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四十三)
林小芽泡在水里才想起自己剛才的問題又被那老奸巨猾的家伙狀似不經(jīng)意地劃過去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問出了!
“可惡!”她憤然拍了下水,然后被濺了一臉?biāo)惨虼死潇o了下來,獨自在腦中復(fù)盤那日雪域傳送門前的情形。
坦白講,單憑三王的鏡像傀儡就想在泰坦族的腹地擒獲泰坦神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一點想必宙斯兄弟幾個也是再清楚不過的,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獵捕,那么彼時他們大費周章所做的就是逼迫克洛諾斯動用結(jié)界的靈力,為陳兵泰坦族地邊境的己方大軍爭取魔攻的機(jī)會,當(dāng)時林小芽也想到這一層,甚至還明里暗里幫對方拖延時間。
這兩天,她和克洛諾斯能夠在哈迪斯的小屋子里安穩(wěn)養(yǎng)傷,可能還是三王喜聞樂見求之不得之事,只要克洛諾斯不親臨戰(zhàn)場,新神派對舊神派的這一仗就不會太棘手。
雪域這邊開打的時候,三王的本體可能已經(jīng)在前線大展身手了,結(jié)界禁魔失效的時間足以讓宙斯的雷霆施放兩三次末世雷電,雷霆可以說是這世間最強(qiáng)的神器,一記霹靂的威力幾乎可匹敵一個原子彈爆炸所造成的巨大破壞力。
戰(zhàn)爭很可能在當(dāng)天就結(jié)束了,然而林小芽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三王又豈會放過現(xiàn)下攻擊力大減的克洛諾斯?想來泰坦族也留了后招牽制了三王,以至分身乏術(shù),無暇顧及這邊。
可問題是雙方既已開戰(zhàn),克洛諾斯為何總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整個泰坦族的存亡?現(xiàn)在還在這兒悠哉悠哉等她養(yǎng)傷,不慌不忙地等待她這個宿體神化,就仿佛除了她,其他事再與他無關(guān)。
然而,克洛諾斯絕非如她所見的這么簡單的一個人,倘若真這么清心寡欲,當(dāng)年又何必費盡心機(jī)自斷神體準(zhǔn)備心的宿體?又或者說克洛諾斯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
林小芽一想到這兒越發(fā)感到不安,隨便洗洗擦擦,匆匆穿上向奇的衣服就出去了。
克洛諾斯正坐在鋼琴后叮叮咚咚地敲著琴鍵,抬頭見她這么快出來,不由愣了一下,問:“這么快?你有認(rèn)真洗嗎?”
“滾——”林小芽不耐地爆粗,一面卷起過長的褲管一面解釋:“這幾年在軍營干啥都得爭分奪秒,洗澡自然也不例外?!?p> “女王陛下,我們不趕時間,你可以慢慢洗?!?p> 林小芽狐疑地來到琴邊,困惑地審視對方,猜不透潛藏在向奇這副俊美皮囊下的克洛諾斯的本心,于是小心翼翼地探詢:“你當(dāng)是來度假的?”
克洛諾斯繼續(xù)笨拙地敲著鍵盤,云淡風(fēng)輕道:“怎么辦呢?你的傷尚未痊愈,你要真著急就快點把傷養(yǎng)好?!?p> “那么你呢?你好像每天都閑閑沒事干,你接下來又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克洛諾斯向她去高深莫測的一瞥,明顯在敷衍:“你不都知道了么?短期打算就是帶你看望爺爺……”
林小芽豈不知對方在偷偷討嘴上便宜,見縫插針更正:“是我爺爺?!?p> 克洛諾斯置若罔聞,兀自繼續(xù):“中期打算呢就是等待果子成熟,不過如你所見,我有點等不及了。”
盡管不信任這個人,但這番話著實讓林小芽安心了不少,至少說明他是真心實意想更換宿體的。
不食言,不毀約。很好。
“你所謂的中期是多長?”
“那要看你的狀況。畢竟是被魔法禁錮了十余年的身體,神化速度自然較慢,而向小少爺呢有坦桑城那小子的力量助力,神化速度成倍數(shù)增長,你們的情況截然相反,所以你可別拿他作為標(biāo)準(zhǔn)。”
這一層關(guān)系林小芽又何嘗沒有想到,只不過關(guān)心則亂,她擔(dān)心的是自己成為合格的宿體時,小奇已魂飛魄散,到那時所有的一切都成枉然。
若想加快身體的神化速度,就必須借助克洛諾斯的神血。
林小芽忽然想到自己昏迷期間斷了兩天的血,立馬疾步?jīng)_進(jìn)廚房,出來時左右拎著一個湯盆,右手提著一把菜刀。
克洛諾斯看她氣勢洶洶地朝自己過來,不禁嚇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想到我斷血兩天了,今天一次過全補(bǔ)上?!?p> “開什么玩笑,你不要把斷血說得跟斷奶一樣輕巧好吧?”克洛諾斯大驚失色,立馬從琴凳上一跳而起,繞到鋼琴的另一頭,渾身戒備道:“要知道我跟你有共生咒的聯(lián)系,你受傷我這邊也會流失生命力,也就相當(dāng)于我也跟著受傷,你看我都虛弱成這樣了還忍心放我的血???”
“你特么裝什么裝,我是因為誰才受這么重的傷的?替你遭了這么多罪,現(xiàn)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p> “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哪里是在替我遭罪,分明是擔(dān)心你哥這副身軀被毀壞才替他擋了那一下,你要報恩找你哥報,別找我。”
“你現(xiàn)在那身體是我哥的,我放我哥的血管你屁事。過來!”
克洛諾斯學(xué)著她平日嬌嗔的口吻應(yīng)道:“就不!”
兩人不停地繞著鋼琴打轉(zhuǎn),林小芽追了幾圈沒追上,無奈道:“別玩兒了,看你跑得這么精神,哪里虛弱了,況且我要的又不多?!?p> 克洛諾斯指著她手里的湯盆說:“不多?那么大個盆還說不多,騙誰呢?”
“我又沒打算裝滿。”
“我也不是小氣之人,也不是不給你喝,不過你得先把兇器放了,看到那兩樣?xùn)|西我害怕。”
林小芽嘴角抽搐了下,盡管嘴上不說,心里卻在暗罵:賤人就是矯情!
血在人家身上,要想得到只能乖乖配合。
林小芽放下盆和刀,問:“不用刀怎么割開?不用盆怎么接血喝?”
克洛諾斯馬上回懟:“你裝什么糊涂賣什么萌,剛到泰坦族地的時候沒刀沒盆你不也一次沒落下嘛?”
“?。俊绷中⊙恳幌氲缴洗蜗窆丰毯人菢犹蛩中木陀X得渾身惡寒,僵在原地左右為難。
“怎么?不想就算了,你樂意喝我還不樂意給呢?!?p> 林小芽勉強(qiáng)地擠出這幾個字:“樂……樂意?!?p> 克洛諾斯坐地起價,還得寸進(jìn)尺:“還有,以后叫我甜甜?!?p> 林小芽面色鐵青,直瞪瞪瞅著無賴之徒許久,深吸一口氣,接著咧開她同樣無賴的嘴,矯揉造作嗲聲嗲氣地喚了一聲:“甜甜?!?p>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老實說,不管是說的一方還是聽的一方,惡心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在受罪。
克洛諾斯舉手投降:“算了,叫我的名字又或者克神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