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門主呆愣了片刻,猶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須溫,須歡!你們兩聽清楚了么?”
突然被點(diǎn)到名的兩師兄妹,須溫還算鎮(zhèn)靜,而帝紫陌則是已經(jīng)懷疑人生了,難得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怯,往大師兄身邊靠了靠,若傾雪屠了一個修煉世家滿門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早在升仙會之前,師父就拿了資料給她看,她當(dāng)時只感慨女主剛性易折,如今再聽二叔這么說,她覺得,屠戮滿門四個字太單薄,單薄的盛不下那一千三百多條人命,那是人命啊!不是小說中的文字。她之前的行為無異于是在刀尖上走了一圈,這還是她認(rèn)為的還頗講道理的女主么?
子從見目的達(dá)到,心里微微松了松,但面上半分都沒有露出來,這份資料他在上仙門的時候就拿到了,雖然上下界來往不便,但他們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下界諸事不管,更何況還是關(guān)乎他們下仙門的事。這也是他為什么冒著得罪自家二師兄的險也要把歡丫頭帶下來,這孩子養(yǎng)的太單純,僅僅有是非觀,有格局是不夠的,她必須得見識到人心反復(fù)險惡,可偏偏二師兄舍不得。
目光再轉(zhuǎn)向于門主,心里不禁又嘆了一口氣,老于聰明一世,偏偏在這事上犯了糊涂,
“若此事就此完結(jié),倒也是好事,只是接著她就逃回了仙門,雷家老祖追殺而來,你!明知她此是做的狠辣,卻還不加任何懲戒,直接就向上仙門報(bào)了升仙名單。此是你的錯?!?p> “二長老???”
“驚奇我為什么不追究你為了護(hù)著子傾和雷家老祖對了一掌,雷家老祖當(dāng)場隕落,而你也油盡燈枯的事情?”
見他自己的心思被子從看了個一清二楚,當(dāng)下也不再多說,果然,當(dāng)初自己進(jìn)不了上仙門是有原因的,雖然自己是個門主,但和他們比,自己差了太多了,可惜還不自知。
“她不顧惜仙門,給仙門添麻煩,但只要她是我龍游仙門的弟子一天,我仙門就得保她,此事無錯,不只是她,就是任何弟子都一樣,至于你和雷家老祖對掌,你已經(jīng)受到教訓(xùn)了?!?p> “二長老教訓(xùn)的是?!?p> 此時于門主已經(jīng)沒有一分一毫的雜念,也不再顧忌自己所謂的門主身份,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仙門還愿給弟子一個體面?!?p> “這體面是你自己給的,這么多年兢兢業(yè)業(yè),下仙門的門主不好當(dāng),我們都知道,我們都敬重你,可是你不該有這般私心,當(dāng)初歡兒和子傾是他們這一批中天賦最好的,但這丫頭投了我的眼緣,我決定直接將她帶回上仙門,而子傾就留了下來,一者是游云界那件事讓我有了警醒,想讓她在下面磨磨性子,二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分開培養(yǎng)會好些,卻不想這兩個孩子的天賦都太好了,我們在上面傾力培養(yǎng)須歡也沒有過多關(guān)注下面,你在下面看著子傾也有了想法??墒悄阌袥]有想過?她這般行事將來真的成了龍游仙門的頂梁柱會怎么樣?你還替她遮掩?慣子如殺子??!就是歡丫頭,我不比她師父疼她的少,照樣不還是狠狠心將她帶下來了?!?p> 子從一番話讓整個結(jié)界中寂靜無聲,須溫掃視了一圈諸人的表情最終還是把目光停在自己身邊如同小鵪鶉一般的師妹身上,小師叔這劑猛藥是不是下的太猛了?算了,現(xiàn)在整個仙門里出了小師叔還能下這劑猛藥,其他幾位長老包括自己的師父怕都是縱容著呢。
最終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三長老打了個圓場,示意須越去扶起跪在地上的于門主,
“二長老這也是氣急了,你說你好端端的身子,因著個弟子搞成這樣,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才說話重了點(diǎn),至于子傾,她如今也拜在了乃介長老名下,大長老也沒為歡兒因她受傷的事情對她有芥蒂,你也該放心了,后面的路就讓她自己走吧,你這兩個徒兒才是真。后面還有事情啊!子傾這孩子,背負(fù)的東西還真的多?。 ?p> 三長老的目光看似是透過結(jié)界飄向了遠(yuǎn)方,又回頭和子從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真正的麻煩要來了,
“須溫,帶歡兒離開,下界的風(fēng)景是上仙門看不到的,多走走?!?p> “是!”
須溫是極其清楚局面的,后面的事情可都是高階靈圣之間的較量,帶著自家?guī)熋糜卸噙h(yuǎn)走多遠(yuǎn)才是正道。而帝紫陌還在思索人生中,只覺得后衣領(lǐng)一緊,又被提溜住了,接著便是眼前一花,這速度比自己平日里在仙門中逃脫八卦的速度還快,直到了后面的龍游下仙門的山峰虛影消失的無影無蹤才停下。
“大...大師兄,你再這么提溜下去,你家?guī)熋每删偷卯?dāng)場暈死在這了?!?p> “不錯,還有心力笑鬧,看來小師叔這劑猛藥還尚可?!?p> 須溫見她還有些活力,嘴角微翹,將她放下,遞過去一粒清神丹,有清心明目的功效,對于情緒波動大的人是再好不過的良藥。而帝紫陌則是連站的力氣都沒了,直接吃了藥就倚著一旁的樹坐下了,也不接須溫的話,她這哪里只是心理打擊,明明還有暈飛。
“怎么?真的被打擊懵了?我記得我家歡師妹最是通透不過了?!?p> 回答他的是帝紫陌的一白眼,夸她也沒用,緩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
“大師兄,你說子傾師叔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想知道?”
“嗯!”
“那巧了,我也想知道。”
“......”
須溫逗了她一把,抬眼看了看上面的樹梢,順手再一次提溜起她的后衣領(lǐng),帶著她坐在了高處的樹杈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吹了過來,別有一番滋味。
“又提我衣領(lǐng),習(xí)慣了不是?改天我穿套沒衣領(lǐng)的。”
帝紫陌坐穩(wěn),氣鼓鼓的看向須溫,惹的他不由得的笑了出來,這丫頭,一向是個活寶,
“還笑?。俊?p> “看那邊的林濤好看么?”
不過須溫也沒有繼續(xù)在這事上和她糾纏,省的小丫頭炸毛,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隨著他抬手指的方向,帝紫陌過真被吸引了,遠(yuǎn)處被風(fēng)吹起的林子就像是水紋一般,層層疊疊的蕩開,還帶著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