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月一聽蘇斂有去邊疆的打算,就開始著急,他不過去西營歷練了幾日,梅苑的人就險些將她的性命要了去,這要是去了邊疆,天高皇帝遠,她的性命怕是更難保。
蘇斂喝楊潛聊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小廝傳話道,“公子,有人找你。”
蘇斂遲疑了片刻,道,“就來?!?p> 說罷同楊潛道,“你先在此處等我,我很快回來。”
“蘇兄不必著急,舊友相聚,不妨多聊上一會兒。”
蘇斂略尷尬的笑了一下,便離去了。
蘇斂一走,亭臺中只剩下林月月、楊潛、純兒三人。
純兒一直看著蘇斂走遠了,又刻意盯了外面守著的小廝好幾眼,這才開口道,“楊公子有話同月月姑娘說,只是此時正在馬場,亭臺又無別的回避之處,若我離去,恐會叫人誤會?!?p> 楊潛道,“不必離去,你們都是楊侯府的人,任何事都沒有回避的道理。”
楊潛轉身看著林月月,眼里帶著幾分的笑意,“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
林月月也笑道,“楊公子說得沒錯。”
楊潛道,“蘇斂待你倒是有幾分不同。不過,只是不同而已,還未能進入他的心,取得他的信任?!?p> “他常常不在家,我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使喚不出來?!?p> 這話一半是調侃,一半是在求助。
“方才聽你們的談話,他似乎是有去往邊疆當邊城城守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我當如何是好?”
楊潛淡淡道,“他去不了?!?p> 林月月皺眉,“你如何肯定?”
“他是蘇侯府的唯一子嗣,皇上得保全他,即便皇上同意他去,太后也不會同意的,你別忘了,他的母親與太后最為親近。”
林月月放心了。
“月月知道,此番能在蘇侯府保全性命,全靠楊公子相助。你多次救我性命,我也多次說了無以為報,如今卻有些明白自己的用處,有何吩咐,楊公子你盡管開口?!?p> 林月月不打算跟他繞彎子了,這個人能讓純兒直接從外面的食堂進入梅苑的小食堂,可見安插在蘇府里的暗樁之多,怕是她被人刁難的事情,他一開始就知道,就是要等到她奄奄一息之時才伸出援手。
這是恩威并施,要的就是她全部的真心和城府,她當前一無所有,若不聽話,只怕日后在梅苑的日子會難過,她可得留著性命回蘇州找娘親。
“我所求的,你可明白?”
楊潛一改溫潤和煦的模樣,面上帶著認真,眉眼中都是冷峻。
林月月微微一笑,“若我不明白,就浪費楊公子的一片苦心了?!?p> 她走到楊潛身旁,指了指外面的人,“這個馬場是京城最大的馬場,也是我大邑國最大的馬場,馬場里面的人都是蘇侯府的心腹,即便蘇侯爺逝世多年,這些人也依然忠心耿耿?!?p> 楊潛看著外面的駿馬面色不善,“戰(zhàn)場上馬匹價值千金,可能帶回來的卻少之又少,一場戰(zhàn)事下來,少說也得有千匹良駒殞命,可一匹好的戰(zhàn)馬卻要花費至少一年的時間來訓練,供不應求。”
“所以,蘇侯府到今日仍然在朝廷中海油這么重要的地位,除了蘇家的功勛,蘇夫人的苦心經營,還與這個馬場有關?!?p> 林月月轉身對著楊潛,“楊公子想要這個馬場,不,準確的說,是想要蘇侯府在大邑國的地位?!?p> 楊潛面無表情的看著林月月。
“楊侯府是京城侯爵中地位最低的,一切以趙侯府馬首是瞻,若是有朝一日被趙侯府棄了,那楊侯府在大邑國的日子便不會好過了??商K侯府即便是破落了,在京城里的地位也是無可撼動的,要想楊侯府被人高看一等,被皇上看中,就不得不那些傍身的東西,馬場是其一,其二便是蘇侯府。”
楊潛又恢復了眉眼冷峻的模樣。
“楊侯府能有今日全靠蘇侯爺當年的提拔,當年圣上也因此對楊侯爺另眼相看,可是隨著蘇侯爺故去,趙侯府勢力不斷增強,楊侯爺越來越不受到皇上的重視,楊侯府只能依靠趙侯爺,可是一旦將蘇侯府的馬場收為己用,再將蘇侯府的人一并去除,皇上就不得不考慮到平衡之術,屆時,必然對楊侯府別有對待。”
林月月說的分毫不差,直接說到了楊潛的心里去。
“你送我入蘇府是想和我里應外合,扳倒蘇家?!?p> 楊潛面色緩和,甚至還露出了一個贊許的笑容,“當日在雪地里偶遇林姑娘,便知姑娘并非常人,楊某果真沒有看錯人,沒錯,我是想要扳倒蘇侯府。”
楊潛知道她聰慧,也沒有隱瞞的打算。
“不過馬場雖然重要,但是近年來莒舊國年年奉上良駒,戰(zhàn)馬還算富足,我真正想要去除的是蘇斂?!?p> 林月月一驚,“他不過是沒有任何功勛的蘇府公子而已,楊公子為何想要去除他?”
“因為皇上?;噬想m然現在不重用蘇斂,甚至一直讓他養(yǎng)在蘇侯府,可是西營是什么地方,怎么就由著他自由出入?日后定然也是要他上戰(zhàn)場的?!?p> 蘇侯府幾代人都是靠著馬背上的功夫獲得圣寵,也一直深受百姓的愛戴。蘇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軍人的血液,天生就有領軍作戰(zhàn)的智慧。
皇上信任蘇家的人,即便眼下蘇家人才凋零,可蘇斂從小智力過人,雖然從未有過上戰(zhàn)殺敵的經驗,但是多年來飽讀兵書,一直很得皇帝的喜愛,又經常出入西營,被負責的將軍帶領,有時演練就讓蘇斂帶頭,結果往往是他獲得勝利。
演練雖然不比真實戰(zhàn)爭,可是這些年來沒有新出的將軍,只有趙侯府和楊侯府支撐著,小輩里面更是沒有被的能被委以重任的,是以皇帝對蘇斂十分的器重,又怕他因為疼愛養(yǎng)成了驕奢的習性,所以平常總是嚴厲,但私下卻對百官多次袒露出對他的信任、喜歡和賞識。
百官都是人精,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于是對蘇斂也多了幾分的敬意。
這些年來,蘇夫人在京城中的貴婦中地位越來越高,除了與后宮關系,跟這個也不是沒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