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和走出屋子,關上門,一下就癱坐到了地上。
她差點以為,再也活著走不出這道門了。
側頭看了一眼那封印著魔鬼的房間,白清和泄憤的吐了吐舌頭。
隨即,她起身走到仍然昏迷的白立霜跟前,小心的把她背到了背上。
只能換一間屋子了。
白清和挑了左邊的一間,一腳踹開了門,接著從懷里掏出火折,一口氣吹亮后,伸進屋子里看了看四周。
全是蜘蛛網(wǎng)和厚厚的灰塵,根本不是能下得去腳的地方。
白清和撇了撇嘴,轉頭把白立霜背進了封印大魔王的那間屋子里。
雖然這間屋子也好不了多少,總歸還能邁得進去步子。
再者,還有個隔間。
“你還帶了一個陌生女人?”
突然,男人的聲音從隔間里傳來。
白清和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整座宅子都在我的精神力控制范圍之內?!?p> 好吧!
白清和頓了頓道:“這個女人對我而言很重要,希望你別傷害她?!?p> “你大可放心?!?p> 他的聲音如月亮一般冷清神秘:“在你沒命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有損我們約定的事。”
白清和揮手:“相信了?!?p> 吹了吹床板上的灰塵,她將白立霜小心放到了上面。
接著,白清和握過她的手,看了看受傷的地方。
很長的一道口子,好在血已經(jīng)止住了。
她小心的將手臂挪回原處。
白清和轉身,盤坐到地上,查探著體內的情況。
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已經(jīng)多了許多磅礴的靈力,丹田之處更是多了一顆米粒大小的,白色的珠子。
這粒小珠子白清和自然認得,它就是靈珠,是所有靈力的根源!
根據(jù)修煉者等級,靈珠從低到高被分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
但是,白清和還從未見過……白色的!
猶豫了一下,白清和開口問道:“路西法,問你個事,你聽得見嗎?”
空氣沉寂了一會兒,傳來回應:“說?!?p> “你知道靈珠嗎?”
“怎么了?”
“我的靈珠是白色的?!卑浊搴偷溃骸岸液苄『苄 !?p> 良久,空氣中傳來了回應。
“你是咒師一族的人?”
咒師?那就是白玉族?
沒想到這大魔王知道的還挺多。
“是的。”
“那便正常了。”
他的聲音在屋子里款款響起:“因為咒師這一職業(yè)的特殊性,決定了他們靈力來源的特殊性。”
“只有特定的血液才能修煉這一職業(yè),所以咒師一族對血脈傳承非常看重,那么……
路西法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你是哪一脈的?”
白清和聞言,皺了皺眉:“這還分哪一脈?”
她的話剛落下,空氣里便傳來一聲嗤笑。
“沒想到你一個本族成員,竟還不如我知道得多!”
白清和撇了撇嘴,這能怪她嗎?
“我也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是咒師一族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很正常嘛!”
聞言,路西法的聲音帶了一絲疑惑。
“今天才知道?”
按理說,因為血脈的關系,咒師一族對后代特別重視,幾乎不會讓自己的族人到處流散。
難道……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他的問題,白清和頓時明白,原來他并不知道白玉族十幾年前的那場浩劫。
想了想,白清和組織了一下語言,把白玉族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
路西法道:“那你應該就是僅存的嫡系一脈。”
“嫡系和旁系,究竟是怎么區(qū)分的?”白清和好奇的問。
“血脈純度?!?p> 路西法耐心的解釋:“據(jù)我所知,咒師一族的始祖是白清玉,經(jīng)過幾百年的發(fā)展壯大,也只有“清”字一脈始終在族內擇偶通婚,因此這一脈的血脈純度是最高的,產(chǎn)生的后代往往也最優(yōu)秀?!?p> “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的旁支。”
路西法卻沒再往下說,估計是覺得那不重要,沒再深入了解。
“清字一脈?”
