文月再次出現(xiàn)在陸銘面前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件金絲繡花長裙,一步一蓮的,腳上是一雙‘風(fēng)回首’,她怕走得太快勾住了裙角,不敢邁太大的步子,只是她面色古怪,似乎很不適應(yīng)這種服裝。

  之前那個一臉高傲的黃衣女子也現(xiàn)身出來,自稱“連汜紅”,她是連城玉的侄女兒,父親是連家的二總管,她和薛文月算是表親了。

  一幫人拉著薛文月問東問西的,都在問她這些年去哪里了,為何不回家族,還說她爹連城玉對她思念甚深。當(dāng)薛文月問起當(dāng)年下毒這件事的時候,那些人就異口同聲的說:“陳年舊事罷了,家主心胸廣闊,又怎么會遷怒到自己女兒身上?”

  就這樣,薛文月終于打消了戒心,打算和連汜紅一起回上蕓城,也就是連家宗堂所在的位置。

  “薛妹妹,你這次回來家族十分重要,我已派信鴿去上蕓城通報,等進了上蕓城,想必你爹已經(jīng)等在碼頭上了?!?p>  連汜紅笑道。

  陸銘朝這女孩身邊看去,發(fā)現(xiàn)那個叫曲文的書生一直站在連汜紅身邊,想必是個貼身保鏢;而她身邊還有兩個高手,一個腰間掛著雙刀的婦人和一個拿著魚鉤的肥胖老者;除此之外,之前那個身材魁梧的魏先生也是她的人。

  陸銘不由得想道:“這人年紀(jì)輕輕,手底下的奇人異士倒是不少?!?p>  連汜紅就沒正眼瞧過陸銘,一直拉著薛文月問長問短的,言語間十分客氣。她吩咐下人照顧好薛文月,還讓那個拿著魚鉤的老者貼身保護,做的十分細(xì)致。

  鬧到了半夜,眾人這才哄哄的去睡了。

  陸銘在船上沒有其他認(rèn)識的人,只有一個連鋒長老對他十分客氣,于是他就大搖大擺的住在了連鋒房內(nèi)。第二日,他還是沒見到薛文月的面,或者說沒機會和薛文月獨處,他有些話不方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只能按在心底。

  按照連鋒長老所說,連家是以車馬行起家的,原先在上蕓城,后來把車馬行的生意擴大到了八通河上游的離合城,也就是薛家的地盤上。兩家結(jié)盟,開始一起經(jīng)營車馬行的生意,也算和平共處。

  直到四十一年前,也就是薛家長女薛靈雙十六歲的時候。

  那年上蕓城舉辦了一場比武大會,原本是為了慶祝兩家合作、增進感情。當(dāng)時有不少兩家的貴少爺、小姐前來湊熱鬧。年少的薛靈雙在比武大會上認(rèn)識了一舉奪冠的連城玉,故而芳心暗許,就嫁給了英姿勃發(fā)的連城玉。

  那時候連城玉也只有十八歲,也不是連家的家主。他和薛靈雙的結(jié)合是一段佳話,被兩家不少人羨慕。

  又過十五年,連家老一輩的家主連金石被人殺死,家族中破格提拔了連城玉為代理家主。連城玉心思細(xì)膩,略施手段就把當(dāng)時的連家穩(wěn)定了下來,更借助妻子薛靈雙的身份把薛、連兩家整合到了一起,歷經(jīng)數(shù)年,開辟了向東的一條新的商道。

  可惜在新商道上,兩家似乎鬧得十分不愉快,連家更是占盡便宜。

  又過幾年,薛家不少車馬行的師傅想去新商道走鏢,投靠了連家,這件事激化了兩家的矛盾,時間一久,薛家終于和連家的人火拼了一場。當(dāng)時薛靈雙正好懷了孕,沒有參與進來,而當(dāng)薛文月出生的時候,兩家已經(jīng)勢同水火,若不是薛靈雙大小姐的身份,兩家早就散了。

  再后來,也就是導(dǎo)致兩家爆發(fā)最大沖突的下毒事件了。

  薛靈雙自從發(fā)現(xiàn)了本家在衰落,就屢次找連城玉吵鬧,一再要求連家把新商道讓出一部分來。但當(dāng)時連城玉也只是一個代理家主,豈敢把家族的利益拿出來送人?于是兩人也爆發(fā)了沖突,薛靈雙更是帶著女兒一起返回了薛家,不再往來。

  過去一年,薛家的勢力愈發(fā)薄弱。薛靈雙在冬季的時候忽然返回連家,不久后就傳出來連城玉和三個長老身中劇毒的消息。連城玉被救了回來,兩個長老廢了武功,而其中一個叫‘連筆時’的長老被毒死了。

  連家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下毒的兇手,也就是薛靈雙。

  兩家終于走上了火拼的悲慘下場,薛家被血洗了一遍,不少人被殺死了,剩余的人有一部分投靠了連家,宣誓效忠;還有一部分人逃離了出去,而薛文月也是在那時候消失的,算起來,她當(dāng)時只有兩歲。

  “這恩怨糾葛……糾纏了四十多年,恐怕很難說清到底誰對誰錯……”

  陸銘坐在太師椅子上,一邊品著茶一邊聽連鋒匯報。這老家伙雖然當(dāng)年不在場,可這種大事當(dāng)然瞞不過他。陸銘想了片刻,問道:“那個薛靈雙是怎么死的?”

