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時宜父女倆在黃昏時分坐上了去往廣州的火車,時子將臉托在手掌中,望著窗外的落日余暉,內(nèi)心卻像晨起的朝陽,充滿希冀。
她無數(shù)次想象著與兒時玩伴相見的情景,自己要怎樣表現(xiàn)才不至于讓對方覺著與之相處既舒服又自在?她思來想去也沒有結(jié)論,于是觀察著過道里走動的人們,座位上百態(tài)的乘客,陷入沉思。
昇時宜一覺睡到了站。
他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蓋上了被子,上面還蓋有一件棉衣,那是時子要求他帶的,他是覺著沒必要,當時與時子差點爭吵起來?,F(xiàn)在看來,自己又在時子面前沒了話語權(quán),不過他的內(nèi)心還是為這樣細心周到的女兒驕傲,這大冷天沒有棉衣要怎么度過?
他們下車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時分,天空陰沉著臉,時子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她感覺寒冷的風刺痛著面龐的感覺簡直像母親的手撫摸著自己一樣舒服。
昇時宜凍的縮著脖子,他慢吞吞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順手甩掉了打火機上還不太想滅掉的火苗,接著火苗就消失在冷風中,時子歪眼瞧著沒有說話。
“我很快抽完,你先去打車?!睍N時宜說著將衣領(lǐng)又拉了拉緊。
“等等你吧!不著急。”時子的這句話反倒讓昇時宜為難起來。
他狠狠吸了幾口煙,為難的扭扭頭。
時子見他快抽完了,于是走到馬路邊向著出租車招手,很快車就駛來了,時子跟昇時宜眼看著要上車,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插在了出租車前面,他們見此準備繞過黑色車輛坐上出租車時,黑色轎車開了門,走出來一位端莊美麗的白領(lǐng)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是來接你們的?!背糖缰滥快`動,讓時子一時看呆。
程晴之誤以為他們沒有聽懂自己說什么,隨后補充道:“請問是昇時宜跟時子嗎?”
時子聽到對方這么親呢的稱呼自己,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們是,請問您是?”
昇時宜一臉茫然。
“我是你們房子買家的助理,現(xiàn)在接你們?nèi)ゾ频贽k理入住手續(xù)?!背糖缰D(zhuǎn)身示意他們上車。
昇時宜與時子雖有疑慮,但不及多想已經(jīng)上了車。
程晴之坐在前座,時子父女坐在后座,昇時宜與時子坐的筆直,這個時候昇時宜常教育時子不恥下問的美德被拋在腦后,雖然他們有很多問題要問,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于是父女倆只是面面相覷,誰也不曾開口。
車子停在了一座豪華大酒店門前,程晴之下車為父女倆開車門,昇時宜禮貌的點頭哈腰,時子略帶微笑。
“我們是要住這兒嗎?”時子終于忍不住了開了口,即便昇時宜擔心時子這樣做會讓自己家已經(jīng)賣出房子的錢打了水漂,時子也是問了。
“是的。今晚安排你們住這兒?!背糖缰f完,讓司機先輔助酒店工作人員將昇時宜父女的行李搬進酒店。
“不用的,我們隨便找一家酒店就可以了,這家看起來不是很適合我們?!睍r子說著目光盯住自己的行李。
程晴之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們是覺著這里住很貴對吧?”
“您看看酒店與我們,就明白這一點了?!?p> “嗯~你們大可放心,費用方面由我們來出,你們只管在這里休息?!背糖缰疽夤ぷ魅藛T盡快搬行李進去。
“為什么?”時子問的程晴之一時語塞。
時子雖然在問,但步子已經(jīng)隨著行李的進度邁進了電梯。
“呃…領(lǐng)導安排我這么做,具體的理由沒有給到我,等你們見面了可以當面問他。”
程晴之將他們帶至房間門口,打開門后接著說:“你們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壞人。你們一路勞頓,今晚盡管早些休息,明天睡個懶覺,中午我來接你們見我老板,順便吃中午飯,簽合同?!背糖缰蠓降馈?p> “我們不緊張,這樣安排對我們來說再好不過了,辛苦您了!明天見!”昇時宜滿臉堆笑,難掩喜悅之神色。
時子拉了還在目送程晴之的昇時宜回到了房間。
房間寬敞雅致,他們從未住過這樣的酒店,可是他們并不覺著開心:“我們太原人現(xiàn)在都這么熱情嗎?”時子又問道:“都這么豪嗎?”
“社會進步了,這個人啊!也變得越來越有素質(zhì),有善心了。”昇時宜望著桌面精致的擺件感嘆道。
“有錢,能造得起誰不選擇善良呢?”時子反駁道。
昇時宜聽完搖搖頭。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心胸狹隘,這樣不好!說不定人家就是心善,見我們遠道而來,安排個舒適的環(huán)境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呢!”
“那也得有錢才能做到??!”時子緊言追擊。
“照你這么說,有錢還有錯了?有錢就不是好人了?”昇時宜瞠目道。
“可不就是。”時子又道:“買個房子這么熱情,肯能有詐!”
“我就不這么想!有詐的話,錢怎么都已經(jīng)給我們了,還不少呢!”
“萬一我們的房子現(xiàn)在升值了不少呢?”
“我都查過了,咱們那邊的房子最多漲到70萬,人家給120萬,差不多翻了一番了,一點問題也沒有?!?p> 時子聽完昇時宜的話沒有再說什么,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心里清楚,饒妙妙告訴自己這件事的時候,她拜托饒妙妙去物業(yè)處打聽了片區(qū)的房價,50年產(chǎn)權(quán)的房子如今只有20多年可以用,這樣的舊房子,賣到70萬都相當困難了,120萬這樣的價格是沒得說的。
她又覺著頭開始大了,不過一會兒時間她就理清楚了:“房款都收了怕什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錢在我們這兒,他能怎么著?”
想到這里她就哼著小曲去洗漱了,走進客廳昇時宜得打呼聲先傳進時子耳朵,接著她就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的昇時宜。
時子一時納悶:“放著臥室,為什么睡沙發(fā)?”
“醒醒,哎!爸,你醒醒!”時子硬是推醒了已經(jīng)半熟睡中的昇時宜。
昇時宜瞇著眼睛問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說?!?p> “睡臥室?。∷@里做什么?”
“哎呀!那床單太白了,我睡不習慣!”
“有什么不習慣的?”
“弄臟了不好!要賠錢的!”
“哎呀!就說你搞笑的很!誰讓你賠錢?趕緊放心去睡,賠錢是根本沒有的事!”
“這兒睡挺好的!”昇時宜顯然不相信時子的話。
“你快去洗個澡,進去臥室睡?!?p> “你看看,還是要洗澡!我睡這兒就是不想洗澡才這么做?!?p> “爸~”時子嗔怒道。
時子看著昇時宜瘦削的身材,本來打算不讓他洗澡不罷休的想法也就作罷了。
“那你不洗澡也去臥室睡啊!這樣子怎么睡的舒服?”
時子見昇時宜沒反應(yīng),也就不再言語,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