白清和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看來這大魔頭知道的確實不少,經(jīng)他一解釋,自己不僅弄懂了身份,還知道了白玉這名字的由來。
“你知道得還真是不少!”
路西法笑了一聲,忽又道:“你丹田的靈珠也是證明你血脈純度的重要依據(jù)之一,靈珠顏色越白,你的血脈就越純潔,顏色越接近透明,就說明你的血脈純度越低。”
“你剛剛說你的靈珠很小,是因為你的丹田經(jīng)過長久封印的原因,只要你經(jīng)常聚靈滋養(yǎng)丹田,它就能恢復正常的大小?!?p> 白清和聽他說完,突然有一種抱上大腿的感覺。
別的不說,答疑解惑這方面還真是個大腿?。?p> 白清和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的紅羽。
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
整整一夜,她都沉浸在聚靈滋養(yǎng)丹田之中。
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她才睜開眼睛,長舒一口氣。
原本丹田處米粒大小的靈珠,已經(jīng)長大到了黃豆大小。
雖然還是很小,但好在有了變化。
轉頭檢查了一番床上的白立霜,發(fā)現(xiàn)她仍舊處于昏迷不醒之中。
白清和皺了皺眉,伸手給她把了把脈。
氣血損耗太多,再加上常年操勞導致的虛弱。
要是……能練丹就好了。
白清和又想到了迷魂林。
要不……走一趟?
但似乎也不行。
她對這個世界的藥草和練丹術,還并不太了解。
所以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買本練丹書好好研究一番!
說動就動,白清和起身,轉身便走出了門。
“對了……”
白清和回頭沖隔間笑道:“大……路西法,幫我照看一下霜姨啦!”
不等他回答,白清和便關上門離開了。
……
一路來到街上,因為這個宅子的原因,這一段路幾乎沒有半個人影。
她往前走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看到了來來往往的人群。
但不知為何,前方的人都圍成了一團,似乎是在吃瓜。
白清和一向喜歡湊熱鬧,禁不住好奇,也走上前看了看。
憑著嬌小的身材,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擠到了前面。
這一看,卻讓她驚住了。
只見地上,五花大綁著一個少年,那少年俊美非常,眉若遠山,秀美如畫。眸若朝陽,溫暖沁人。只不過那張臉此刻卻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在他前面,站著緊繃著面孔的鐘凌天和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白清和唯恐自己被他們認出來,不由得往后縮了縮,躲在了一個壯漢背后,只露出一雙眼睛。
憑著耳力,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昨日要不是大人出手相助,只怕我的笙兒就要被這個淫賊擄走了,如此老夫真是多謝了!”
鐘凌天朝那神秘人抱拳行了一禮。
“無妨,我本來就在追他們,救下你家小姐只是順帶而已?!?p> 神秘人低低道,聲音帶了一絲懊惱:“只可惜跑了一個?!?p> 鐘凌天皺眉看了那個少年一眼,轉頭壓低聲音問道:“昨晚那兩人……當真是?”
神秘人點點頭算是肯定。
“而且,那兩人的地位一定不低,不然,我不會與他們糾纏了一天一夜,還逃走了一個!”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個受傷了流了血,血族對白玉族的人有天生的血液識別優(yōu)勢,說不定這個人也早就跑了!
“那您打算怎么處置他?”鐘凌天小心翼翼的問。
“做餌?!?p> ……
白清和收斂思緒。
沒想到竟然是鐘府的瓜……
看了看地上的少年,想到剛剛鐘凌天的話。
白清和不由得撇了撇嘴。
只可惜,白長了這么一副臉,竟然還能看上鐘可笙那樣的女人。
因為自己身份特殊,白清和不想在此多留,轉過身便準備離開。
哪知,剛轉過身,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腰上纏上來一只手。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別動!”
