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岳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在胡岳昏迷的這一天時間里,大家都為胡岳懸著一顆心,真擔心胡岳有什么三長兩短。
醒來后的胡岳,拖著疲憊的身姿走出了營帳,看見了外面正在指揮大家醫(yī)治傷員、埋葬死者的畢再遇。
畢再遇看到胡岳醒來,趕緊走了過來。“胡將軍,你大哥張將軍我已經(jīng)安排厚葬,嫂夫人身懷六甲,我已經(jīng)上報朝廷,安排人送回建康城,好生伺候。這些你都不必再操心,安心養(yǎng)傷吧?!碑呍儆鲆彩峭现v不堪的身軀在硬撐著,這一場大仗下來,老將軍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成受不了如此折騰了。
胡岳想說什么,奈何口干舌燥,連嗓子幾乎都不能發(fā)出聲音,只是用手指了指喉嚨,又回到營帳內休息片刻。待嗓子稍微好些,胡岳就趕緊讓人帶著自己到大哥張傳世的墳前,他要親自好好祭拜大哥,畢竟大哥也是為了救自己才被金人偷襲的。
在大哥墳前,胡岳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看著大哥的墳被淹沒在萬千的將士墳墓中,想著幾天前這些將士還都是鮮活的生命,現(xiàn)在幾天時間化為了亡靈,胡岳在內心里責怪這金人的殘暴、責怪這無盡的亂世,也責怪這自己的無力挽狂瀾的救世之能,自父親胡林開始,胡岳就一個個的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離世,一個個被金人殘殺。
現(xiàn)在連自己的結拜大哥也慘死在自己的面前,胡岳思緒萬千,不知該說些什么。
“大哥,我會好好照顧好嫂夫人和你的孩子,你放心走吧。”胡岳說到這里,忽然間又想起了韓真兒,那個曾經(jīng)和自己定下娃娃親的女子,她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
回到大營,畢再遇正在派人四下尋覓胡岳到大帥營帳開會。胡岳走進營帳,所有人都在內,胡岳看到段弘文和李虎,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彼此都一切安好。
會議內容很緊急,是關于金人的五萬大軍不日即會達到,大家該如何應對?
畢再遇首先發(fā)話,他說,他已經(jīng)向朝廷請求緊緊調派援兵,相信應該會有援兵到來,但是在援兵到來前的這幾日,他們所有的人馬要全力抵御金兵。
根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在宋軍這邊所有人馬,加上保康軍、龍義軍、兩淮軍一起,總共僅有一萬一千人,而且這一萬多人還都是剛剛戰(zhàn)斗過的,很多還身負重傷。于是大家面對著危急時刻,都一致同意固守隘口,堅守待援。
于是,各路軍馬立刻按照畢再遇的部署,分頭準備固守隘口的各種武器裝備。整個部署是這樣的,由龍義軍段弘文和李虎各自率領隊伍占領隘口的兩座山峰,待金人通過的時候,從山上拋下滾木礌石。
另一方面有汝陰縣殷正望率領的宋軍和畢再遇的??弟姽餐笫匕?,就在隘口處設置重重障礙,堅決在此處和敵人決一死戰(zhàn)。
其次,將剩下的騎兵全部集合在一起,仍有胡岳率領,隨時保持機動,以便接應被金人包圍的宋軍。
很快的,就在宋軍這邊剛剛布置停當,探子就快馬回報,說金兵已到,距此還有十里。于是眾人悄悄埋伏一起,只等金人靠近,以便殺他個措手不及。
果然,這次金兵不像上次,在通過隘口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全都騎著馬匹,想要快速通過。就在金人的先頭部隊即將通過隘口的時候,??弟娡蝗粡那懊鏆⒊?,堵住唯一的去路,各種路障立即布置妥當,將金人的去路堵了個實實在在、水泄不通。
金人那領頭的眼看宋軍這邊半路殺出,只道一聲“不好,中計了”。然后就見漫山遍野的巨石落下,混合著燃燒這的火球,一個個都想吞噬生靈的魔鬼,在張開著尋盆大口奔向受到驚嚇的金兵。其余的宋軍只顧吶喊諸位,聲音響徹整個山谷,凄美二悲壯,讓金人聽著不寒而栗。
因為隘口狹小,金人的后隊不能先前來援救,于是金兵這邊也將隊伍分成三隊,一隊和畢再遇的??弟娒鎸γ嫫礆?,另兩支隊伍分別山上去迎戰(zhàn)段弘文和李虎的隊伍。
就這樣,全面的戰(zhàn)爭就開始了。而作為機動部隊的胡岳,則是帶著騎兵分別在敵人的退路和上山的兩支隊伍間互相來回進行沖殺。這樣戰(zhàn)斗了整整一天,眼看宋軍的隊伍越來越少,畢再遇讓人扶著自己站在隘口處,準備與宋軍共存亡,就在宋軍眼看就要被宋人以絕對多數(shù)的兵力所殲滅的時候,只見畢再遇身后,從遠處而來一支隊伍,全部騎兵裝備,直奔向隘口處而來。
等走進了一看,原來是作為龍義軍督軍的孫夋,現(xiàn)在臨時收到皇命,帶領一萬騎兵,緊急馳援畢再遇。
看刀孫夋的騎兵到來,畢再遇長舒了一口氣,宋軍這邊看刀援軍已到,各個更是奮力拼殺,里應外合,準備將金人包圍在此。
哪知道,金人這邊看到宋軍騎兵到來,也趕緊進行了軍事調整,他們將派往去迎戰(zhàn)李虎那邊的兵力調回,全部兵力攻擊段弘文所在的山頭。
胡岳坐在馬上,遠遠看到敵人準備合力攻擊段弘文的詭計,料想金兵肯定是想占領一個山頭,這樣就可以居高臨下,讓孫夋新帶領的騎兵失去發(fā)揮的余地。
于是就趕緊通知孫夋,由胡岳和孫夋分別帶領騎兵,從金兵的前后兩個方向夾擊,堅決將金兵分割成兩個部分,讓他們首尾不能照應。
雖然這種戰(zhàn)略布局是好的,但畢竟金兵人數(shù)眾多,宋軍個不對又大多負傷在身,戰(zhàn)斗整整持續(xù)了將近午夜時分,慢慢的才安靜下來,金兵統(tǒng)帥也可能擔心宋軍別再有增援隊伍,就趁著夜色悄悄的帶著手下人逃走了。
畢再遇沒有命人去追,第二天一早,大家打掃戰(zhàn)場,經(jīng)過清點,宋軍這邊剩下不足三千人,龍義軍李虎陣亡,段弘文身負重傷,龍義軍僅剩下一二百人;??弟妰H剩下不足一千人,兩淮軍程明也身負重傷,人數(shù)不足千人,孫夋帶來的一萬人僅剩下一千余人,宋軍死傷的場面令人動容。
胡岳一直帶領騎兵在馬上,所以沒受什么傷害,但是,戰(zhàn)馬渾身是傷。
胡岳望著段弘文,再看看僅剩下的那一二百名龍義軍,眼淚感覺都要流出來了,慘啊,太慘啦。一夜之間,龍義軍幾乎都不存在了,這抗金的大旗,以后該怎么扛起,是擺在胡岳腦中的第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