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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思南兮

第十一章:伊人非昨日

君思南兮 泊南夕 2811 2019-08-05 23:39:49

  第十一章:伊人非昨日

  血刀將落,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裴思陵內(nèi)心里感受到的是厲鬼索命般的恐懼。

  “正清無量天尊!”三清大殿里傳出浩蕩元音,隨即是漫無邊際的誦道聲。

  古怪人眼神中的空洞被血紅取代,喉頭發(fā)出“嘶,嘶”聲,面部上似是被涂抹上的五色染料竟隨著誦道聲氣勢的不斷提升而裂碎,直至道聲停時(shí),徹底四分五裂……

  “啊——”古怪人左手捂臉,鮮血從指縫中滲了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甚是可怖。

  “多謝觀主相助!”裴思陵感覺自己又恢復(fù)了些許氣力,持著劍的手轉(zhuǎn)了轉(zhuǎn),周遭體格精壯些的兵士們也都恢復(fù)了些,將那古怪人圍住。

  “伊人非昨日兮——將何往?”古怪人放開捂著臉的手,任憑鮮血直流,歇斯底里地狂笑,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厲鬼徹底釋放出人心內(nèi)里最骯臟的思想,殺戮的喜悅。

  裴思陵大喝道:“你們快走,別送死!順道把這家伙和那群道士帶上!”

  他踢了踢腳邊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那個(gè)白衣青年,“喂,家伙,等會(huì)我說跑,你就往那大殿里跑,里頭的人我熟,能罩著你。”

  “我說的聽到?jīng)]有?”裴思陵握緊劍柄,再次發(fā)力。

  “將軍……”

  “我叫你們,走!”裴思陵一腳踢開白衣青年,驟然發(fā)力,秉著劍刺向古怪人,兵士們駕住青年和道士們迅速后撤,但還是留下了兩個(gè)恢復(fù)快的幫襯著。

  古怪人也不躲閃,任由裴思陵的劍刺入他的身體,血流劍身,鮮紅轉(zhuǎn)為烏黑,劍身發(fā)顫,震得裴思陵右手虎口開裂,嘴角滲血。

  “噗——”裴思陵終是口吐鮮血,跌倒在地,凄雪也隨著掉在了地上,劍身竟變得烏黑。

  “將軍!”兩個(gè)留下來的兵士一看,迅速上前護(hù)住裴思陵,刀指古怪人,“您先走,我們殿后”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快走……噗——”裴思陵又是吐出了口血,全身不知斷了多少根經(jīng)脈,“快走啊!”

  古怪人不再狂笑,緩緩抬起了頭,令人驚奇的是,原本以為是滿面鮮血的面龐卻是個(gè)清秀俊美的青年面容,裴思陵隱隱有些相熟。古怪人低頭望了望自己腹部的傷口,咧開嘴笑了笑,“凄雪……疼,不疼?!彼醋⒁暤揭慌缘厣系钠嘌﹦?,走上前去想要拿起來,從旁的兩個(gè)兵士見狀皆是引刀刺去。

  刀還沒近身,古怪人又開始桀桀怪笑,俊逸的面龐再次扭曲,揮舞血刀,那兩個(gè)軍士刀斷人亡,依舊是腰斬的招數(shù)。

  “你!”裴思陵掙扎起身,搶先一步執(zhí)起凄雪,凄雪似乎是有了反應(yīng),劍身嗡鳴,其上的污血稍稍褪去一些,“喂,那個(gè)唱戲的,你找死!”

  古怪人并沒說話,照舊提著那把還在滴血的血刀,也許是因?yàn)閯倓傆诛栵嬃藘蓚€(gè)精壯軍士的血,變得莫名的兇戾。

  “凄雪……給我?!惫殴秩藭簳r(shí)止住了腳步,“你,不死。”

  裴思陵呵呵笑著,“你當(dāng)真看不起我?”

  “不給,你,死!”古怪人再次抬起血刀,威逼裴思陵。

  “兄弟,漠北劍法見過沒?今日便展現(xiàn)給你看?!迸崴剂臧抵袇R力于劍上,卻發(fā)現(xiàn)凄雪不再像從前那般承載,而是瞬時(shí)潰散,他的語氣漸漸變得憤怒,“你這個(gè)混蛋,究竟干了些什么?”

  “凄雪,給我,不然,殺!”古怪人語氣依舊不高不低,但總是有種滲人的氣息。

  “殺我人,污我劍,今日裴某便奉陪到底?!迸崴剂昀淅涞溃骸捌嘌┍任倚悦€要重要,你這個(gè)混蛋!”

  裴思陵引凄雪刺入自己腹部,再從容拔出,以傷口處涌出的鮮血洗滌凄雪劍身上的烏黑的古怪人的血。凄雪浸染這裴思陵的血,逐漸褪去了外表的烏黑,慢慢染成了血紅色。

  “凄雪,咱們給這家伙一點(diǎn)教訓(xùn)吧?!迸崴剂觌p眼變得血紅,腹部的傷口還在涌出鮮血,握著凄雪劍的手也在微微發(fā)抖,“死!”