愣了一下,白清和挑了挑眉,朝那手的主人看去。
卻是一個矮她半個身子的少年。
平平無奇的一張臉,長得還算清秀,但也是放入人群便再也認不出的類型。
但是,這少年身上卻有一股凌厲危險的氣勢。
“喂。”
白清和低聲道:“小弟弟,只怕你威脅錯了人哦!”
那少年卻連眼神都沒施舍一個給她,但白清和卻清晰的感受到,有一根銀針沒入了自己腰間的穴道里!
那陣清晰的疼痛就是對自己的警告!
我去,小小年紀,這么狠?
白清和驚住了,看了一眼依舊貼著她的小少年,又看了一眼鐘凌天的方向。
如果不是怕驚動鐘凌天……
白清和已經(jīng)把這個吃她豆腐又威脅她還敢用針戳她的小屁孩打得屁股開花了!
就在白清和考慮怎么在不驚動鐘凌天的前提下教訓這個小孩兒時,那小少年卻轉頭,對她粲然一笑。
“姐姐,謝謝你。”
謝謝?
為什么說謝謝?
白清和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被灌注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不受控制的,她自人群中大步走出,一把抓住了那被綁少年的胳膊。
傀儡術?
白清和終于反應過來!
那少年猛的抬頭,驚訝又疑惑的看著她。
與此同時,鐘凌天和那神秘人也反應了過來,鐘凌天沖白清和厲聲呵道:“你想做什么!”
那神秘人卻是直接瞬移到她面前,一爪朝她手臂上抓去,想要將她就地制服!
她一個側身躲開,拉起地上的少年就直往左邊的小道跑去。
哪知,那神秘人一個翻身,就直接擋在了她面前。
根本打不贏嘛!
白清和暗罵著,努力的在身體里擺脫這股操控,右手卻不受控制的伸了出來,握爪直直朝那神秘人杠了上去!
可惡!
這是拿她當槍使了!
不過,那小少年的傀儡術倒是分外爐火純青,白清和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動作雖然并非自己所愿,但迎戰(zhàn)抗敵卻十分流暢,不見僵硬。
來回竟與那神秘人斗上了七個回合!
還挺厲害!
白清和在心里詫異,不由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那小少年面色嚴肅,眼神凌厲,全身上下只有手指在動,如不細看無法窺見端倪。
而那被五花大綁的少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也不由得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在看到那小少年的時候,他的幾不可聞蹙了一下。
“辛瑜……”
一旁的鐘凌天見神秘人一直拿不下白清和,也飛身加入了戰(zhàn)局。
兩個人就別打了吧!
但那操縱之人卻絲毫沒有讓她退縮之意,一去二來之后,白清和可挨了不少打。
牙一咬,她奮力沖破了身上最后一道控制!
白辛瑜瞬間遭到反噬,臉色一白,血頃刻倒流,搖晃著后退兩步,他努力沒讓自己噴出來。
要是噴出來,那血族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
沖破束縛的白清和不再戀戰(zhàn),縱身躍出戰(zhàn)場,抓起地上的少年就往大宅子跑去!
只要跑到大魔王那里,估計就沒人敢追殺她了!
那神秘人見此,冷笑一聲,手一揮,空中竟然多了十幾只蝙蝠!
白清和眼睛微瞪,原來他是血族。
那蝙蝠張著尖齒,像利劍一樣朝她襲了過來!
白清和蹙眉,眼睛一瞟,看到鐘凌天腰間的佩劍后,不由唇角一勾。
手朝著鐘凌天的方向一伸,鐘凌天只覺得腰間一動,再一看自己的劍已出現(xiàn)在了那女子手里。
“這……這……”
他大驚失色的看著那奪走自己佩劍的女子!
白清和如今劍在手,瞬間覺得自信心滿滿!
她唇角一挑,御劍而上。
一路砍白菜切豆腐斬殺了所有蝙蝠,她對上了那個披著斗篷的血族。
“你是誰,和那少年什么關系?”
