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入地獄(一)
林小芽挨了一道雷電,頓覺渾身麻痹,在地上不住抽搐,未及慶幸自己大難不死,模糊的視野中有人雙手在胸前迅速地打著法結(jié),她知道倘若再召一次閃電己方所有的人都必死無疑,可即便心急如焚,想給眾人施放抗魔大法,雙手卻還未恢復(fù)知覺,根本就無法動彈。
林小芽絕望地默念著抗魔魔法的法咒,忽然有個似曾相識的女孩子的聲音鉆進(jìn)鼓膜,依稀聽見她說:“哥,萬一這丫頭死了怎么?她背后的那位咱可惹不起。”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都死不了,這些個老弱病殘就拿去野柳城換回咱們的人,其余的押送到奴隸市場?!?p> 林小芽陡然想起這兩人她曾在卡多幻域的斗奴比賽期間有過短暫的接觸,男的叫唐若,女的叫唐迅,人類,兄妹,也是克洛諾斯元神的宿體備選人,可是他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不是應(yīng)該在泰坦遺族的腹地么?難道小奇和神族得到的是錯誤的情報?又或者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然而,林小芽并沒有充裕的時間去思考這些,所有的疑問都在那稍縱即逝的瞬間一閃而過,隨后萬道雷電降落,意識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當(dāng)她在一陣搖晃和顛簸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和二十來個不同種族的戰(zhàn)俘像沙丁魚罐頭似的擠在一個囚車?yán)铩?p> 她隨身配帶的激光刀和沖鋒手槍都已不翼而飛,手腕上的智能表此時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沉甸甸的手銬,腳上也鎖著腳鐐,囚車?yán)锶巳巳绱耍c這些人唯一不同的是腳上除了腳鐐,還吊著一塊黑黢黢的禁靈石。
近旁一個亞麻色頭發(fā)的雄性精靈見她醒來,長舒一口氣道:“你總算醒了,這一路上我們還擔(dān)心你會不會就這么直接睡死過去再也醒不來了呢?!?p> “我昏迷了很久了嗎?”林小芽下意識抬起手腕想看看智能表上的時間,但馬上又想到智能表已被人搜去了,便沮喪地把手放下。
“多久我不清楚,不過從大家被丟進(jìn)囚車?yán)锬翘焖闫?,今天是第四天?!?p> 囚車?yán)锏亩际悄吧拿婵祝鹊娜硕急环稚⒌搅烁魈?,從此前從唐氏兄妹的言語中可知,大家都還活著,老弱病殘的精靈的待遇相應(yīng)好些,因為他們將有幸作為交換俘虜送回野柳城,其余的應(yīng)該是被押送到奴隸市場販賣,又或者直接送到某些權(quán)貴的宅邸或作坊。
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軍隊就這么散了,不知以后大伙兒還能否再見,當(dāng)初要是讓他們都留在野柳城,大家也就不會面臨現(xiàn)在的局面。
林小芽深深地感到愧疚與自責(zé),豆大的淚珠無聲地滴落。旁邊的精靈見了,不由嘆道:“唉,明明你還只是個孩子,卻要跟著遭這樣的罪,也是難為你了。”
聽說在她昏迷期間,這支隊伍從精靈族地邊陲的背水城出發(fā),一路北上,這會兒很快將要進(jìn)入獸人族的族地。林小芽眷戀地遙望來路,不由得悲從中來,智能表丟了,就再也不能同小奇、格納、還有人界的祖父和大伯聯(lián)系,腳上掛著禁靈石,因而無法叫出她的召喚獸三頭狗,也無法打開連通古堡的時空之門,這些都意味著沒人知道她的下落,沒有人為她提供幫助,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若無法逃脫,那么等待她的將是被奴役到油盡燈枯的悲慘命運。
這支押送隊的最終目的地是獸人族的采石場。這里不像人界擁有先進(jìn)便捷的機器設(shè)備,而異界作為能量石的水晶價格昂貴,主要用在軍士力量的提升上,至于其余民生方面的產(chǎn)業(yè),絕大多數(shù)工序還是要以人力來完成,像采石場、洗染坊這些苦力活兒當(dāng)?shù)氐淖迕褚话愣紱]有人愿意干,因此只能由抓來的戰(zhàn)俘完成,如此技能安置俘虜,又能解決勞力問題。
只不過被送到這兒來的奴隸普遍是體型強健的男子,當(dāng)人們見到長長的鐵鏈鎖著的成串的奴隸當(dāng)中有一個個頭矮小、身板瘦弱、營養(yǎng)不良的小女孩兒時,無不驚訝萬分。
胡子拉碴的采石場老板一臉嫌棄地盯著林小芽,問押送隊的領(lǐng)隊:“怎么不先篩選一下就送過來?我這里可以收半獸人,但不收純猴子?!?p> 林小芽有許多外號,諸如豆芽妹、迷你芽、小不點芽、鉛筆、牙簽一類的,但是瘦猴兒這種稱謂在她看來簡直是一種侮辱。盡管身為奴隸,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申辯一二,于是在一旁弱弱地應(yīng)了句:“我不是猴子?!?p> 嘴上這么說,可舉止卻沒什么說服力,由于多日未曾洗澡,總覺得身上這兒癢那兒癢,然后手忙腳亂地這兒撓那兒撓,尤其是她歪著腦袋極力伸手到背后抓癢的樣子,活像一直無尾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