  他后踏發(fā)力,迎向古怪人,古怪人也是滿面猙獰,血刀落下,正中凄雪寒芒。

  “當(dāng)——”兩刃相交,劍鋒出齊齊發(fā)出驚人的爆鳴聲,兩人皆是沒占著便宜,往后連退幾步才勉強(qiáng)停住。

  “凄雪,我,拿!”古怪人雙手把住血刀,俊秀的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些血色的記號,不一會(huì)兒便爬滿了整張臉,再次變成了原先的怪物模樣。

  “伊人非昨日兮——將何往?”一連串的唱詞從他嘴中吐出,氣勢空前強(qiáng)盛,力壓裴思陵一截。

  裴思陵隱約有失去氣力的感覺,腹部傷口還在流著血,外罩的紫衣也被染成烏紫色,得速戰(zhàn)速?zèng)Q才行。

  “再來!”裴思陵全力斬向古怪人的肩頭。

  古怪人血刀輕掃,擋住了裴思陵的攻勢,左腳又踢過裴思陵腹部上的傷口。裴思陵橫飛出去,跌倒在兩三丈外,數(shù)口鮮血伴著肋骨清脆的斷裂聲,他再也起不來身,但凄雪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伊人非昨日兮——將何往?”古怪人慢慢走向裴思陵,手中的血刀再次緩緩抬起。

  “就會(huì)這一句?你也不行?。 迸崴剂隄M嘴血卻強(qiáng)撐著哈哈直笑。

  古怪人終是到來,血刀對準(zhǔn)了裴思陵,淡淡說道:“你,死?!?p>  血刀將要落下,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正清無量天尊!”

  古怪人拿著血刀的手開始劇烈顫抖,喉頭又發(fā)出了先前的嘶吼聲,他扭動(dòng)脖子望向聲音傳來的左側(cè),“文芷……”

  倩影掠過,一劍直入,又迅速退開。

  古怪人低頭望著側(cè)腹的傷口,桀桀發(fā)笑,“疼……”

  來者站定,輕紗籠面,窈窕身形被素錦包裹,散發(fā)著檀云香氛,白皙的面龐只叫人看見那滿含星月的雙眸,額頭用丹砂點(diǎn)出道派辟邪驅(qū)惡紋。

  “呵,觀主您才來啊,裴某丟了人,噗——”裴思陵順勢躺在了地上,“再晚點(diǎn)裴某可就皈依道教老祖了。”

  “裴將軍受累了,接下來就交于吾吧”這看似雙十年華的悅麗女子竟是這白云觀觀主——文芷真君。

  古怪人憤怒嘶吼,白衣早已被鮮血染紅,披頭散發(fā),回首又與真君相戰(zhàn)。

  真君手中持著的是一柄狹長的雙刃鋒之劍,名曰“卻云”。

  她毫不畏懼,低聲誦道,“鎮(zhèn)岳行法,大道辟邪!”劍身宏光,似借九天清影,遙擊日月,鎮(zhèn)服妖邪。

  古怪人被光影籠罩,發(fā)聲凄厲,“伊人非昨日兮——將何往?”

  話音未落,卻云已至,正中心臟,真君翻轉(zhuǎn)劍刃,古怪人掙扎不過,徹底抵擋不住,跪在地上,臉上紅印褪去,鮮血從口中流出。

  “道則無若,吾自度汝?!闭婢纬鰟?,閃身一旁,避開噴涌出的鮮血。

  “文芷……”古怪人眼中多了些許迷茫和轉(zhuǎn)醒,“是,你?”

  真君微皺秀眉,疑惑道:“汝為何人?”

  “文芷……”古怪人仿佛是想到些什么,竟再次陷入癡狂,“伊人非昨日兮——將何往?”他連連重復(fù),再次抬頭,雙眼里剩的只有疑惑。

  “汝究竟何人,知道吾之道號?”真君也是疑惑。

  “你是文芷!”古怪人猛然想起,記憶中的身影與面前的人重合,“我,我是……”

  真君和裴思陵皆感覺眼前一晃,真君低聲,“不好,還有人一直在旁?!?p>  眼前清晰,那古怪人竟是消失,只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文芷真君,裴將軍,后會(huì)有期。”

  “大膽狂徒!”真君大喝,正待去追卻發(fā)現(xiàn)一旁裴思陵面色慘白,已是暈厥過去,她只得先行救治裴思陵。

  “觀主。”一個(gè)峻茂坤道來到真君身后,“太子殿下果真出事了,貧道未能攔住。”

  “無礙,還有勞您先將裴將軍帶回殿中療傷,吾自去尋那些賊人?!闭婢謪s云望向西北方,“賊人身上自有血腥氣味。”

  “觀主……”文清真人語氣里滿含擔(dān)憂。

  “文芷真君,宣逸陪您同去?!庇质且坏滥新晜鱽怼?p>  “宣逸殿下?”文清真人聞聲后大驚,“您當(dāng)真是宣逸殿下?”

  “還請真人莫要再稱殿下二字,宣逸只是受陛下驅(qū)使的護(hù)衛(wèi),并非什么殿下?!?p>  “可您……”文清真人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真君打斷。

  “好,那便一同吧?!闭婢?,她望著手中的卻云,劍身上亦是烏黑一片,“吾正也有些疑惑?!?p>  他究竟是誰?文芷真君陷入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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