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坤!
這家伙身上的buff疊的有點太多了,密密麻麻跟地下城打團似的。
伍桐手中捏著一枚令牌,這令牌不大,長三指,寬兩指,可這東西卻是能代表李家家主地位的東西,他盯著印章上的紋路。
嗯,這種類似于家徽的東西,還是頭一次覺得這么有用。
自己要不要也整一個?
“道長,董統(tǒng)領(lǐng)到了?!比~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甕聲甕氣。
伍桐并沒有將令牌收起,反而又拿出另一個令牌,低著頭打量著。
“末將拜見肅國公?!倍衫みM了先低頭行禮。
伍桐輕笑一聲,將手里的令牌隨手一拋,“熟悉嗎?”
董成坤接過,只是瞟了一眼,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旋即松開,“末將并未見過。”
“呵!”伍桐指著那東西說道,“也是,一般人也見不著這東西,不過說來也奇怪,天上的鳥竟然見過。”
董成坤的眼角抽動,“肅國公說笑了?!?p> 伍桐抬頭看著董成坤,“你回來的很不是時候,你知道自古以來什么最不能相信,可大家都抱著僥幸心理嗎?”
董成坤茫然,“是什么?”
“巧合!”
伍桐重重說道,“看過三國演義嗎?”
董成坤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看過?!?p> “你說在赤壁的時候,龐統(tǒng)獻計鐵索連環(huán),你說曹操為什么會聽從?”伍桐攤了攤手,“曹操明明是個多疑的人,可在赤壁他卻接連聽信了許多,也不加以考證?!?p> 董成坤怔了怔,搖頭說道,“末將不知?!?p> “曹操太自信了,赤壁之戰(zhàn)他幾乎沒想過自己會輸,蔣干盜書,黃蓋詐降,龐統(tǒng)獻連環(huán)計,這么多的事,他都相信了,你說那時候他會不會有一種他既是天命的感覺?”伍桐笑著說道。
“這...末將確實不知道。”董成坤人都傻了,他以為肅國公是要興師問罪,可問的這些問題,莫非真是找他說話的?
“曹操是北方軍閥,麾下的青州兵不擅長水戰(zhàn),龐統(tǒng)獻計讓青州兵在船上有了一戰(zhàn)之力,黃蓋詐降只是個添頭,至于蔡瑁張允,賣主求榮,曹老板只是找個由頭砍了他們?!蔽橥┛聪蚨衫?,“這些事都有利有弊,暫時是利大于弊,所以只要贏了,這些本意并不算好的建議就是最好的建議?!?p> “你明白嗎?”
董成坤驚出一身冷汗,這下他聽懂了。
“你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巧了?!?p> 伍桐說著將視線轉(zhuǎn)向董成坤,“我是一個很不相信巧合的人。”
“我更相信,所有的巧合都是別有用心的安排?!?p>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你。”
伍桐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就是這種眼神讓董成坤心生恐懼。
一直以來肅國公在所有人的面前顯露的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董成坤明顯知道伍桐的恐怖。
只是這段時間以來,伍桐展示出來的性格讓他大意了。
他是一個間諜,間諜最忌諱的就是自大。
伍桐的信任讓他麻痹大意了。
董成坤的臉色陰沉,“那現(xiàn)在,肅國公覺得蜀州已經(jīng)勝利,是時候清算末將了嗎?”
“清算?”伍桐嗤笑一聲,“我很少殺人,你應該知道的?!?p> “我叫你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p> “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p> 董成坤怔了怔,“肅國公請講。”
“你給我講的故事,七分真三分假,趙家老祖對你有大恩,這是真的?!蔽橥╇p手交叉平靜的看著董成坤,“阮凌輔許了你什么條件,讓你背叛對你有活命之恩的趙家?”
“在陽光下...”董成坤的聲音有些顫抖,“阮凌輔說他可以讓末將站在人前,不用在擔驚受怕的活著?!?p> “肅國公,做間者可不好做啊,我離開蜀州數(shù)十載,在京城我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生計,可蜀州傳過來的命令我還要執(zhí)行,被人抓到就是死。”
“我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即便如此,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露了破綻,被阮凌輔抓到了?!?p> “死我不怕!”
董成坤想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被伍桐打斷了,他一揮手,“阮凌輔用你的家人威脅你了?!?p> 董成坤一愣,那表情有些像放大招被人打斷了一樣。
伍桐沒理會董成坤的便秘臉,“趙家老祖宗用的方法可阮凌輔一樣,可他死的太突然,沒有把這部分隱形勢力轉(zhuǎn)給下一任家主,你也借此脫離了趙家。”
“對于趙家的行為,你對趙家沒有好感,我表示理解?!?p> “可你覺得,阮凌輔用同樣的方法威脅你,你就能擺脫他?”
伍桐很納悶,你個做奸細的能被一招打敗兩回,也是夠可以的了。
董成坤怕也是沒想通,他可能認為他做成這一單阮凌輔能放過他。
他難道不知道做完這一單是多大的flag嗎,十死無傷?。?p> 在人前光明正大的活著,說的挺有意思,還不是用董成坤的親人威脅?
阮凌輔那家伙現(xiàn)在比以前會說話了啊。
伍桐輕笑一聲,他看著董成坤,“你來到蜀州也算是為我做了點事,阮凌輔讓你傳遞的消息,也便宜了我,不然陵山軍可抓不到龍神衛(wèi)的尾巴?!?p> 董成坤這下終于明白那個印章是他從哪拿的了。
那只信鴿被他抓住了。
難怪他每日都登上城關(guān),董成坤還以為他望著周國的方向發(fā)愁呢,卻不成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董成坤看著伍桐,心里升起一種超越恐懼的無力感,這是在阮凌輔身上感受不到了。
在面對阮凌輔時,即便阮凌輔用自己的妻兒要挾,董成坤也有把握拿住阮凌輔,大不了拼個魚死網(wǎng)破。
可面對伍桐,董成坤心頭涌上的無力感讓他無法動作。
伍桐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能殺了自己!
恍惚間,董成坤仿佛見到一直大手籠罩自己。
從入蜀到現(xiàn)在,這只手就一直在自己頭上。
伍桐看著董成坤的模樣,笑了一聲,起身搖了搖頭,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這個人就是心善,你把你在京城收集到的情報,事無巨細,能寫的都給我寫下來?!?p> 伍桐指著一旁的筆墨,“寫完了你就走吧?!?p> “走?”
董成坤一怔,“你...肅國公,您肯放了我?”
“放,為什么不放?!?p> 伍桐看向他,“周國和蜀州你應該是待不了了,好在世界很大,我推薦你去魏國?!?p> 董成坤愕然,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你在蜀州的父母妻兒我也找不到,你自己去找吧,走的時候都帶上。”
伍桐說完,拍了一下衣袖,自顧自的走出大帳。
董成坤站在原地良久,旋即撲向桌上的筆墨。
葉旺跟在伍桐身后,沉默不言。
葉大龍皺眉不解,“你就這么放過他了?他可是阮凌輔的人,不說砍了祭旗,也得找地埋了吧?”
伍桐望著天,“大哥,你知道三叔和我為什么總是讓你去辦事嗎?”
葉大龍自信一笑,“肯定是俺辦事牢靠啊?!?p> “因為你廢話多,憨貨!”
葉旺毫不留情的捅了葉大龍一刀,“滾一邊去,沒看到道長勞累著呢!”
葉大龍看著曬太陽的伍桐,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板著臉的葉旺。
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