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亂篇·第十四章 路上

　　狂風(fēng)暴雨，傾天大浪，電閃雷鳴。

　　整個世界只剩下漆黑一片，宛若世界末日。

　　少年猛然驚醒，滿頭大汗，大口喘息。

　　剛才那是什么？噩夢，還是，夢？

　　頭痛欲裂。

　　該死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連串的東西閃過腦海，似乎自己的記憶只剩下那無盡的黑暗，似乎永遠(yuǎn)看不到盡頭。

　　就沒有別的了嗎？一定還有的?？墒牵鞘裁?？

　　滔天大浪，漫天烏云，雷雨交加，傾世龍卷，滅世的景色。那個站在山崖上的白衣少年是誰？任由一切襲在身上。該死，看不清臉，見鬼。

　　終于，看清了。那是，我？

　　大山，湖泊。

　　直貫天日，滔天的烈焰，光芒壓過太陽。一頭火紅色長發(fā)的女子，她是誰？好可怕。

　　劍氣，那是劍氣嗎？比山岳還要雄偉，比天地還要沉重，好像世界都要?dú)缌?。一劍就將那個紅發(fā)的女子貫穿了，那般耀眼的存在竟然毫無抵抗之力。那真的是劍氣嗎！

　　那是，姐姐？

　　箭尖，寒光畢露的一道冷芒，我卻怎么也動不了，這就是死亡嗎？

　　一道又一道身影擋在我面前，又倒在我面前，直到一個手掌突如其來的遮過來，鮮血濺到了眼睛，眉心一陣刺痛。

　　祭堂，石臺，老人，中年人，孩子。

　　爺爺，父親，大伯，三叔，我。

　　我在干什么？好像是在修煉什么。他們在干什么？似乎是護(hù)法，還是救治？似乎不止。為什么每個人的臉色都那么痛苦？

　　七彩色的光芒。吐血。紅色。我是怎么了，我要死了嗎？

　　可是，那個人是誰？那個身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的那個人，為什么記不起來哪怕一絲一毫，可那么悲傷，深深烙在我的靈魂深處。

　　好痛，頭好痛啊！

　　啊——！

　　少年雙手抱頭，仰天大吼，倒地翻滾。

　　不知過去多久。

　　少年再次醒來，艱難地站起，搖搖欲墜。

　　眼中卻不再是渾濁，一派清明。

　　我記起來了。

　　我是林子風(fēng)。

　　我似乎曾離開家鄉(xiāng)，遠(yuǎn)去東海。

　　少年望向前方，一片空曠，茫茫草原。

　　花香撲鼻，天色正好。

　　我，明明已經(jīng)都記起來了，可是，為什么心里還是那么空洞。不安，莫名的不安，和悲傷。

　　我為什么會去東海？

　　我到底忘記了些什么？

　　少年踉踉蹌蹌，跌跌撞撞。

　　手里緊緊握著那塊東西。

　　白衣殘破，魂不守舍。

　　艱難前行。

　　天凌，我要回去天凌。

　　那里似乎，對我很重要。

　　有一件我必須去做的事情。

　　我要去天凌。

　　哪怕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