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很納悶,難道在這片大地上生活了這么久的人們,竟然不知道磚瓦瓷器是用粘土燒制的?
不過要讓他們燒瓷器有點困難,這需要懂技術的工匠。
沒有有經(jīng)驗的工匠是做不了瓷器的。
雖然瓷器燒不成,可是磚瓦不成問題啊。
只需制作成坯子,放進窯里高溫燒烤就行。
腦子真是不會拐彎啊,能夠從金寧縣城郊的磚窯場買磚,都不知道自家門前就有現(xiàn)成的燒磚材料。
鄭長生使勁的點點頭,“娘,兒子怎敢騙您啊,這可是祖上書......”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李秀英蹭的一個箭步就躥出門外去了,“小七,你個死妮子趕緊放下你手里的活計,去請老族長?!?p> 小七,手里拎著兩截竹筒,剛一進門就看見夫人火急火燎的從房里跑出來,然后就是沖她大吼。
額,這是腫么了嗎?夫人緣何如此一臉焦急之像?
她剛一愣神的功夫,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啊,不然我一腳把你的那啥鏡踢爛?!?p> 母親居然也知道拿人緊要的東西威脅人了。
“哎,好勒!”
再看小七,一邊答應著,一邊腳下抹油跑的飛快,哧溜一下子就沒影了......
老族長雙手捧著粘土,老淚縱橫啊,
“生哥兒,這土坷垃果真能燒成磚瓦?”
“昂,不敢有半句謊言?!?p> “啊哈,嗚呼,蒼天有眼,祖上積德......”
咩?!老族長這發(fā)的是哪門子瘋喲!
很明顯老族長跟陸夫子、方克勤呆久了,想要學文人雅士抒發(fā)一下感慨。
那你嗟夫呀,這啊哈,嗚呼,是什么鬼?畫虎不成反類犬,貽笑大方矣。
魯青山是最后得知此事的,他作為鄭家大院的一份子,是有知情權的。
李秀英把兒子告訴她粘土燒磚的事情,毫不隱瞞的講給了老爺子。
饒是老爺子一身驚人的醫(yī)術,可是他對于燒制磚瓦這類活計不懂啊。
這真的能成嗎?他看著老族長和鄭家主母李秀英興奮的樣子,心里有點犯嘀咕。
不過這萬一真的成了,那鄭家村和方家村的男丁青壯們可有救了。
他雖然不知道怎么燒制磚瓦,可是磚瓦這行當有多賺錢他可是知道的。
但愿這孩子不是說謊,但愿能成吧,一個磚窯場足以養(yǎng)活這這片土地上的人了。
......
鄭家又開始招工了,而且這次只招收男丁,此消息不脛而走。
上次醬菜作坊招工只收女工,方家村的最貧困戶方大有,對此頗為不滿。
眼看著自家婆娘把家里的活計一撂出去賺錢,他怎么能不著急。
男人賺錢養(yǎng)家才是天道,一幫子老娘們能干成個啥?
可是月底能婆娘拿著叮里當啷的五十枚銅錢回來的時候,他的思想改觀了。
在鄭家還真是沒有什么是不可實現(xiàn)的,一個寡婦領著一幫老娘們,悄無聲息的就把錢賺了。
現(xiàn)在聽說是要開磚瓦廠,這下輪到我賺錢了吧。
再也不用看自家婆娘的臉色說話了,這下老子也能賺錢了,蒼天啊,大地啊,我們家要翻身了啊。
說到翻身,自從家里婆娘賺錢后,他就沒在上面過,他臉上泛起一絲羞赧的紅色。
等老子驗上工了,晚上回去,好好的拾掇婆娘一番......
籌建磚窯場很順利,靠近小河沿有十來畝老族長家的廢荒地,那廠址就選在這里了。
離村也有一段距離,小孩子們都囑咐一下,不要來這里耍子。
在怎么賺錢,孩子還是首要的啊,萬一磕著碰著那都是事兒。
另外離河溝近,取水方便的很。
本來鄭長生是準備讓老族長他們燒制紅磚的,這種磚燒制簡單,而且產(chǎn)出量比較青磚來說要大多了。
但是他的這個意見一出來,就被否定了。
紅磚蓋房像是個什么樣子,難看死了,你見過哪一家是用紅磚蓋的???
估計燒出來都不一定賣的出去,好吧,再怎么牛逼,再怎么有金手指也得隨行就市啊,也得入鄉(xiāng)隨俗啊。
那就燒制青磚,可是青磚燒制就沒那么容易了。
紅磚的話燒制完后就不用管了,自然冷卻就可以。
在燒制的過程中把粘土中的鐵,完全氧化生成三氧化二鐵就呈現(xiàn)紅色了。
而青磚則是燒制過程中加水冷卻,使粘土中的鐵不完全氧化,生成四氧化三鐵則呈現(xiàn)青色。
鄭長生雖然不是理工男,但是這簡單的化學原理還是知道的。
也不怪古人喜歡青磚的,說起來青磚在耐氧化、水化、大氣侵蝕等方面要優(yōu)于紅磚。
古之流傳下來的秦磚漢瓦大宅院,以及古建筑,可以歷經(jīng)千年不倒這可不是吹出來的。
原本冷清荒廢的小河沿,熱鬧起來了,歡聲笑語連成片,虬狀有力的漢子們,渾身只留一條犢鼻短褲。
身上的腱子肉上泛著晶瑩剔透的汗珠,熱火朝天的制作磚坯。
鄭長生很感慨,這就是古代勤勞的人們啊,只要給他們一點希望,他們臉上永遠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哪里會出現(xiàn)挑三揀四、拈輕怕重的現(xiàn)象?
前期的投資全部是母親李秀英拿出來的,鄭家是最大的股東。
所賺之銀錢他們家可以分得一半的股份,老族長以土地入股可分剩余之三成,剩下兩成是為所有參加生產(chǎn)的村民的。
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去找啊。
還是得說人家鄭家娘子宅心仁厚啊,看他們這群苦哈哈食不果腹的,心疼他們這才給他們許以兩成的份額。
這么算下來的話,這鄭家的磚窯場他們也是有股份的哦。
打爛他們的腦袋,都沒有想到有如此的好事兒,是以做起活來,那是叫一個賣力。
魯青山在大個子的攙扶下,來到了小河沿的磚窯場。
窯工們揮汗如雨,正干的起勁兒,老族長在指揮著大家伙兒干活,而鄭長生則蹲在河邊呆呆的發(fā)愣。
“生哥兒,快回來,小心掉河里去?!濒斍嗌匠鲅院魡镜?。
鄭長生扭頭看到師父來了,趕忙一溜小跑著來到魯青山身邊:“大熱天的您老怎么來了?”
“這是我開的涼茶方子,讓人去藥鋪抓回來,熬制涼茶給工人們喝,免得中了暑氣。雖然現(xiàn)天兒不是十分炎熱,可是也得防備不是?
常言道,有備無患方為上?!?p> 這事兒老族長交給兒子鄭大虎騎馬去,快去快回,他跟齊掌柜的接觸多了,熟悉的很。
“少爺,剛才可是太危險了,話說可不敢在蹲到河邊了,萬一掉下去淹到你就麻煩了?!?p> 大個子的大嗓門響在耳邊,震得耳朵都嗡嗡的響。
魯青山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剛才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