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遇光
夢里,重九看見了面目猙獰的妖獸,和如今的獵空七杰。
他們和她一起長大,同為孤兒,可是他們總是會松下拉住她的手,他們一起在草地上奔跑,她想追上他們,可是她追不上還摔倒了,她想哭,她想讓他們回頭看看她還在后面,她想等一雙可以逆著光伸向她的手,可是她沒有等到。
鮮血染紅了她的天空,妖獸滿山,他們驚恐的指責(zé)她,罵她,說她是禍害,那一年她十四歲,一己之力屠了滿山的妖獸。
她以為他們可以原諒她的,只是她想錯了,自此以后江湖上有了驚才艷艷的獵空七杰,七人之力屠了滿山的妖獸,和那個叛逃的余孽,欺師叛祖。
夢醒了,重九睜開眼,璀璨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她抬手擋了擋太陽,望著這屋里的擺件珠簾羅帳,玉屏翠竹,院外一樹樹桃花,和她住的地方比這里簡直可以稱之為仙境。
“姑娘你醒了嗎?”
敲門聲響起,重九連忙竄下床去開門,男子看著門打開了一張病態(tài)的小臉映入眼簾,姑娘的臉上盛放著比院里桃花還要好看的笑意。
男子怔了怔,端著早飯連忙進屋去了,重九也跟著坐下,晃蕩著兩只腳,望著面前那個白衣紅裳的男子,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不穿鞋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重九望著自己光潔的腳丫子,她習(xí)慣了有鞋子就穿,沒鞋子就不穿那樣的日子,今天忽然有一個人忽然問她,怎么不穿鞋,她這是被關(guān)心了嗎?
男子將早飯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進了屏風(fēng)里給她拿鞋子,將她的鞋子拿出來放在她面前,看著她一臉不想動的神情,他搖搖頭無奈的給她套上襪子穿好鞋子,他說
“我叫陌白言。陌上花開,白頭共首,言笑晏晏?!?p> “我叫重九,我是在重陽節(jié)那天被撿到的所以我就叫重九,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你給我取個吧?!?p> “我看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你叫花笑晏怎么樣?花開成錦,言笑晏晏?!?p> “聽你的?!?p> 花笑晏望著陌白言端來的早飯,有些嫌棄,全是清粥小菜。
“有沒有辣椒?”
“嗯?好像沒有。”
“算了?!?p> “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你不是給我治療過了嗎?!?p> “那你現(xiàn)在還疼嗎?”
“多大人了,還怕疼?!?p>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要救你?!?p> “你為什么要救我?”
“我不告訴你!”
“看,我問了,你也不會回答?!?p> “你就不懷疑我在飯菜里下毒?”
“你要是想殺我早就動手了,我也不會問你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我家門口的?!?p> 花笑晏靜靜的喝了口白粥,來她家門口除了殺她的,還能是來做客的?以前的重九沒有朋友。
陌白言拿著糕點的手有些僵硬,他望著花笑晏仿佛看見了那個咬了一大口辣椒,小臉被辣的通紅,眼淚都快要流下來的黑衣小姑娘,又仿佛見到那個火光尸海里一鞭子抽的妖獸外焦里嫩的地獄閻羅。
陌白言的手指動了動,殺意似起,忽然他又想起那個倒在血泊里扯著他的衣角讓他帶她走的小可憐。
他見過她那么多面,唯獨覺得最后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你為什么要當獵人?!?p> “因為妖萬惡,有妖我就睡不著覺。”
“你……冥頑不化,妖也分善惡的,你這樣見妖就殺,簡直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它們無辜,我就罪惡?我那么多年每天晚上只能躲在衣柜里,不敢閉眼不敢睡覺,我怕我一閉眼就是地獄巖漿,每晚都是,我很累也很困。”
花笑晏望著陌白言眼里是滿滿的疲倦。
“以后我抱著你,守著你睡,你別去殺妖了?!?p> “可是我除了殺妖什么都不會。”
“我可以教你彈琴作畫,下棋吹笛,都比殺人殺妖好玩多了?!?p> “好吧我接受?!?p> 花笑晏支著頭望著陌白言然后張開另一只手。
“那么現(xiàn)在抱我去床上睡覺?!?p> “啊,哦。”
陌白言有些傻,但還是無奈的抱起花笑晏,將她放在床上,幾米的路程,花笑晏竟然睡著了,像只蜷縮的小貓,慵懶可愛,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狹長的桃花眸里閃過一絲精光。
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相識短短兩天的人可以關(guān)系好到同床共枕的地步。看她睡得這么香,他竟也有些困了,院外桃花盛放,微風(fēng)卷過,桃花飄,花瓣飄到床頭,滿頭共白首。
白衣黑紗,相交相纏。
夢里花笑晏看見她依舊摔倒在獵空門的草地上,依舊只能泛著淚光看著七七,初一他們遠去,就在她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一雙修長的手逆著光伸到她面前,白袖紅邊,他說:“來,吃顆糖吧,挺甜的。”
這是花笑晏睡過的最安穩(wěn)的一覺,沒有背叛沒有殺戮,她在夢里等來了那一雙拉她起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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