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聽聞婦人的言語,蘇三看向了被粉色紗帳遮住的實木雕花床,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夠判斷出那上邊是躺著人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什么力量在驅(qū)使著她。
她上前幾步,想要看的更清楚,卻被錢豐伸手?jǐn)r了下來。
恍然驚醒,看向攔住她的錢豐,眼中滿是疑惑。
“爺”
這時候,門口走進一個年齡在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眉清目秀的長相,再加上彬彬有禮的樣子像是一個斯文的讀書人。
錢豐擺了擺手,看向錢招。
錢招點了點頭,伸手撩起粉色紗帳:“陳仵作?!?p> 被喚作是陳仵作的青年男子朝著錢豐微微頷首,卻并沒有立即走到床前,而是站在原地,環(huán)顧著四周。
過了半晌這才走到床前。
床上躺著的是一名女子,仰面而躺,脖頸以下蓋著薄被,雙眼輕向外凸起,略顯迷離,檀口輕張,略帶一絲陶醉的神色。
“這個女人的死狀有些清奇??!”
眾人紛紛回頭,看向說話的粗獷男子。
不知什么時候他竟然也進來了。
錢豐有些不悅的看向錢招,薄唇輕啟,剛要說什么。
錢招主動招認(rèn):“是蘇三帶進來的,他們認(rèn)識。”
錢豐又看向蘇三,蘇三連連擺手:“不關(guān)我的事啊!”
“哇...非禮勿視...非禮勿視?!?p> 這時候,粗獷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眾人又紛紛看向他。
只見他雙手五指張開,擋在眼前,嘴中默念非禮勿視。
原來是陳仵作掀開了蓋在女子身上的薄被。
衣衫半解,香肩外露,其他的地方都是穿著衣裳的,而且穿的板板正正。
蘇三瞧的大膽。
“咦,這個是...”
女子的肩頭似乎有什么圖案延伸到了后邊,看不清楚,蘇三伸出手想要查看一番。
“別動?!?p> 陳仵作手上拿著一塊白布,蓋在了上邊,并且出聲阻止了她的動作。
“那個圖案搞不好和兇手有關(guān)哦?!?p> 陳仵作不做聲,手搭上白布,輕輕的將女子翻了過來。
“嘶”
女子的后肩竟然印著一枚銅錢,十分逼真,銅錢的下邊還印著一個帶刺的枝條。
陳仵作捏著白布輕輕的在銅錢上蹭了一下,認(rèn)真的說道。
“是紋上去的?!?p> 蘇三撇了撇嘴。
“這應(yīng)該是一個組織的標(biāo)識,真是想不到她一個女子,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p> 粗獷男子也不以手遮眼了,這下是放肆大膽的看了。
蘇三回瞪他一眼,他立即識趣的閉上了嘴。
“表面無明顯傷痕,雙眼輕向外突出,死亡原因應(yīng)該是窒息?!?p> 陳仵作又抓住女子的下巴,輕輕的轉(zhuǎn)動了兩下。
“不過,她的頸部完好,也沒有被抑制呼吸的現(xiàn)象,甚至一點於痕都沒有?!?p> 嬌小男子湊到近前,眼中滿是悲傷,低聲的說了一句:“和小茹不一樣?!?p> 眾人只見他神情有異,卻不曾聽清他說的什么。
“如果不是頸部被勒,那會不會是兇手捂住了她口鼻,就像這樣。”
說著粗獷大漢還伸出雙手捂住口鼻,做了一個演示。
“那她為什么不反抗,你看這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p> 嬌小男子指了指,床上干凈整潔,紗簾也是完好無損的。
粗獷大漢沉吟:“或許是她和那菜花賊認(rèn)識也說不定?!?p> “你怎么知道是菜花賊呢,萬一這個是其他的殺人兇手呢?!?p> 粗獷男子囁嚅著雙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見沒人說話了,陳仵作才再次開口。
“女子應(yīng)是行過房,從她迷離的眼神,微張的檀口來看,都應(yīng)是興致潮起時的表現(xiàn)?!?p> 陳仵作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他檢驗出的結(jié)果。
“稍后待現(xiàn)場檢驗完畢,回去我再給她做細(xì)致的檢查。”
仵作站起身來,再次打量了一圈四周,伸手在梳妝臺上掠過。
“屋內(nèi)一塵不染...”
坐在梳妝臺前邊的中年男人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向陳仵作。
“小女生有潔癖,每日都會收拾好幾遍,擦拭得一塵不染。”
陳仵作皺了皺眉。
蘇三趁著這會功夫也是四處的走了走。
窗戶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她每次打掃都是不留死角的么?!?p> 中年男人,也就是柳掌柜抹了把眼角的淚水,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據(jù)實回答:“是的”
蘇三沒有再問什么,只是視線緊盯著窗邊。
那里稀稀疏疏的躺著幾具小尸體。
紙糊的木窗上也有著幾個細(xì)小的洞,不注意的話真是看不出來。
“死了的蟲子?”
粗獷男人走到蘇三的旁邊,隨意的拿起一具小尸體。
拇指和食指攆了一下:“唔,還沒干吧。”
蘇三嫌棄的后退了兩步,遠(yuǎn)離粗獷男人,走到床前。
望著整潔的床鋪,她摸了摸下巴,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隨即伸手將女子身上的薄被全部掀起。
床單上的確是一點褶皺都沒有。
女子的身上除了露出半個香肩,整體也是很板正的,像是新?lián)Q上去的。
她又將床上的被褥翻了一遍,也是毫無痕跡。
“喂,你這樣會破壞現(xiàn)場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蘇三手一抖,被子掉在了地上。
皺著眉,十分無奈的轉(zhuǎn)過身子,看著粗獷男子。
“你怎么陰魂不散的呢,絮絮叨叨的,你口干不。”
蘇三明顯是有些生氣了,誰知粗獷男子竟然蹲身撿起被子扔到了床上,好聲好氣的說道。
“我這人最大的愛好便是推理了,所以若是打擾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p> 說著,粗獷男子一把打開手中的折扇,放在胸前。
“神斷章真人”
蘇三看著扇面上的幾個大字,又抬頭看了一眼粗獷男人,強忍著笑意轉(zhuǎn)過了身。
“我叫衛(wèi)章,你可以叫我章真人?!?p> “尋求真相的人...”
“其實,這么多年以來,我也接觸了不少的案件,要不我也不會得來這個名號?!?p> 床上放著被衛(wèi)章?lián)炱饋淼谋蛔?,此時內(nèi)里已經(jīng)完全的翻過來了。
“我覺得這個名號不太適合你?!?p> “什么?”
“我覺得話癆章,這個名號才適合你?!?p> 衛(wèi)章一噎,有些不滿的看著蘇三的背影,最后悶悶不樂的走到窗邊。繼續(xù)看小蟲子的尸體去了。
蘇三長吐一口氣。
輕手抓起被子,想要翻過來,恢復(fù)原樣。
突然,心臟開始不規(guī)則的抽動,手一抖,被子又落回了床上。
“他大爺?shù)?,該不會是有什么心臟方面的疾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