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隨著小童出了門，站在一旁等候。
人齊了后，一個八九歲的小童在前邊帶路，將眾人引至禮學考場。
所謂禮，就是吉利、兇禮、軍禮、賓禮、嘉禮五禮，其中又以吉禮為五禮之冠，就是所謂的祭天祭地祭人鬼，這是所有禮中沙螓婉最嗤之以鼻卻不得不捏著鼻子學的。
眾人站定后，又有一位先生走出來，指著旁邊不遠處的房舍說道：“眾考生依次進入考試點查看房間陳列是否妥當，每位考生有兩盞茶時間逗留其內(nèi)。查看完畢后請入考舍書寫需要修正的地方，此其一考題，余下考題也同樣放置案幾旁。自進入考舍起，每位考生將有半個時辰的答題時間，時間到時會有小童入內(nèi)收卷，請各位考生遵囑交卷?？荚嚪可崤c書數(shù)考區(qū)相同，分紅白綠三色，莫要進錯門了。一個一個進去吧?！?p> 看圖找錯啊，沙螓婉挑眉心想。
看來從古至今人的思想是一脈相承的。
輪到沙螓婉進入房間，一眼她就認出此處所設(shè)的是吉禮中的祭地祗，這得感謝淑娘從小對原主的培養(yǎng)，幾乎年年的吉禮她都會被她娘按著做完，所以印象極為深刻。
沙螓婉仔細掃了兩眼，祭山川中的祭品方位擺放不對，該朝東邊而不是北邊，祭社稷的禮服太過浮夸，當以大地色為主，紅日色為輔，還有祭五祀的鐘鼎紋路不應(yīng)該是雷紋而是云紋，且大小有誤，還有各種錯誤不一而足。
沙螓婉一一記在心中，沒有等到兩盞茶時間就出來了。
她走進考舍，隨手關(guān)上門，站立門口的小童立馬將沙漏翻過來，計時開始。
旁邊有兩人背手捻須望著她的背影，其中之一就是第一場考試中宣布紀律的那位先生。
他對身邊人一哂笑，道：“王兄，剛才那位童生就是前日你我要去觀賞的香玉百合的店主?！?p> 那位被稱為王兄的正是書院的禮學先生王登，字仲完，而他旁邊說話的是書院的監(jiān)長郭昆。
王登聽完頓時大皺其眉，“竟然是他？！”說罷搖搖頭，神色鄙夷，感慨一句，“沽名釣譽，貪財重欲，雖然小小年紀就中童生，天賦出眾，但立身不正，實在可惜可嘆！”
郭昆又道：“何止！我昨日拜訪金店尤兄，聽他偶然提起這小小童生，說此人進學是為考解元而來，如此利欲熏心，又毫無廉恥口出狂言，簡直是天下讀書人的恥辱?！?p> 王登眼底閃過蔑視嘲諷，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而旁邊等候的小童也聽到二人的交談，眼底同樣顯出不屑一顧來。
對此毫無所知的沙螓婉正潛心沉浸在答題中，題目中有簡有難，但大多卻是能搭上來的。
這一次直到鐘鳴，沙螓婉才險而又險地完成了最后一題的解答，甚至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被收了卷子。
手感有些糙，沙螓婉揉揉眉心，對這一門的成績沒有底。
接下來是樂學，眾人被領(lǐng)進樂坊，一排的鐘鼓樂器掛在一旁，有人指引著眾人分別入了各個考舍，先是蒙學考試，沙螓婉坐在那里，聽著耳邊響起的各種樂器聲，仔細辨別是什么樂器，哪個音階，最后還有一段曲譜記錄，聽了一圈后，覺得蒙學確實簡單。
蒙學考完后是中學。
沙螓婉蘸墨提筆，側(cè)耳仔細辨別音色與音調(diào)。
這得感謝從小立志將她培養(yǎng)成大家閨秀的爺爺，為此她辛辛苦苦練了十年的鋼琴，從八歲到十八歲參軍前，她都雷打不動地上著鋼琴課。
沙螓婉對此有些沾沾自喜，分辨音調(diào)對她來說簡直家常便飯，只是對樂器不熟悉，得反應(yīng)一下才能想明白。
這會兒的樂只有五聲八音，比起鋼琴的88鍵來說實在太簡單，她很輕松的記錄完聽力答案，順利考完走了出來。
出來后有人招呼考生們?nèi)ワ埳嵝菡?，沙螓婉沒去，只打聽明白下午的考場聚集地就信步在書院閑逛起來。
這個書院面積算大的了，總共分三個區(qū)，文區(qū)，武區(qū)，舍區(qū)。文區(qū)學舍多，武區(qū)校場大，還有馬場跟器械場。
沙螓婉繞過荷田，遇一片竹林，林間小徑由青石板鋪就，小小一條，雅致而清朗。她踏上前行，被一座假山阻了去路。
待她正想著直接爬過去還是文雅一點繞過去，忽聽假山后有人喁喁細語，似是童稚之音。
沙螓婉無意中聽了一耳朵，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心下好奇，頓住本已經(jīng)邁步要走開的腳，輕輕提氣翻上假山。
“…我也聽說了，當時我還在場呢！”
“就是，王先生跟郭監(jiān)長都說他沽名釣譽，還恬不知恥的聲稱考解元呢！”
“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居然還來咱們天下學院考學，有王先生在，沙秦忨就別癡心妄想進來了！”
“……還聽說啊，他本意就是要賣花，卻欺瞞不誠地謊稱尋什么有緣人，簡直是有辱斯文！”
沙秦忨沒有再聽下去，她腦海中一直思索著王先生跟郭監(jiān)長，這倆人誰？
下午集合的時間到了，沙秦忨不疾不徐地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武考居然只有四人，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地問身邊一個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少年，“怎么只有四人呢？今早上考生都還有至少二十個呢！”
少年郎看著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小孩子，奇怪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進學考是可以選擇的，并不比全部都考啊。想習文的只要考過早上四科就好，習武的考這兩門還得再其他四門中選兩門考?！?p> “啊，原來這樣！……很少有人六藝全考嗎？”
“嗯，不過也有，只不過成績出來后都或多或少有偏科，我只聽說過以前有個平陽舞公子考了全科，科科滿分的?！?p> 沙螓婉點點頭，笑著道謝后不再言語。
很快就有教長出現(xiàn)，沙螓婉正想著心事，漫不經(jīng)心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熟人，正是當初進城時幫她們解圍的武官。
路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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