神秘人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少女,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分明記得昨天是兩個少年,怎么今日來救這少年的卻是一個女子?
白清和“哼”了一聲:“我是誰與你無關,我跟那少年沒關系!”
“沒關系?”神秘人冷冷道:“沒關系你為什么救他?”
白清和眉頭一皺,吐出兩個字:“蠢貨!”
“看不出來我被人控制了嗎?”
不等那神秘人想過來,白清和御劍直入,見此,神秘人側身欲躲,沒想到白清和根本沒想傷他,只是想摘掉他頭上的斗篷。
果然,斗篷一下被打掉,一個銀發(fā)紅眼的男子暴露在了空氣中。
“血族!是血族!”
“快跑,快跑呀!”
“血族來了!”
因為血族喜歡吸食人血,被吸食過后的人也會變成血族,所以人們自然是能躲便躲!
神秘人見自己暴露,忙用手擋住了臉。
他倒不是怕被人看見,而是怕天上熾熱的陽光!
眼見自己的皮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紋,他不甘的看了白清和一眼,飛快的離開了。
白清和冷笑一聲,轉身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少年已經(jīng)消失了。
算他們跑得快,不然非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而鐘凌天卻站在一旁,只驚愕的看著她,竟沒有要上前來逮她的意思。
白清和覺得很奇怪,不由得摸了摸臉,為什么自己都暴露在他眼前了,他卻像不認識自己一般?
難道自己的樣子變了?
鐘凌天走上前,恭敬的朝她行個一個禮。
白清和頓時愣住了,面上生出了幾分警惕。思量著這究竟老頭玩什么把戲!
“姑娘,先前得罪了,我見姑娘劍術超群,我鐘家亦是愛劍之人,不知鐘某可有這個榮幸請得姑娘去府上一聚?”
白清和:……
皺了皺眉,白清和語氣嘲諷:“你莫不是想來一場鴻門宴吧?”
鐘凌天聞言,忙搖了搖頭,竟是一臉惶恐。
“姑娘嚴重了!”
猶豫了一會兒,鐘凌天才緩緩道:“姑娘有所不知,姑娘手中的劍乃是我鐘家傳代之寶,也是我鐘氏一族的鎮(zhèn)族神劍:鐘馗神劍!乃我鐘氏先祖所鑄,此劍至鑄成到如今無人可御,先祖曾留下誡言,此劍只為一人所鑄,也只獻給一人,若我們鐘氏后人見到能御此劍的人,必奉此人為主,不可怠慢……”
白清和聞言,倒是愣住了。
她先前沒細查此劍,只下意識覺得稱手,如今仔細看來,才發(fā)現(xiàn)果然是一把好劍!
金色的劍身,前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莊重肅穆,正氣凜然,一看就是一把伏魔降妖之劍!
只是……
“你既然不能御此劍,為何帶在身上?”
鐘凌天聞言,不由得面色一紅。
“姑娘也許知曉,鐘馗神劍乃是正氣之劍,能驅邪避魔,而那神秘人乃是血族……因此,鐘某特意請出此劍帶在身上,防止他近身……”
原來如此……
白清和沒說話,把手中的劍還給了他。
“我能御此劍興許只是僥幸,再來,我不愿與你們鐘家扯上任何瓜葛!”
就鐘家人的德行,她還真不想與他們打上交道!
“姑娘!”眼見白清和要走,鐘凌天忙攔住她。
“姑娘,姑娘可是氣方才之事?”
鐘凌天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剛才與他動手才心有憤憤,正要解釋,卻被白清和伸手阻攔。
“沒有,我只是單純不愿和你們打交道而已,如今就此別過!”
語罷,不等鐘凌天說話,她一個翻身就離開了,竟是生怕和他沾上關系一般。
鐘凌天見此,不由得凌亂在原地!
他還是第一次見看到了寶劍不心動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對五大家族之一的示好不心動的人!
看了看手中的劍,鐘凌天眼神暗了暗。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