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這個名字到底有什么意義呢?現(xiàn)在的米婆婆和過去April都提到它,我們不知道它代表的是月份還是某個人的名字?唯一肯定的是,四月對于米婆婆和April來說,一定很特殊。
見到自己的等待的人之后,April非常高興,像春天一樣明媚的臉龐笑開了花,他們一起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
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后,另一個女孩站在了小拱橋頂端,她左右張望著,好似在尋找什么人,這個女孩大概二十五六歲,戴著黑色口罩,黛眉緊蹙,眼線畫得很濃,紫色睫毛膏和眼影粉都快要掉下來了,看不出原來長什么樣子。
觀望許久之后,她小聲抱怨著,從拱橋上走下來,沿著April經(jīng)過的小路向前走去,但她不是朝右走的,而是朝左,因為左邊有幾家可以坐下休息的小吃店。
女孩走得很慢,不時往小吃店里窺探,看來,她確實在找人,也許在找自己未知行蹤的男朋友,也許在找一個匆匆離開的好姐妹,誰知道呢?
撇開她不談,在隔著兩條街的西餐廳里,男人和女人正在落座,他們一個點了通心粉,另一個點了番茄意面。
服務(wù)員跟在后面,幫他們擺放餐具,男人對女人說:“還是你聰明,選擇來這里。”
女人說:“她很精明,我們?nèi)绻x擇完全陌生的地方,反而不好,這里既不常來,又有點印象,即便被發(fā)現(xiàn),也有理由可以搪塞?!?p> “你為什么總是要避開她呢?真的是因為我嗎?”男人用玩味的目光看了眼女人,低下頭去,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女人微笑著反問:“你認(rèn)為呢?”
“我覺得以我跟她的關(guān)系,還不至于你偷偷摸摸,何況你也不是個怕事的人,如果怕事,當(dāng)初你就不會答應(yīng)她父母的條件了。”
“很正確,可你還是不了解我。”
“哪里不了解了?”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我可以不怕,但相關(guān)愛情,我就會很膽怯了?!?p> “那么說,我真的是你的菜嘍?”
“哈哈……,我的菜馬上就要上桌了,是萵筍和番茄,不是你。”
聽到這里,男人抬頭看了眼女人,目光中帶上了一點不悅,這個男人,聰明、能干、狡猾、心思縝密,像狐貍一樣,但也兼具忠誠和信義,在女人眼里,他是完美的。
女人問:“你生氣了?”
男人不置可否,低頭繼續(xù)用餐巾紙擦拭杯盤,還拿過女人面前的餐具,一起擦拭,他的動作緩慢,好似在考驗女人的耐心。
“抱歉?!?p> “你喜歡西餐嗎?”男人突然問。
女人搖了搖頭,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男人,等待他接下去說話,因為只要男人說話,他就不會真的生她的氣。
片刻之后,男人說:“我很喜歡西餐,因為它吃起來可以很優(yōu)雅,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對嗎?”
“嗯?!迸它c頭。
“優(yōu)雅啊……這很重要,至少我希望你是如此,因為你已經(jīng)很美了,再加上優(yōu)雅,就會讓我很有面子,我這樣說是不是很過分?你生氣嗎?”
“不,你的話不是表面上的意思,我都懂,因為我了解你的過去,了解你需要什么,而她,什么都不懂。”女人說著,笑容變得很溫柔。
男人也笑了,把擦過的杯盤仔細(xì)放在女人面前,拉住她伸出的手,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瞬間,女人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玻璃映照出她緋紅的臉龐,以及男人滿足的笑容,外面陽光燦爛,里面的人也開始享用美食。
對于相愛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是坦誠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不行,那就更加坦誠一點,更多一點信任。
四月份的天氣開始暖和起來了,街上的男男女女已經(jīng)脫下厚外套,換上了各種突顯身材的衣服,還在小路上尋找的女孩沒有停下來,她問了好多家店鋪老板,都沒有見到過她要找的人,所以此刻,她的臉色比剛才更加焦急了。
“該死的女人,回去我一定要向父親告狀,讓父親管管他?!?p> 嘴里抱怨著,但同時似乎有另一個聲音在女孩耳邊響起:‘你父親還管得住他嗎?別開玩笑了,他翅膀已經(jīng)硬了?!?p> “哼!不可能的?!迸@種聲音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
因為氣憤,她的腳步漸漸加快,也懶得再去詢問,匆匆瀏覽過最后幾家店鋪,身影就消失在了小路盡頭,陽光照射在她背后,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
過去的恩怨告一段落,時間回到現(xiàn)在,車建華坐在陌生人的汽車?yán)?,一路無語,向城郊小樹林方向駛?cè)ィ?,月桂別墅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某個道聽途說來的故事反復(fù)在他腦海中播放,侵蝕著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為了掩蓋臉色,他一直低著頭,假裝很累的樣子。
司機(jī)從后視鏡里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這個司機(jī),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頭發(fā)油光锃亮,服帖梳在腦后,兩邊鬢角剃得很干凈,將他稍微有些短的臉型拉長。
一雙眼眸炯炯有神,烏黑透亮,凌厲如蒼鷹,微瞇著看向前方,鼻骨狹長筆挺,嘴唇很薄,顴骨微突,但不影響臉頰流暢的線條,反而增加了一點邪氣。
司機(jī)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斜領(lǐng)西裝,一看就價格不菲,內(nèi)襯白色襯衫和藍(lán)色條紋領(lǐng)帶,沒有領(lǐng)帶夾,西裝的金色袖扣閃閃發(fā)光,就像是個形象還不錯的暴發(fā)戶一樣。
當(dāng)汽車快要駛過西灃路的時候,司機(jī)開口問車建華:“我們還要往前嗎?”
“是的,還有很長一段路?!避嚱ㄈA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你要薄荷糖嗎?”司機(jī)好心拿出一盒黑色包裝的薄荷糖,遞給車建華。
車建華接過來以后問:“你為什么用的東西都是黑色的?”
“因為我不喜歡彩色。”
“路上很無聊,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你想聽嗎?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也好?!?p> “不用了,我不想聽?!?p> “拒絕得可真直接??!”
聽著車建華的抱怨聲,司機(jī)扯起嘴角,沒有答話,他的氣場很強(qiáng),并排坐著,幾乎把車建華完全壓制下去了。
但氣場這種東西,此刻是沒有人會在意的,車建華也閉上了嘴巴,他默默撥開一粒薄荷糖,扔進(jìn)嘴巴里,瞬間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擴(kuò)散開來,很不舒服。
‘這薄荷糖也太甜了吧?’
他想把薄荷糖吐出來,但猶豫了一下,沒有這么做,也許是不好意思,車建華瞄了眼邊上的司機(jī),把薄荷糖包裝紙拿起來看,上面的配料表寫得密密麻麻,讓人沒有耐心去細(xì)看。
放下包裝紙,出于無聊,車建華開始折疊它,幾分鐘之后,他也沒有折疊出什么東西來,只好放棄,怏怏躺靠在椅背上。
司機(jī)始終正眼看著前方,沒有再搭理他,沒過多久,身邊的車建華就發(fā)出鼾聲,陷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