  連鋒:“不是連城玉動的手,也不是連家的人殺的,是被薛家本族人殺死的。當(dāng)初兩家火拼,我連家的勢力更強些,而且咱們暗部的人也出手了。當(dāng)初薛家抵抗不到三日就投了降,他們怕我們找到什么罪證,就把薛靈雙吊死了,想來個死無對證,不過咱們也不是傻子,還是把該殺的人全殺了。”

  陸銘皺眉道:“那幫姓薛的如此狠毒?薛靈雙再怎么有錯,也是為了本家的人,她甚至為了本家還和自己的丈夫大吵了一通,他們?nèi)绱瞬活櫯f情,竟然把她給吊死了?”

  “那幫人確實是畜生!”

  連鋒也十分的不齒。

  陸銘思索片刻,心想東皇暗部的人當(dāng)年也摻和進來了,會不會是這幫人在搞鬼?但關(guān)于暗部的事他不方便多問,畢竟他現(xiàn)在的職位比連鋒要高,沒理由問一個下屬,不然肯定會惹來連鋒的懷疑。

  他沉思片刻,再次問道:“薛靈雙的死,是不是我們的人動的手?”

  連鋒搖頭道:“絕對不是!使者您年紀(jì)輕輕的,恐怕還不知道當(dāng)年的安排,暗部成立之初,和現(xiàn)在的行事風(fēng)格并不一樣,要溫和許多,在江湖上主要是拉攏一些有用的勢力門派為朝廷效力。雖然我當(dāng)年不在這兒當(dāng)職,但也敢肯定薛靈雙的死和咱們無關(guān),您想啊,當(dāng)年出現(xiàn)了下毒的事情,如果是我們策劃的,那我們的人肯定會把薛靈雙的命留著,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攻打薛家;殺死她并不合算,甚至?xí)?dǎo)致整個計劃都失敗?!彼f著抬頭看了一眼陸銘,心想這位年輕的使者似乎和薛靈雙有點關(guān)系,就耐心的解釋道:“當(dāng)年那件事,咱們的人一點都沒插手,只是后來兩家開始火拼了才暗中幫了連家一把。”

  陸銘把茶杯放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整件事看起來都很明朗了。

  他站起身,對連鋒道:“薛文月與我有大用處,你在連家既然是一個老輩,想必有些勢力,且?guī)臀叶⒅?,別讓她被人弄死了!”

  “是,是!”

  連鋒連忙應(yīng)聲道。

  此后幾日,陸銘裝腔作勢的住在了船艙內(nèi)。他和外面的人就說和連鋒長老一見如故,是忘年之交,所以也打算去連家小住一段時間。連鋒長老一聽到“忘年之交”,頓時喜上眉梢,似乎被能被陸銘看中十分的歡喜,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大船在八通河上走了幾日,進了一片廣闊的河道,不多時,就見到遠處一道灰色的城墻,已經(jīng)到了上蕓城了。

  船頭掌舵的連聲吆喝,進了一座船塢。陸銘探頭出來,發(fā)現(xiàn)船塢旁的甲板上站了許多人,七八個高手圍著一個身材精干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著連家特有的青黃服飾,但衣服又有所不同,兩邊多了黃帶子,腰間是一枚馬頭模樣的藍底玉墜,這人想必就是連城玉了。

  船一靠岸,立馬有人吆喝道:“大小姐在哪?”

  兩個高手搶上船,進了里艙。沒一會兒,就見連汜紅帶著薛文月走了出來。

  薛文月再也不是男人的打扮了,她甚至來不及和陸銘解釋她為什么時男時女,只是被許多丫鬟、下人簇?fù)碇?,來到了船頭。她定睛一看,見到船頭站著的那個神色肅穆的男子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有些怔怔的站在那兒,不敢動彈。

  連汜紅連忙道:“還不去見你爹?”

  “……爹?——爹?!?p>  薛文月有點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連城玉走上前幾步,認(rèn)真的看了幾眼薛文月:“好好好,我兒終于回家了!快,來我這兒,讓我好好瞧瞧!”

  薛文月有些不自然的走上前,忽然一只大手探過來,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她的手,只聽連城玉面色激動道:“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家?”

  “爹……我……”

  “別說了,都別說了,回家,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家!”

  連城玉一把拉著薛文月就走,穿過人群,上了一輛寬大的馬車。

  陸銘這時候才和連鋒兩個人踱步出來,他見馬車已經(jīng)走上了河邊的大道,暗暗嘆了一口氣,心想他的‘薛兄弟’也太忘本了,轉(zhuǎn)頭對連鋒道:“走吧,咱們也跟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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