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塵的神魂感知到那毀天滅地的一刀,但緊接著又感知到那一刀劈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墻上。
就像畫地為牢那陣法。
拓跋蒼羽一擊未果果斷收刀,轉(zhuǎn)身便是一刀向空中斬去。
空中什么都沒有。
易輕塵回首,便看見了空中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
那一刀居然破開了虛空!
拓跋蒼羽身影一動,拖著長刀消失在了虛空裂縫中。
那條紅線隨之而起,卻化為了一只云雀,扇動著一雙紅色的翅膀,也向那處裂縫飛去。
霍蘭山口中又有轟鳴的馬蹄聲傳來,易輕塵望著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尼瑪有完沒完!
就在此刻,武極衣衫襤褸的御劍而來。
也就在此刻,霍蘭山口中沖出了一隊玄甲鐵騎。
領頭的騎兵軍官在看見那輛馬車里的華服少年時舉起了手中的長槍,足足三百騎兵在這一瞬間勒馬,然后在前沖一百米之后停下。
肅然而立,絕對整齊。
那騎兵軍官翻身下馬,沖到了華服少年的面前,易輕塵卻在此刻出現(xiàn)在了他們中間。
兩把劍昂然而出,指向了那名軍官。
華服少年開口了:“沒事了,我的人?!?p> 那軍官拱手一禮,說道:“大晞西部邊軍龍翔軍團第一騎兵營驍騎尉尚武……”
華服少年忽然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他從車廂里走了下來,看了看受傷的武極,又看了看易輕塵,再看了看舒杰和他身邊的老者。
然后負手低頭在地上來回的走了幾步,腳踩在地上的感覺很真實,這便算是九死一生的活下來了。
他忽然拍了拍易輕塵的肩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澳恪嘀x了!”
他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玉佩,遞給易輕塵:“去了神都,憑著它,你可以在任何時候找我。”
易輕塵毫不客氣的接過,又一個和舒杰一樣吹牛皮的家伙,這塊玉應該不錯,上面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想來能賣不少銀子。
這時霍蘭山口里面又有一陣馬蹄聲響起,來的卻是一列馬車,足足有十二輛,在易輕塵的視線中,那十二名車夫居然都是修行者。
最低的是融合境,最高的那位還是金丹境,大手筆啊,有騎兵前來護衛(wèi),又有修行者駕著馬車前來迎接,這貨身世不簡單??!
騎兵分成兩列,十二輛馬車跑了過來,停在了那華服少年的身前。
“請公子上車。”那名金丹境的車夫向華服少年恭敬的行了一禮。
華服少年想了想,對易輕塵等人說道:“如若你們都是去神都,那便同行?!?p> 他說完就上了中間的一輛馬車,易輕塵想都沒想就上了他后面的那一輛,然后又跳了下來,默默的向前面的一輛馬車走去。
那輛馬車里坐著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坐著一個中年美婦人。
那美婦人的肩上站著一只云雀,她的手里還握著一根紅線,她是……合體中境!
她看見易輕塵上車,然后看見了易輕塵驚愕的眼神,最后看見易輕塵默默的跳下了車。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美婦人笑了,然后雙手十指微動,紅線在她的指尖起舞,她又在織一只云雀。
……
十二輛馬車在三百玄甲騎兵的帶領下走入了霍蘭山。
車隊的速度比霍叔的商隊快了許多,也不知道霍叔有沒有活下來。
易輕塵獨自坐在馬車里,明顯的感覺到舒服了許多。
這不是貨車,而是客車,里面很寬敞,布置的也非常精美,顛簸的幅度也比貨車弱了很多。
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安全的了,這三百玄甲騎兵每一個都是開光境,而那驍騎尉尚武還是金丹中境,這應該是西部邊軍龍翔軍團的精銳。
搖光大陸修行者眾,其中不乏高手,但更多的卻是融合境以下的修行者。
樓小魚曾經(jīng)說,修行十二境,第一個坎便是融合。
融合成功才有機會入心動,而融合不成功,那會要命的。
許多修行者卻連不要命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們終其一生也無法看見融合的那道門檻。
這些修行者絕大多數(shù)都會選擇從軍,修行之路既然已經(jīng)阻斷,倒不如搏個軍功封妻蔭子。
整個修行界就是一個金字塔。
融合境卡掉了一半,金丹再卡掉一半,出竅又去一半,而后每一境都會卡住一半。
皮蛋曾經(jīng)說這便是規(guī)則,老天對人族設下了限制,否則人人都是渡劫境,這世道早就大亂。
易輕塵閉目養(yǎng)神,再次坐照內(nèi)觀……
天闕浩渺,神魂如柱,十條分裂神魂如海草一般在黃色的主神魂旁搖曳纏繞很是壯觀。
十二顆命星提供的靈氣就像一條瀑布一般從天而來,很有那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
天地之橋又拓寬了一倍,用以通過更浩大的靈氣。
這些靈氣注入了地臺,地臺如廣闊的海洋,靈氣便是這海水,雖然注入的量很大,但在地臺上卻僅僅只有寸許深。
道種依然沒有發(fā)芽。
那顆龍蛋沉浸在靈氣里,倒是又多了一分生動。
受那金丹下境修行者一擊的內(nèi)傷不知不覺減輕了許多,想來是和靈氣的治愈有關。
易輕塵一聲嘆息,這感知境……要感知到何年何月?
事實上,他來到這個世界才兩個來月,他修行的時間也就這兩個來月。
他以為自己身懷系統(tǒng)肯定是王者,卻沒料到至今還是青銅。
他對此當然不滿足,卻沒有想過他如今已經(jīng)能夠干掉融合境的修行者,這特么可是直接越了三階殺人!
誰的書敢這么寫?
這特么到后面不崩才怪!
易輕塵沒去想過這些破事,他現(xiàn)在想的是那個美婦人和那個美婦人布下的那一條紅線。
也不知道那只鳥有沒有追上拓跋蒼羽,那家伙最終死了沒有。
如今他見過的強大修行者的玄妙已經(jīng)有了幾次,招搖劍宗大師兄公羊一步數(shù)千里,邋遢大叔畫地為牢還能劍入空明,此間那美婦人一條紅線便是一道結(jié)界,西域的那個拓跋蒼羽一刀裂開了虛空。
這個世界……真特么危險!
易輕塵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一只云雀飛來,停在了他的肩頭,偏著小腦袋還唧唧叫著,卻未能將易輕塵叫醒。
他實在太困,也很累。
來自緊繃的精神的累。
后面某一輛馬車上的美婦人笑了,那個華服公子正恭敬的坐在她面前。
“此子……挺有幾分意思”
美婦人說著召回了云雀,視線透過窗簾投向了車外。
外面有細雨,風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